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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來給我這個賣命的人說說清楚！不然可別怪我撂挑子！”賀光烈坐直了身子，翹起了二郎腿，斜睨了賀林晚一眼。
賀林晚給賀光烈遞了一碗茶，賠笑道：“父親別急，今日本也是想要與父親說清楚的。”
賀光烈輕哼一聲，接過了賀林晚的茶：“說吧，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賀林晚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自己和賀光烈之間的案几上畫了一個圈：“這是掖州。”
賀林晚彎了彎嘴角“：“這一路你也是走過的，當知道打通不易，何況是完全掌控？若是隻憑你我之力怕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但是現在我們有了五皇子，五皇子背後還有一個安家，這一條商道要掌控起來就容易太多了。”
賀光烈沉吟不語。
然後賀林晚將代表掖州和京城的兩個圈用一根線連了起來：“這就是我們所圖的！”
不過普華寺畢竟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寺廟，能拿出來的藥材不夠救治那麼多人，所以主要還是要靠蓬萊城中的富戶門的捐贈。
四月二十八是藥王菩薩誕辰。每年這一日各大寺廟都會施藥於民，蓬萊縣的最大的寺廟普華寺坐落在城外十里的紫荊山，每年這一日也會寺門大開，派出懂醫術的寺僧爲窮苦之人免費診脈，並派發贈藥。
賀林晚看着賀光烈平靜地道：“父親，我知道您和賀家都不想攪合進皇權之爭，但是從你決定幫公孫顯的那一刻起，你就摘不出去了！我們必須在最壞的那一刻來臨之前先給自己找好退路。”
賀林晚看着虛空中的某一點，低聲喃喃道：“我知道皇權鬥爭的殘酷，我不想有朝一日悲劇重演……”
賀林晚“噗嗤”一笑：“那娘是什麼反應？”
四月二十前後，普華寺的小和尚們下山來化緣，衛氏收到了一串普華寺主持開了光的佛珠，小和尚十分禮貌地表示，邀請賀家的女眷去普華寺聽老主持講經，老主持到時候會給幾個姑娘少爺批命。
賀光烈先是不解的看着案几上的水漬摸不着頭腦，不過他畢竟是個合格的武將，是看得懂地圖的，很快他就明白過來賀林晚指的是什麼，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說話的時候都有些結巴：“你，你想控制掖州到京城的這一段商路！”
賀林晚聽到這話好笑之餘又有些心酸：“父親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的，你也沒有機會休了我娘！”
賀光烈一臉的自鳴得意：“讀書人總說對着姑娘家要含蓄要含蓄，含蓄而已，當誰還不會似的？你爹我也會啊！我就跑去跟你娘說了‘誒，衛貞娘，你死後要不要跟我同葬？’這話夠含蓄了吧？”
賀光烈沉默下來，顯然他心裡也是清楚的。
賀林晚又在下面畫了一個圈：“這是京城。”
賀光烈沒有聽清楚賀林晚後面那句話，他閉了閉眼，嘆道：“是我帶累你們了！若是真有那一日，我就，就先休了你母親，讓她帶着你們離開……”
賀林晚將案几上的水漬擦去，平靜道：“對！不過它不止是一條商道，它將會成爲從東臨入京的一道捷徑！”
賀光烈口口聲聲說要保持中立，可是他這幾年所作所爲那一項不是偏向晉王府？就連與五皇子虛與委蛇也是爲了幫公孫顯，爲此就算被所有人冤枉，他也從來沒有在意過。
賀光烈聞言狡黠一笑，憂慮的眼中帶了幾分洋洋得意：“我那是騙你孃的！我怎麼可能真捨得她受苦受難！當然是有福一起享，有難我來當！不過你可千萬別告訴她。”
賀光烈笑完之後道：“我連我兩合葬的墳墓都找好了，我也不想看到她最後葬進別人家的祖墳裡。”
賀光烈偏頭看了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賀光烈陷入了甜蜜的回憶：“你娘啊，她更含蓄！她遞了我一碗茶水，結果因爲手滑，那碗茶連碗帶蓋砸在了我頭上！嘿嘿……”
賀林晚頓時哭笑不得、
賀光烈看着賀林晚咋舌：“閨女，你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咱拿得下來嗎？”
賀光烈卻是看着賀林晚道：“閨女，你老實跟我說，你要這玩意兒幹嘛？我可不信你只是爲了錢！”
賀林晚好奇道：“怎麼表明的？”
賀林晚道：“父親不必擔心，就算有一日有人懷疑我們，也有五皇子當擋箭牌。”
年前難民們圍在城外進不來，普華寺就成了這些難民們避難之所，所以當時普華寺也是一處施粥的地點。開春之後，天氣回暖，難民們漸漸散去，有的回了家鄉，有的南下尋找生計，也有少部分老弱病殘被留下來。年紀小的大多跟人牙子走了，年紀大一些的就在山腳下找了地方住了，平日裡打打零工，或者接受寺廟裡的救濟過活，這次普華寺施藥針對的也大多是這些人。
賀林晚聞言笑了笑：“您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是你窮困潦倒娘也必須要跟着你受罪嗎？怎麼又說出了要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話了？”
“但願如此！”賀光烈笑嘆一聲，突然想起了什麼，神秘兮兮地問賀林晚，“閨女，你知道當初爹是怎麼跟你母親表明心意的嗎？”
小和尚雖然是邀請大家去寺裡做客，但是規矩大家都懂，有藥材的帶些藥材，有銀錢的捐些銀錢，都是積陰德的好事，稍微有點家底的人家都不會小氣。
何況普華寺的這位老主持據說批命很準，只可惜他一年裡大多時間都在出門雲遊，也不輕易出手給人批命，所以衆人也只有遺憾，不想這次卻是主動邀請女眷們前去，這下就連衛氏都有些意動了。
不過普華寺建在紫荊山頂，而紫荊山山路狹曲，衛氏懷有身孕是不方便成行了，最終衛氏打發賀林晚前去。
賀林晚對批命這件事是不含期待的，她覺得這世上恐怕再無人能算得準她的命格了。但是衛氏讓她去，她也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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