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沒想到房間裡會有人,霍霆琛的腳步頓了一下。
擡起頭,對莫微羽明顯受驚的表情,男人眸光輕爍,爾後微微眯起……冷冰冰的視線沒有一絲情緒,然而落在莫微羽的臉,卻讓她莫名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生怕霍霆琛會誤會什麼,莫微羽驚了一下便馬反應了過來,訕訕地開口解釋道。
“那個……你、你不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來找你問……”
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聽到走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高跟鞋踩在地磚的聲音很是脆亮,所以即使沒有特別用力,也還是有種穿透空間的凌厲!
“霆琛,你站在門口做什麼?怎麼不進去?”
莫微羽臉色僵了僵,霎時止住了聲音。
朝這邊走過來的人,無疑是莊穎。
今天是她和霍霆琛兩人結婚的日子,而她……不但白天大鬧了他們的婚宴,現在還出現在了他們的婚房裡。
雖然白天她確實是有所預謀,可眼下,被帶進這個房間卻不是她的本意。
陰差陽錯,當前的處境不可謂不尷尬!
即使她矢口否認,坦言自己並不是故意跑進這間婚房的,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倘若換成別處,莫微羽也不至於這麼緊張,畢竟她纔是被辜負背叛的那一個,理虧心虛的那個人只會是別人,而不會是她。
奈何這裡是墨家大宅,因着宮家和墨家之間的仇怨,墨家沒有一個人待見她,她沒有經過允許貿貿然闖了進來……多少有點不妥當,自然也理直氣壯不起來了。
情急間,莫微羽不由擰起眉心,朝霍霆琛投去了幾分求助的視線,想讓他幫忙打發一下莊穎。
哪怕她心裡清楚,霍霆琛大抵是不會幫她的。
但以前長時間養成的習慣,卻不是輕易說改能改的……至少在這一刻,她依然保留着對霍霆琛本能的依賴!
直到……
眼前的男人再一次,生生地將她最後的一絲信任,也磨滅得乾乾淨淨。
他什麼都沒有做,任由莊穎走到門兒,爾後狐疑地緩緩推開了房門。
“怎麼了嗎?是不是房間有什麼問題——”
凝眸看到莫微羽的一剎那,莊穎的聲音戛然而止,臉的表情頓時僵在了那兒,隨後冷了冷,換了幾分嘲諷的神色。
“莫微羽?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破壞了我和霆琛的婚禮算了,現在跑來我們的婚房……又想耍什麼花樣?!難道我在婚禮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霆琛已經和你離婚了……他現在,是我的丈夫!”
說這話的時候,莊穎還不忘勾了勾嘴角,挑起眉尾的一絲笑。
是炫耀,也是嘲弄。
往後退開小半步,莊穎靠近霍霆琛的懷裡,雙手摟着男人的手臂,一副早已將男人佔爲己有的架勢。
見狀,莫微羽的眉心不由蹙得更緊了。
手裡抓着從身換下來的**的衣裙和包袋,莫微羽暗暗握緊五指,爾後在門口兩人的注視下……緩緩從包裡取出那本被打溼了的離婚證,揚手用力一擲!
‘啪’的一下摔在了男人的腳尖。
“根據我國現行的婚姻法規定,夫妻離婚,必須雙方同意、達成共識,才能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而且……必須雙方同時到場,才能頒發離婚證!但是,從頭到尾……你根本沒有跟我提過離婚兩個字,我也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
但凡他早一點跟她說,又會或者……是親口跟她說,她也不會這麼心有芥蒂,難以釋懷!
倘若他親口說他不要她了,親手將她從身邊推開,那她算再怎麼難過,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他!
到了這個時候,她其實已經不奢望能跟霍霆琛繼續下去了。
她要的……
無非他親口說的一句‘不愛’,來換取她的徹底死心!
眼眶泛紅,莫微羽微微揚起頭,不願意讓自己看起來太過狼狽和可憐,她也不是來乞求他的回心轉意和同情憐憫的。
頓了一頓,稍微平復了一些情緒,莫微羽方纔目光灼灼地看向身前的男人。
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所以,你告訴我……這本離婚證,在我不在場的情況下,憑你一個人……你是怎麼拿到的?!”
聽到莫微羽這樣質問,莊穎不由爍了爍眸光,眼同樣生出了幾分疑惑。
先前因爲籌備婚禮的緣故,她一時間太高興了,以至於在霍霆琛把這個離婚證交到墨顏手裡的時候,她竟然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直到莫微羽這麼問了幾句,她才察覺到了其的蹊蹺。
下意識,莊穎微微擡起頭,看向男人的側臉。
忍不住跟着問了一句。
“我好像也聽說離婚證要兩個人一起去辦纔可以……霆琛,你該不會……”
該不會用兩本假的結婚證,來騙他們吧?
後半句話,莊穎卡在了嗓子眼,沒敢說出來……但意思顯然已經表達得很明確了。
卻聽男人淡淡一哂,從喉嚨裡漫不經心地逸出幾個漠然的字節。
“一般人當然要求夫妻雙方必須到場,不過……我嫌麻煩,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被你纏,所以用了點手段!你說,如果有人拿槍指着他們的腦袋……區區一本對他們來說無關緊要的離婚證,他們敢不辦嗎?”
話音落地的剎那,莫微羽的臉色頓時白了三分。
她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答案……殘酷,冷血,無情到底,那確實是他的行事做派,連多一絲的糾纏都不屑!
兩相較之下,愈發地突顯出她的堅持和不甘……是多麼的可笑!
什麼叫自取其辱?
她現在是在自取其辱。
不過也好……事到如今,她總算可以死心了!
徹徹底底,不會再有一絲自欺欺人的留戀。
聽到霍霆琛這樣解釋,說的話又那樣冷酷無情,連她這個旁觀者聽了都覺得傷人……莊穎便也信了他的話,沒再懷疑什麼。
只是看到莫微羽光着肩頭站在他們的婚房裡,多少覺得不舒坦。
便挑着眉梢冷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宮大小姐,麻煩你出去可以嗎?這裡是我和霆琛的婚房……我們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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