坐上回上將府的車,巫泠鳶的內心活動就只有兩個字——後悔!
她幽怨地看了一眼坐在中間的陶澄澄小朋友,這傢伙也太沒原則了,明明對蘇宥謙充滿了敵意,結果一轉眼就被封廷寒的身份蠱惑了。
聽說封廷寒是帝國上將,小傢伙坐上車以後嘴就沒停過。
小孩子對戰神的崇拜就像看見了電視劇裡的超級英雄,恨不得跪下說一句“我願意成爲你的信徒”。
巫泠鳶想逃,小聲說:“我下午還有課……”
“李秘書幫你請了假。”封廷寒說。
巫泠鳶問:“爲什麼要請假?”
封廷寒冷哼一聲,不請假等着你和蘇宥謙坐同一輛車回去再續前緣嗎?
“澄澄第一次去上將府,你不該在旁邊陪着?”封廷寒問。
巫泠鳶心想,大可不必,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跟着他媽去過的星系比她還多,從會說話開始就是社交小能手,陌生的環境對他來說是新鮮的挑戰,絕對不是粘人的理由。
不過,反正假都已經請了,那就算了吧。
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逃一次課,巫泠鳶選擇原地躺平,好好享受。
“乾爹,”陶澄澄小朋友興奮的拽了一下封廷寒的袖子,問了上車以來的第十六個問題,“你真的殺過人嗎?”
漫不經心的巫泠鳶沉默不語,似乎也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感興趣。
偏偏封廷寒就是沒有正面回答,“我不殺人,殺人的是武器。”
“那你有操縱着武器殺人的經歷嗎?”巫泠鳶替陶澄澄問。
封廷寒目光越過陶澄澄看向巫泠鳶,“你想知道?”
巫泠鳶笑:“上將從小就跟着格魯布先生走南闖北,帝國的附屬國又是宇宙最多的。戰場上摸爬滾打,有些傷亡總是在所難免的,對吧?”
“你是在側面內涵我殺人如麻?”封廷寒溫和的笑了笑。
巫泠鳶腦海裡浮現出四個字——笑裡藏刀。
“我沒這麼說,”巫泠鳶道,“您是星際戰神,是帝國堡壘。帝國子民的幸福生活都是您一槍一炮打來的,您是我們所有人的英雄。您保衛了帝國子民,我們愛您!”
巫泠鳶一說就停不下來,封廷寒越聽越不對勁,“我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巫泠鳶想,能不耳熟嗎?這是星際日報專程寫來誇你的彩虹屁,頭版頭條加上專欄一共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版面!
該日報當天只用了五分鐘,線上線下就全面脫銷。比帝國頂流的寫真雜誌還要暢銷,也不知道學院裡的那羣高材生們圖什麼,幾乎是人手一份。
薛漲更誇張,天天在寢室裡朗誦並背誦全文,以至於巫泠鳶現在出口成章。
“有嗎?”巫泠鳶裝傻,“可能是您聽了太多誇獎您的話吧。”
“你跟蘇宥謙說話的時候也總是用尊稱嗎?”
一口一個“您”,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沒有哇,”巫泠鳶說,“我們是同齡人,幹嗎用尊稱?”
“同齡人?”封廷寒冷着眉眼。
巫泠鳶回過味兒來,“我沒有說您、你年紀大的意思啊!”
她是真沒覺得封廷寒年紀大,也就比她大六歲而已,頂多兩個代溝。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反正又不是真夫妻,也用不着靈魂上的契合。
封廷寒倒是不知道小騙子心裡是這麼想的,他問:“你和蘇宥謙又是怎麼回事?”
巫泠鳶一頭霧水:“什麼怎麼回事?”
“爲什麼會一起去酒店?”
巫泠鳶頓了一下,狗男人這個問題問得就很有水平,沒問蘇宥謙爲什麼會出現在酒店,而是問她爲什麼會和蘇宥謙一起去,重點就在“一起”這兩個字。
先前巫泠鳶還在想封廷寒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酒店捉姦,後來仔細回憶了一下,估計狗男人在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她在蘇宥謙車上。
難怪後來莫名其妙問了一大堆問題,還特地追問她是不是一個人出去吃飯。
這和釣魚執法有什麼區別?
巫泠鳶暗道一聲“心機狗男人”,沒打算對他提起自己和蘇宥謙過去是鄰居,只說:“他和澄澄的媽媽是朋友,順道跟我一起過來看孩子。”
陶澄澄小朋友聽到這兒,不滿意的哼唧了一聲,碎碎念道:“他纔不是來看我的呢!”
“哦?”封廷寒饒有興致地問小朋友,“那你覺得他是去幹嗎的?”
“陪我乾媽的。”
別看小朋友年紀小,心眼可一點都不少,他對着封廷寒招了招手,讓他湊近點。
封廷寒彎腰,配合的貼近他耳邊,聽着他說:“謙叔叔喜歡我乾媽。”
這悄悄話也太大聲了,巫泠鳶想不聽到都很難。
“別聽他胡說八道,”巫泠鳶說,“你謙叔叔是有女朋友的。”
“謙叔叔會劈腿。”
“……”巫泠鳶揪着小傢伙肉乎乎的小臉蛋,“這些詞都是打哪兒學來的啊?”
“聽媽媽說的。”
“你媽怎麼什麼都跟你說?”
“因爲我是媽媽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那倒是無法反駁,巫泠鳶繼續剛剛的話題,想要拯救一下孩子的三觀,“你知道什麼叫劈腿嗎?”
“就是同時交往很多個女朋友。”
巫泠鳶笑着颳了一下小朋友的鼻子,“瞭解得還挺透徹。不過,你謙叔叔沒有劈腿,他一個時期只交往一個女朋友。只不過每個女朋友都沒有超過一個月……”
“那也是海王。”封廷寒脣角輕挑,聲線又低又沉。
陶澄澄小朋友立刻點頭,“乾爹說的對!”
巫泠鳶問:“你知道海王是什麼意思嗎就說對?”
陶澄澄小朋友整個頓住,這個詞語他不太熟,但是不影響他對戰神的盲目崇拜,“乾爹說什麼都是對的!乾爹是最厲害的人類!乾爹沒有任何缺點!”
封廷寒被這種發自內心的彩虹屁吹得渾身舒暢,正準備謙虛的擺擺手說“是人都有缺點,沒有人是完美無瑕的”,就聽到小朋友突然說:“哦,不對,乾爹還是有一個缺點的。”
巫泠鳶一聽,立刻就來勁了,“你說說,他有什麼缺點?”
“他不行。”陶澄澄小朋友遺憾的皺起眉頭。
“我不行?”封廷寒露出狐疑的目光,問,“誰說的?”
巫泠鳶警鈴大作,伸出手去捂陶澄澄的嘴,但陶澄澄的嘴更快一步,脫口而出:“乾媽……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