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藤條被甩到半空,又落回地。
姜宗義瞥過掉在三四米外的藤條,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裡斷得只剩半截的藤條。
短暫的沉默後,他忽然用力將它往地一擲,憤怒地指着依然跪在地的男人,“你跪在這裡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備起來!”
圓寸頭下,男人那張俊臉已然慘白一片。
姜亦琛聽到這話,擡起眼皮朝他看了一眼,“……是。”
只是說了一個字,卻像是用盡了他一生的力氣。
姜宗義看着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心裡更覺得暴躁窩火。
一甩衣袖,轉頭大步朝着偏廳走去。
很快,院子裡的燈被下人熄滅了。
頭頂方的夜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只有厚重的烏雲壓下來。
四方四正的院落,頓時暗了下來。
姜亦琛獨自跪在那裡,身影孤寂卻又帶着幾分傲骨。
身體明明疼痛難當,可是他卻硬氣地挺直脊背,沒有讓自己哼出聲音。
忽然,夜空劃過一道閃電。
閃電的光亮很刺目,像是要把整個夜空生生撕成兩半。
‘轟隆——’
不消片刻,雷鳴聲接踵而至,震得人耳膜都爲之顫動。
暴雨來得很快,豆大的雨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砸落下來。
院子裡的幾棵榕樹隨着夜風不住地搖曳着枝丫,隱隱綽綽。
傾盆的大雨下不停歇,像是要把小院淹沒一般。
院子正央的地,姜亦琛的脊背僵直,依然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裡。
雨水打溼了他的頭髮,衣服,也朦朧了他的視線。
此時,他雙脣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眉峰也死死皺成一團,很明顯在隱忍着巨大的痛苦。
每一顆雨滴打在後背時,後背的傷會跟着痛一次,而他的牙齒多咬緊一分。
很多人都說,這個世界最痛的事情莫過於女人生孩子。
可是,跪在暴雨的姜亦琛卻寧願一口氣生十個孩子,也不要忍受這樣的折磨。
雨水打落在他後背,再混着血水慢慢地流下去。
眼皮越來越重,意識和肉體漸漸有要脫離的趨勢。
姜亦琛甩了甩腦袋,想把眼睛睜大一點兒,可是眼皮明顯已經不再聽從他的使喚,慢慢地,慢慢地一點點合。
他現在跪在這裡,埃塞俄亞是憑着自己的意志力在強撐着。
不過,他是人,不是鐵人,再強悍也經不住被藤條打過之後,再淋一場暴雨。
終於,他眼前一黑,整個人頭往前一傾,重重地跌倒地餘地裡。
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地的雨水濺起一片水花。
他能夠感覺到混水濺在自己臉,想睜開眼睛,可是他卻連撐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於是,他放任自己這麼墜入黑暗,昏倒過去,徹底失去了知覺……
姜宗義雖然回了寢室,卻一直沒有睡意。
此時的他正站在窗口,靜靜望着院子裡倒地不起的男人。
雨一直在下,絲毫沒有變小的趨勢。
姜宗義身披着件外套,在那裡站了良久,終於開口叫來下人。
“家主。”
那名下人立在門口,恭敬地垂着頭。
“叫兩個人去把他擡進來。”
他雖然沒點名到姓,但下人卻知道他說的是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