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存稿的時間是寫於七月二十日,正是伊賀真木前來挑釁的那段日子。陳瀟現在想起來,當初給樑華打電話,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而自己則叮囑他先不要回來,東江危險。那個時候,他不說,恐怕是怕自己分心。
一切,都是命運使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陳瀟知道悲傷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若蘭母子,殺了樑承豐替樑華報仇。如果沒有沈門這件事情,陳瀟大可以將若蘭母子接到東江生活。這偌大的樑家產業,他想若蘭母子也不會稀罕。但眼下,自己將要逃離,根本無力再長期保護若蘭母子。
就算一咬牙,將若蘭母子也帶到西伯利亞。先不說沈靜是什麼反應,那樑華的仇不報也說不過去。思來想去,陳瀟認定了,樑承豐必死。他一死,所有的難題迎刃而解。
那麼多難關都被自己闖過了,今天還會被一個區區樑承豐給難倒嗎?
怎麼殺是個難題,陳瀟沉吟着,苦思着。龍勳軍章雖然有無上的權力,但如果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來辦私事,那無疑是在踐踏國家的尊嚴。絕對不能再胡亂用了。
正思忖間,手機響了。陳瀟拿出一看,卻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後,那邊傳來國安小美女悅耳的聲音,聲音有些急促,道:“長官,樑峰派了兩名高手來抓您,您快離開醫院。”
陳瀟呆了一下,問道:“樑峰又是誰?”
“樑家地下勢力的掌舵人。”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小妹妹!”陳瀟恍然大悟,樑峰不就是那三叔公麼。
三叔公,三叔公。陳瀟腦海裡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以揭穿樑承豐的計策。雖然很冒險,但是似乎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一旦成功,便能順利殺了樑承豐,若蘭母子的安危再無需擔心。自己也可以速度離開香港。
“你們不能進來,站住!”外面忽然傳來厲若蘭的厲喝聲。陳瀟豎耳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傳來,這兩人的腳步聲沉穩,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人的心坎上,給人無上的威壓。果然是高手。
蓬的一聲,臥室門被人一腳踹開。陳瀟淡淡立定,看着門外突然出現的兩個男子。左邊的男子身穿白色運動衫,寸頭,長相普通,身材瘦削。人雖瘦,卻給人一種非常強大的壓迫力,他的眼神鋒利如刀。正是樑峰的二弟子,藍維科,也是樑承豐的心腹。陳瀟一眼感覺出,這個藍維科是化勁中期。
而右邊的男子,身材枯瘦,臉頰上有病態的紅,目光溫潤,讓人如沐春風。他看起來像是個長年病痛纏身的少年,他正是樑峰的大弟子羅浩然。
陳瀟心中一凜,這個羅浩然不露混元,怕是化勁巔峰,離丹勁也只一步之遙了。
陳瀟吸了口冷氣,他想過三叔公手下弟子厲害,卻沒想到厲害到了這個地步。看這兩個弟子,恐怕身手都已不在三叔公之下了。
陳瀟與羅浩然目光相碰,兩人眼裡都綻放出精光來。陳瀟守住了門口,即使這兩人功夫超強,卻也不敢貿然攻進來。趙佩一行人在下面阻攔過他們,但都被他們輕而易舉的擊倒。厲若蘭本想上來勸阻,但是此刻三人之間
強大的氣勢,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讓她不敢攏上前來。
半晌後,羅浩然先淡淡開口道:“陳先生是吧?我家師傅想請你過去一趟。還請陳先生不要讓我們難做。”
陳瀟淡淡一笑,道:“既然是請,就該有請的樣子。兩位這副架勢,我還以爲你們是要抓我咧。”
羅浩然微微一笑,道:“那就請吧。”說着讓開,做了個請的姿勢,藍維科也讓到一邊。
陳瀟深吸一口氣,道:“兩位在前先行,我會跟上。”這是彼此之間的防範,被兩個高手夾攻,對陳瀟來說很不妙。
“沒問題!”羅浩然倒也大氣,舉步先行。藍維科跟上,陳瀟緩步走了出來。本來他若死守在房間裡,羅浩然與藍維科一時間還真沒辦法,但這樣的出來,立刻就危機四伏。厲若蘭擔心至極,還沒開口,陳瀟先衝她微微一笑,道:“不用替我擔心,我有分寸。”
羅浩然與藍維科在前面,轉身攻擊也是不利,他們本來就只是奉命來帶陳瀟回去。只要陳瀟合作,他們沒有必要一定要跟陳瀟拼的你死我活。雙方就在這種彼此牽制剋制的情況下,出了醫院大樓。
大樓外,停了一輛銀色的布加迪威龍。羅浩然拉開車門,衝陳瀟道:“陳先生,請!”藍維科落後半步,兩師兄弟全神貫注,注視陳瀟。
只要陳瀟一進車中,就代表他已經妥協。而在這外面,地方開闊。羅浩然與藍維科若動起手來,陳瀟恐怕兇險萬分。
陳瀟苦笑,聳聳肩道:“看來我別無選擇了。”當下索性放棄防備,很君子的走到車門前。實際上,運用了香象渡河的隱藏運勁法子,只要這兩位高手一有動作,他就會閃電逃離。
羅浩然與藍維科看到陳瀟鑽進了車裡,兩人微微鬆了一口氣。一左一右坐了進去,將陳瀟夾在中間。
兩大高手鉗制他一人,在羅浩然與藍維科眼裡,陳瀟已經是甕中之鱉了。絕對不會有任何僥倖和懸念。
“開車!”羅浩然衝司機淡淡說了一句。他着實有些好奇,這個陳瀟絕對是厲害的對手,他爲什麼會這麼愚蠢的束手就擒?剛剛在房間裡,他完全可以不出來。不過僵持到最後,對大家都沒好處。而出了醫院大樓,以他的身手,如果死命要逃,未嘗沒有機會。
布加迪威龍平穩的行駛在下山的公路上。
羅浩然與藍維科夾住陳瀟,隨時準備雷霆動手,將他制服。這時陳瀟突然開口道:“其實你們錯過了一個最好的機會。”
“哦?”羅浩然與藍維科全身戒備,羅浩然面色淡淡的表示疑惑。
“在房間裡,你們沒有把握抓住我。出來後,我在後面,你們同樣沒有絕對的把握。出了醫院大樓,你們覺得還是把握不夠。其實這三次,你們只要動手,你們都有六成的機會殺了我。”
“陳先生還真是樂觀,你認爲我們只有六成的把握?”藍維科冷笑一聲。
陳瀟也冷笑起來,道:“沒錯,也許你們六成機會都沒有。而你們最大的一次機會,是在我上車的瞬間,你們那個時侯出手,有九成的機會殺了我。但
是你們沒有動手,因爲你們覺得我上車後,你們有十成的把握。”
羅浩然淡淡道:“那你現在認爲我們有幾成的把握殺了你?”
“這樣說吧,在未上車前,你們抓我只有六成把握,但是我要殺你們,卻有十成把握。我之所以不動手,是因爲我想活捉你們。”
“哈哈……”藍維科大笑三聲,隨即冷聲道:“你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羅浩然微笑道:“那依閣下所言,現在豈不是有十成把握抓住我們?”
他們兩人說話時,眼神一打,心意互通。頓時雷霆而動,只是他們一動,陳瀟動得更快。剛纔說話就是默運氣血,氣血過手三陽,手三陰,油火煎熬肝臟。天庭運勁,凌雲大佛的氣勢爆發出來,這一瞬間,平和的陳瀟陡然間變成轟然大物。碾壓一切,鎮壓一切。
羅浩然最強,雙手齊出,凌厲的鷹爪扣向陳瀟的咽喉,同時與藍維科轟然擠壓向陳瀟,便想一下將陳瀟內臟擠壓移位。
只不過,陳瀟天庭運勁,氣血早已超越化勁。他的勁力爆發更猛,更閃電,在羅浩然勁力未用老時,轟然撞向羅浩然。
蓬的一聲巨響,布加迪威龍的後面車輪經受不住這樣的劇烈擠壓,啪的一下爆胎,車身一沉的瞬間,只見羅浩然被陳瀟這一撞,立刻連帶着車門被轟然撞飛出去。
那司機大驚失色,連忙剎車。藍維科撞來,同時雙指如鉤,鉤向陳瀟雙眼。啊……陳瀟一聲厲吼,這一聲吼如春雷綻放在藍維科耳膜裡,令他狂猛的氣血一滯。陳瀟得到這個喘息的機會,如電芒疾退,一下到了車外。藍維科一下撞了個空,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這時陳瀟勁力遍佈全身,天庭運勁到了最巔峰,身子拔高,須彌印,須彌大山轟然壓下,一印拍在了車蓋上。
蓬蓬蓬,整個車蓋被這一印砸下,頓時如摧枯拉朽一般嚴重塌陷下去。勁力狂猛,瞬間震透到藍維科身上。藍維科被壓趴在車裡,背部被劃傷,鮮血染紅運動衫,他只覺胸內氣血翻涌,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來。
而車外的羅浩然,撞壞護欄,癱在山壁邊上,臉色如金紙,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香港是名符其實的不夜城。
入夜後,蘭桂坊、灣仔區、尖沙咀、油麻地、旺角等各種各樣檔次不同的清吧、酒吧、酒廊、卡拉OK、夜總會、的士高、電影院、桑拿浴室、沙龍式咖啡室等,都是愛好夜生活人士的狂歡之地。
陳瀟將羅浩然與藍維科這兩大高手提在手中,讓司機攔了一輛的士,隨後便乘坐的士,一路下山前往三叔公的別墅。這裡山勢頗高,陳瀟隱隱從車窗中看到了那邊維多利亞港的夜景輝煌。
維多利亞港在很大的程度上,代表了香港在世界的印象。提到香港,很多外國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維港。香港有“東方之珠”的美譽,很大部分就在於維港的壯麗夜景,它與意大利那不勒斯、日本函館並稱爲“世界三大夜景”。入夜後,兩岸摩天大廈亮起五彩繽紛的霓虹燈,而列入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的“幻彩詠香江”燈光匯演則令維港夜色更加妖嬈多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