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不了她嫁給別的男人。
哪怕僅僅只是點頭答應歐爵在形式的求婚……他也完全無法接受!
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和忍耐力,他根本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着她和別的男人舉行婚禮,那個可以牽着她的手步入婚姻殿堂的新郎……應該是他,也只能是他!
因爲她是他的妻子!
從頭到尾,自始至終……她都是!
也許從一開始,他決定以伴郎的身份來出席這場婚禮,是錯誤的決定!
他做不到冷靜,也做不到淡定!
看到莫微羽接過歐爵遞到面的那束捧花,看着她挽起歐爵的手臂,款步走向場臺央……那種想要直接把她從現場帶走的衝動一遍又一遍狠狠地衝撞他的理智,摧毀他的冷靜和自持!
那一刻,他什麼也不想管,什麼也不想考慮……只想拉着她的手,馬離開這個見鬼的婚禮現場!
心口的慾望是那麼強烈,他按捺不住,便也真的那麼做了!
眼見着莫微羽從面前走過,霍霆琛驟然伸出手!
‘啪’的一下抓了她的手腕——
他的動作很突然,甚至有些用力過猛!
見到這一幕,場臺下的賓客不由微微一驚,霎時投來了詫異的視線。
唐栩栩心頭驀地一跳,面頓時露出了幾分情急。
她知道會出事的,當初她真不應該開那樣的玩笑……那個時候她只是氣不過霍霆琛在微微的面前,對秦若芊那樣呵護遷,才替微微覺得委屈,想要提醒霍霆琛稍微收斂一些!
可沒想到,一聽到莫微羽要嫁給歐爵,霍霆琛那樣沉不住氣。
連該避忌的分寸都全數拋到了腦後,眼下更是直接當着在場所有人的面,做出了這樣唐突的行徑和舉動!
早知道自己會忍不住,他又何必來出席這樣的場合?
還要頂着一個伴郎的名頭,根本是在玩火。
這種時候,她倒真的寧願他陪着秦若芊一起待在房間裡算了……也好過現在按捺不住突然失控。
對於霍霆琛突然間的出手,莫微羽顯然也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回過了神來,反應得很迅速!
她很清楚眼下是一個怎樣的場合,由不得任何人亂來。
不管是她,還是霍霆琛——
“墨少,”
不等霍霆琛開口,莫微羽便回過了頭,搶先打斷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沒想到有朝一日,也能讓你體會到當初同我一樣的困窘和難堪,還真是讓人欣慰啊……”
聽到這話,霍霆琛瞳孔驟縮,手的五指霎時攥緊了三分。
場臺下,衆人方纔像是反應過來那般,交頭接耳地議論了兩句。
“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她提出要讓墨少當伴郎的?”
“是爲了報復墨少之前對她的拋棄和背叛?”
“據說墨少之前結婚的時候……這個女人不甘心自己被拋棄,直接跑去婚禮大鬧了一場,最後卻被當衆甩了一本結婚證,還挺慘的,難怪會一直記恨到現在……”
“厲害了!當初受了什麼折辱,現在加倍奉還……果然得罪什麼都不能得罪女人……”
……
聽到衆人這樣的議論聲,歐擎驟然冷下的神色才稍稍緩和了些許。
只當霍霆琛是自尊心受損,纔會鎮定不住,突然發作。
場臺。
莫微羽微揚眉梢,顯然也聽到了臺下的議論聲,彷彿是在驗證他們的猜測般,繼續笑着說道。
“想當初,你和莊小姐結婚的時候,也像現在這樣,舉辦了一場豪華而盛大的婚禮……那個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難道你都忘了嗎?當時我是什麼樣的感受和處境……你現在算沒有完全瞭解,多多少少應該也體會到了幾分……”
看着霍霆琛愈漸沉峻的面容,莫微羽卻是沒有去看他深暗的瞳眸。
只緩緩垂下了眼瞼,同他錯開了視線。
爾後看向他緊攥着自己的那隻手,哂然提醒了一句。
“所以,如果你不想像那個時候一樣,狼狽不堪地被我趕出去的話……還請你把手鬆開,不要影響我和阿爵的婚禮。你已經辜負我一次了,當是行行好……別再來妨礙我未來的幸福了,好麼?”
一番話,莫微羽的口吻帶着些許輕嘲,似乎對當初的那場婚禮仍是心有芥蒂,耿耿於懷。
畢竟她人生所受的最大屈辱和打擊,都是在那場婚禮。
都是他親手給她的!
先前她一直沒有發作,也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直到現在,當他親身經歷了一遍相同的處境,霍霆琛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當時傷她傷得有多重、有多狠!
原來親眼看着自己深愛的人跟別人結婚,會這樣難以忍受,一顆心彷彿被搗碎了千遍萬遍,甚至連呼吸都會有種撕裂般的痛楚。
痛到窒息,痛到麻木……
痛到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乃至於連人生都失去了意義。
他真的太不應該了,明明是爲了保護她,卻反而把她傷成那樣……難怪她到現在都不肯原諒他,時至今日,連他自己都不會再原諒自己了。
枉他自作主張,自負聰明,卻是一步錯,步步錯!
感覺到攥在手腕的力道稍稍鬆開了些許,莫微羽便徑自抽回了手,轉而回頭看向歐爵。
淡然道。
“我們繼續吧……”
“嗯。”
歐爵微微頷首,目光涼涼地掃了霍霆琛的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兩個人很快走到了場臺的央,面對面地站在了神父的面前,花童乖乖地端着婚戒站在一旁,見證着婚禮儀式的進行。
霍霆琛沒有跟過去,只聽到神父慈祥的聲調在耳邊緩緩響起——
“歐先生,你是否願意莫小姐成爲你的妻子?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我願意。”
“莫小姐,你是否願意歐先生成爲你的丈夫?無論是順境或逆境……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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