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的話音剛落,那三個男子就朝着她圍了過來,當中一個還笑嘻嘻的道:“娘,不如搶回去給咱家老四當媳婦?”
那婦人聞言上下打量着賀林晚:“這敢情好!這丫頭長得還挺標緻。”
旁邊賣香燭的老婦人忍不住啐了一口:“張屠夫家的,你也別太缺德了,人家小姑娘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兒,搶回去給你家那傻子兒子當媳婦?虧你敢想!”
婦人聞言兇狠地轉頭對那賣香燭的老婦人道:“你個老貨少管閒事,信不信我讓我兒掀了你的攤子,讓你在這一帶都混不下去?”
那老婦人看了那滿臉橫肉的三個男子,終究還是敢怒不敢言,周圍其他幾個商戶雖然也看不慣這幾人的作爲卻都不敢出聲阻止,顯見這一家在這附近是霸道慣了的,一般人都不敢沾惹。
那婦人嗤笑一聲:“好人家的閨女又怎樣?等進了我家的門送到了我兒炕上,就她是宰相家的女兒,宰相也只有老老實實的往我家送嫁妝的份兒!聽說每年放榜的時候,那些當官的也都是這樣等在榜下搶狀元女婿的。”
賀林晚心裡着急找楊成傑,根本就沒心思聽這些人說什麼,她迅速分析了一下這附近的環境,這裡應該是關公廟的東門附近,靠近西城區平民百姓的聚居衚衕,光是巷子口她就看到了四個,而且今日來看廟會的並不止西城的百姓,她根本不知道剛剛那個極似楊成傑的孩子從哪裡來的又往哪裡去了。關公廟四周還人山人海,光是她看到的四五歲左右的孩子就有好些,身高穿着也都差不多,想要打聽都打聽不出來。
賀林晚這麼想着,卻也不願意就在原地等着,生生錯過了找到傑哥兒的機會,她四處看了看,決定往衚衕裡去找找,孩子拿着那麼重的東西應該不會在外面人多的地方久留纔對。
可是賀林晚想走,卻有人擋着路。
賀林晚終於正眼看向了自己面前一老三少的四尊龐然大物。
李恆不敢置信地看了出聲的張大郎一眼:“你剛說什麼?小爺沒聽清,你說誰多管閒事了?”
唯一還站着的張二郎被嚇懵了,沒想到這幾人下手一個比一個狠,他想跑回去叫救兵,還沒轉過身就被李恆猛地躥上去又是一腳給踹倒了。
李恆拍了拍手掌站起來,轉頭衝那書生一笑,滿臉的輕蔑不屑:“那你去衙門裡告我啊,小爺就不信五城兵馬司那幫孫子還敢到我晉王府抓人!”
李恆擡頭看了一眼賀林晚消失的背影,不滿地道:“怎麼不謝我?”
有書生聞言不滿道:“天子腳下,居然還有這等仗勢欺人之輩,就算你家中有人在朝爲官,也不該如此藐視我朝法令!”
賀林晚看也沒看他們,將手中完好無損的紅燭還了回去,擡腳就往自己剛剛選中的那一條巷子走。
另外兩位男子驚疑不定地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一行人:“你們是什麼人,別……別多管閒事啊!”
“讓開!”賀林晚冷冷道。
張大郎見李恆長得細皮嫩肉一臉無害,那雙大眼睛裡還滿是稚氣,身上的勇氣又回來了,惡狠狠地指着李恆道:“說你呢!小兔兒爺,這裡不是你該玩的地方,趕緊的滾回你娘懷裡去!”
那婦人伸手就朝賀林晚手臂抓來,賀林晚拿起香燭攤上的一根一尺來長的大紅燭就朝那婦人臉上狠狠抽去,“砰”的一聲巨響,那婦人橫着飛了出去,兩百來斤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後“哇——”地吐出了一口血,順帶着三顆臼齒。
只是楊唯真真正的性格在幼年的時候在私底下還會顯露些許,後來的她卻習慣了表現出最適應這個社會規則的性情,她祖母說這也是一種修行,修到功德圓滿的那一日就能刀槍不入了。
那婦人“嘿”了一聲,擼起衣袖自己就衝了上來,一邊還道:“老孃今日非得先將你制服了不可,不然等你進了我家門還不得騎到老孃頭上。”
可惜的是楊唯真的修行雖然強過了同齡的大部分女子,卻還沒修到功德圓滿的那一日就遭逢了變故,變成了賀林晚。
李毓身側站着一個做侍衛打扮的面容普通的男子,那侍衛手中還拿着幾枚銅板,顯然剛剛那男子就是被他用銅板打趴下的。
“小爺讓你走了嗎你就敢走?”
當初的楊唯真在人前算是一個脾氣極好的人,看上去溫柔和善,知書達理,待人接物從不出錯,簡直就是書生士子們心目中最夢寐以求想要娶回家去的那類完美女子,。
賀林晚轉頭便看到李恆和李毓兩人不知何時出現的,李恆跑過去滿臉好奇地打量那倒在地上臉腫的像是個豬頭的婦人,口中嘖嘖有聲。
旁邊賣香燭的老婦人見張家三兄弟轉眼就被李恆打得沒有人樣了,不由得好心勸道:“小公子,別打了,不然就要見官了。”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楊唯真並不是後來那樣的可堪“閨中典範”一樣的存在,真正瞭解楊唯真的人或許只有幼年時候的李毓,當然李小毓也是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的。
張大郎被李恆踩的滿嘴都是血,“嗚嗚——”着話都說不出來。
那婦人呸了一口:“放屁!從來都是別人給老孃讓路,兔崽子你們還在那磨嘰啥?趕緊先把人給抓住了,要錢還是要人等回去以後再商量。”
那三個男子聞言愣了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個道:“娘,這小姑娘讓我們讓開,讓是不讓啊?”
賀林晚冷冷地看着朝自己撲上來的三人,心底泛起一陣冷笑。
張大朗雖然語氣惡劣,但是底氣卻不怎麼足,這幾人一看就不怎麼好惹的樣子,不過他們張家人在這一帶橫行慣了了,還有不少人在看熱鬧,要是退縮的話以後就沒法在這地方混了。
衆人都震驚地看着賀林晚,似是誰也沒有料到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能有這麼大膽力氣,還能下這麼重的狠手。就連那婦人的三個兒子也看着賀林晚有些發憷。
李恆眨了眨眼,一時沒回過神來,突然他樂了,回頭看向李毓笑得十分純良無害:“哥,他叫我兔兒爺。兔兒爺是什麼?”
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這世上除了小爺之外居然還有人敢惹賀家的女霸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賀林晚揚了揚下巴,看着眼前的四人就像是在看四隻醜陋不堪的綠頭蒼蠅,滿眼的厭惡鄙夷還有一絲隱匿難查的戾氣。
那三個男子反應過來,見賀林晚手中已經沒有了那根香燭當武器,便一起朝她衝了過來,賀林晚心中一股怒氣直往頭頂上衝。
“晉王府?你是晉王什麼人?”那書生皺眉問道。
李恆聞言看了那人一眼,把那人看得一抖他才哼笑一聲:“王法?在這京城,小爺我就是王法?”
說着李恆回過頭又狠狠地踹了腳下的男人一腳:“看!動手出力的是小爺!”
那書生愈發不滿:“晉王爲人忠厚,你生爲晉王的兒子不像你父親就算了,還如此霸道妄爲,簡直有辱皇室聲名。”
李恆得意地一笑:“李茂是我老子,你說小爺是什麼人?”
還有不明所以的人見李恆下手狠毒,不由得不滿道:“光天化日的,當街致人重傷,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婦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撞了她的腰,剛剛朝她抓過來的動作卻利索得很,四個兩三百斤的大人來抓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倚強凌弱,嘴臉醜陋,不可理喻。這讓賀林晚想到當初闖進楊家抄家的那羣官兵。
賀林晚沒心思留在這裡,她朝着李毓和那侍衛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多謝,便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閃身進了一條小巷。
“再說一遍,讓開!”
那被重傷的夫人掙扎着爬起來,指着賀林晚厲聲喊:“給我抓住她!”聲音尖銳又含糊,喊完了之後又倒回去鬼哭狼嚎地抽氣。
說完這一句,李恆迅速轉身,狠狠一腳踹到張大郎的肚子上將人給踹倒在地,然後他用自己的靴子一邊在張大朗嘴上重重地碾,一邊笑嘻嘻地:“小爺最恨別人在小爺面前說小爺聽不懂的話,這樣顯得小爺多沒見識似的。”
不過瞬間,那婦人的半邊臉就立即充血,腫成了發麪包子的模樣。
正當賀林晚想將快到眼前的男子狠狠踹出去的時候,那人卻是突然腳下一滑,往旁邊倒了下去,衝在後面的兩人及時剎住了腳步纔沒有被他們突然倒下去的兄弟給絆倒。
李毓正挑眉看着她。
李恆看完那個婦人,又跑來看被銅板打倒在地正抱着腳哀嚎的男子,一邊還衝那侍衛喊道:“高楓你眼睛長在屁股上了?打眼睛居然打到了腳上!嘖!”
被李恆揍了一頓的張家三兄弟聞言一抖,都爬起來喊饒命。誰都知道這京城裡有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連皇子都敢打。
李恆撇了撇嘴,轉頭去問侍衛高楓:“你來告訴他,爲何小爺可以霸道妄爲在這京城裡橫着走,他卻寒窗苦讀十來年看上去好像連個秀才都沒考上一臉尖酸刻薄的怨婦模樣!”
高楓面無表情地道:“因爲您胎投得比他好。”
*******
謝謝親們的打賞和票票,不加更過意不去^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