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打來熱水,顧南城接過毛巾,輕輕地擦拭她臉蛋上的淚水。
季安安沒有安全感地蹩着眉心
她緊緊攥着他的那隻手,手腕上的割痕傷口很深,她割得有多重?
顧南城眼底深處劃過濃重的痛楚。
兩天後,深夜。
季安安在乾涸中醒來,看到睏倦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玫瑰紅的脣瓣,即便閉着眼,那臉輪陰出來的也是邪惡滿滿的樣子,耳輪上黑曜石的耳釘閃耀着冷光。
季安安屏息地看着他,不敢說話,像在看着一個易碎的泡沫。
突然他打開眼,對上她溼亮的雙眼:什麼時候醒了?不舒服?要喝水麼?
她期間也迷糊醒來喝水過幾次,只是意識都不太清楚。
顧南城倒了溫牛奶,傾身過來扶起她的身子,喂她喝水。
季安安一瞬不瞬的目光看着他,慢慢喝下牛奶。
擱下牛奶杯,顧南城按下服務鈴,叫傭人準備食物
季安安黑亮的眼看着他沒有移開過一秒鐘,他探了探她的額頭:怎麼,哪裡不舒服?
季安安的眼眸又一圈圈地紅開了。
顧南城皺起眉:你再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季安安難受地垂下臉,他從她出生後就在了,一起成長。
他們之間的感情,很複雜像是濃於血液裡了。
你去哪裡了?她竭力忍住了淚水問,又是一別三年。
你什麼時候恢復了記憶,爲什麼不來找我?季安安淚水滴在被子上,暈溼了一大塊,你知道我這些年,都是怎麼過的嗎?
如果他早一點回來,她就不會遇到北冥夜辰,就不會有這麼多難過。
顧南城嘴脣微動,只是低聲道:我這次回來,就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
騙子,季安安嘴角扯着孤獨,你以前也是這樣騙我,結果走的時候一聲不響。你走的那年,蘇家發生了巨大變故,爸爸死了,媽媽現在被抓了,變成了活死人我一直在等你,等到三年後回來——記得全世界,卻唯獨忘掉我的顧南城。
我知道,我都知道千沫——顧南城緊緊地攥起了拳頭,像有很多話要說,又無從啓齒。
他有他的迫不得已。
你知道?季安安痛苦地按着胸口。知道爲什麼忍心不來找她?爲什麼要等她萬念俱灰,活不下去纔出現。
以後就算滅了這天下,不管讓誰去死,我都不讓你再痛苦。顧南城握緊她的手合在掌心裡,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季安安怔怔地看着他,眼眶發澀:可是,我的生命維持不了多久了
誰都會死,但我的蘇千沫,一定會慢慢老去,享受這世界所有的幸福纔會老去。顧南城嘴角勾起一抹英氣的笑,就算我去死,也輪不到你死。
季安安眼神空洞:我媽媽當初把鑰匙給了你,有我的病情和水晶的秘密。你應該知道,我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