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衍看着枕邊那張蒼白如紙的臉,薄脣掀動,略帶清冷的嗓音頓時響起,帶着興師問罪的意味,“你不是說他已經痊癒了嗎?只是聊幾句話把他聊成這樣?”
“喂喂喂!我什麼時候說過他痊癒?”顧止汀頓時囔了起來,俊眉一擰,冷聲哼道,“我當時拒絕過你,不想治療這麼個大麻煩,是你逼我的好嗎?而且,從接手這個病人起,我都沒有說過他會痊癒的話!”
他的病是天生的頑疾,從孃胎裡帶出來的,能苟延殘喘地活到二十多歲已經是個跡了。
把他從昏迷狀態喚醒,耗費了自己無數心血,連白頭髮都不知道長了多少根!
目前只能說慢慢調理他的身體,至於能夠調理到什麼程度,那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陸時衍漆黑的眸子頓時一眯,低沉的嗓音透着幾分危險的氣息,“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醫不好他?”
一言不合,這個傢伙又想威脅自己?
醫生還能不能有點人權了?
他把植物人醫到甦醒過來,難道陸時衍不應該對他感恩戴德嗎?
顧止汀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到家了,一甩衣袖,哼唧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能醫好他?我這個水平!我雖然把他從昏迷救醒,但是他每天清醒的時間很短。”
陸時衍看着他,沉聲追問道,“難道沒有辦法延長他清醒的時間?”
“沒有辦法。”看着他冷淡矜貴的側臉,顧止汀搖搖頭,“欲速則不達。”
陸時衍當然也知道那人的病況有多棘手,否則以陸家的財力和人脈,不可能至今都沒能把他治好。
視線再次落在病牀昏迷的男人臉,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如透不進一絲光亮的深海,翻涌着複雜的情緒。
良久之後,才淡淡掀脣,“辛苦你了,希望你能治好他。”
“大話我可不敢說。”顧止汀既沒有給他希望,也沒有給他承諾,“我盡人事,剩下的只能聽天命。”
陸時衍也知道他說得都是事實,可是心裡卻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病牀躺着的男人,明明從小出生在象牙塔裡,可是在別人羨慕他含在口的金湯匙時,誰又知道那金湯匙是苦是甜呢?
陸時衍闔了闔幽深的眸子,薄脣冷掀,“你必須要想辦法,無論如何一定要醫好他!”
低沉冷淡的嗓音,透着蠻不講理的強硬。
沒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那個躺在病牀的男人是他的兄弟,他們身體裡流着一樣的血,他們的命運也同樣的坎坷。
顧止汀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對他的視線後,攤手道,“我還是那句話,我盡力,結果無法保證。”
陸時衍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語氣也越發暴躁起來,“你不是神醫後人嗎?你們族不是有起死回生的醫術嗎?”
“那是醫術嗎?那是騙術!”顧止汀看着他,男人俊臉神色很不好看。靜默了幾秒鐘後,對他揮手道,“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起死回生這種事只有電視電影裡纔有,醫生只能救人,怎麼可能救得了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