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道：“後悔了？”
賀林晚搖了搖頭：“我需要知道我要付出什麼。”
湘君淡聲道：“我是騙你的。”
“什麼？”賀林晚愣了愣。
湘君回頭看了賀林晚一眼，賀林晚不確定他是不是笑了一下。
“我不想救李毓，所以騙了你。”
賀林晚有些不可置信，他不認爲湘君是一個會跟她開玩笑的人，即便是惡意的玩笑。
湘君卻沒有再解釋一句，直接轉過身離開了。
賀林晚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纔回到內室。李毓依舊躺在牀上昏迷着。
賀林晚走過去在牀沿邊坐了，拿出他的左手看了看他手腕上的傷口，剛剛她就發現在蛇從傷口鑽出來之後，李毓的手腕就自行停止了流血，而剛剛她看到湘君的傷口就算包紮過了，血還是慢慢浸了出來。賀林晚又掀開了李毓的被子檢查他身上，李毓上身原本那些褐色的硬斑已經迅速淡化，現在只剩下了一些很淡的痕跡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復如初，這蠱想必是真的解了吧。
“滾出去！”李毓再開口的時候，是對着外人的冷淡。
李毓道：“恩。昨日我將高楓打發出去與人喝酒了，等天亮他就回來了。”
高楓則發揚了一個普通醉鬼的風格：“什麼？我比棍子還直！你是不是喝多了？”說完還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賀林晚挑眉：“你自己真的可以？”
李毓輕輕握住了賀林晚的手，說出來的話依舊是冷冰冰的毫無感情：“滾！”
李毓睡着的時候，賀林晚檢查了好幾西李毓的狀況，他身上那些痕跡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全消失了，所以賀林晚也覺得李毓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只是李毓這次畢竟是遭了大罪，屋子裡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還是有些不妥。
接着是譚少鵬的聲音：“行了行了，你一個女孩子跟着進來做什麼！去外面的馬車上等我！高兄，你房間在哪裡？我送你進屋。嘖，走路能走個直的嗎？”
李毓這一睡就是一夜，天快亮的時候他才轉醒。
儘管一開始就料到了幾分，可是真的聽到譚輕鳶的聲音了，賀林晚還是意味不明地瞥了李毓一眼，似笑非笑。
李毓卻順勢抓住了賀林晚的手：“一睜眼就看到你，以爲在做夢。我沒事了，你在這裡守了一晚上？”
“你大爺！”
接着李毓大手一揮，一道掌風過去，牀兩頭的帳子便落了下來，牀上的兩人被擋在了帳子後面。
趴在李毓身邊的賀林晚擡頭怒視招呼都不打一聲的李毓，李毓滿是歉意地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李毓的牀比較大，賀林晚雖然被拉上了牀，卻只是手臂與李毓挨在了一起，並沒有太過親密的接觸。但是帳子拉下來之後，兩人一同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且其中一個還光着上身，賀林晚覺得有幾分不自在。
“脈象很正常，你自己有沒有感覺哪裡有不對的地方？”沒有得到迴應，賀林看向李毓，卻只對上了一雙深邃溫柔的眼眸。
互相嫌棄的兩人跌跌撞撞地走了。
一開始賀林晚沒有作聲，想着來人可能只是辨不清方向，可是過了一會兒賀林晚卻沒有辦法這樣想了，因爲來人很明確地是衝着正房來的。
“醒了？”賀林晚一邊問，一邊將手搭在了李毓的脈搏上給他把脈。
“世子……是我。”來人在屋子中間停了下來，沉默了片刻，低聲道。
賀林晚抽回了自己的手道：“不然呢？你這府上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好不容易救回來了，總不能讓你自生自滅吧。”
賀林晚皺了皺眉，左右看了看，想要找個藏身之地，最後她的目光定在了一邊的屏風上。不過那屏風是半透的，要藏身並不易。
賀林晚靠在牀邊閉目養神，李毓睜眼的時候賀林晚也睜開了眼睛。
外頭的不速之客已經進來了，正朝這個屋走來，賀林晚正要起身所逼，卻突然被李毓拉到了牀上。
賀林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有人從外面進來院子的腳步聲，同時一個聲音響起：“他不是吹噓自己千杯不醉嗎？虧你還真信了！剛剛不知道是誰連自己家門都找不到了。”
賀林晚看向李毓，李毓也皺起了眉頭，顯然他也聽出來了。
雖然譚輕鳶是壓低聲音在說話，但是這難不到耳力過人的賀林晚。
賀林晚原本想要等譚少鵬走了之後才離開，不想正在這時候，聽到一個腳步聲往正房來了。這腳步聲很輕，若是不注意可能還聽不到。
賀林晚這才點了點頭：“那好，我……”
李毓低聲笑了，雖然李毓不想讓賀林晚離開，但是看着外頭天色已亮，他還是道：“我已經沒事了，你趁着天色還早，先回去吧，別讓賀家的人發現了。”
可是她現在下牀已經來不及了，因爲這個時候來人剛好進了屋。
“好好好！你沒醉！麻煩你指個路行嗎？”譚少鵬嫌棄又無奈地道。
“哦，跟，跟你爺爺來……”
是譚輕鳶的聲音。
賀林晚找出傷藥，幫李毓將手腕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然後便坐在一邊等李毓醒來。
賀林晚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皺眉，因爲這竟是譚輕鳶的聲音。
賀林晚探了探李毓的額頭：“傻了？”
眼見着那人就要進屋，李毓不悅道：“什麼人？”
李毓想要阻止來人進來，可是來人沒有說話，腳步卻沒有停下。
李毓的聲音低沉暗啞，帶還帶着一些大病初癒的虛弱，可是聽得人有些耳朵發癢。
譚輕鳶卻倔強地道：“我有話要說！說完我就滾！”
李毓廢話都懶得再說一句，直接擡手想要用內勁把人扔出去，賀林晚卻是一把抓住了李毓的手。
李毓疑惑地看向賀林晚，賀林晚動了動脣，無聲地道：“既然人都來了，聽聽她想要說什麼。”
李毓頓時感到一陣無奈加無力。
帳子外頭的譚輕鳶卻以爲李毓默許自己了，低聲說道：“昨日，我聽到了我哥哥和祖母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