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公主聞言,又驚又怒。
“你竟敢在宮裡謀害人命!誰給你的膽子?”
賀林晚拿着那捲軸起身,當着衆人的面將卷軸打開,赫然是那張從萬壽宮拿回來的,老太后的畫像。
賀林晚擡眸看向南陽公主,“因這畫像珍貴,我爲了防鼠蟻,便在畫軸上抹了些毒,誰知會正好毒倒了公主的這位侍女。敢問公主,您這侍女爲何會進側殿,偷拿了皇后娘娘賜給我的畫?”
用能毒死人的毒藥防鼠蟻?這話在場沒有人信,防人還差不多。
南陽公主起身時,已經恢復了冷靜,她略擡着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賀林晚道:“本宮不知她爲何會進側殿,但這裡是皇宮,不是你賀府內院,她或許是走錯了屋子也說不定。倒是你,竟然膽敢帶毒藥進宮,你可知你是犯了死罪!”
太祖皇帝曾下過一道聖旨,凡是私帶武器毒藥進宮之人,皆以謀反弒君之罪論處。
在場衆人都看向賀林晚,爲她的膽大妄爲而感到震驚。
皇后皺了皺眉,剛想開口,賀林晚卻道:“毒是我下的,毒藥卻非我帶入宮的,公主沒認出來嗎?此毒乃是給宮中貴人們用的鶴頂紅。”
南陽公主立即轉頭去看皇后,賀林晚又道:“毒藥不是皇后娘娘給的,是二殿下給我的自保用的。公主要不將二殿下叫來對質?”
南陽公主不知是氣着了還是怎麼了,一時沒說話。
賀林晚便對皇后說:“娘娘,能否請二殿下來爲我作證?”
皇后想了想,正要點頭,南陽公主卻打斷道:“明日是二皇子登基之日,怎能用這種事去亂他心緒!皇后娘娘,不妨先將此女關起來,等二皇子明日登基之後再做處置!”
皇后沉吟了一瞬,沒說話。
南陽公主冷笑,“我的侍女遭此毒手,皇后娘娘莫非是想息事寧人?”
賀林晚道:“公主想將我關起來,我沒有半點意見,不過在這之前,有件事得弄明白。公主爲何要指使侍女偷這幅畫呢?”
南陽公主怒道:“荒謬!本宮爲何要偷你這區區一幅畫?”
“公主既然不願說,那我就只能自己尋找原因了。”賀林晚說完,便試圖去拆那畫軸,“說不定是因爲畫軸裡所藏的東西?”
南陽公主臉色變了,試圖上前阻止,“住手!老太后的畫像你也說拆就拆,你太放肆了!”
賀林晚稍稍一閃身,避過了南陽公主。
“咦?”賀林晚動作一頓,驚訝道,“畫軸中竟然真的藏了東西?”
南陽公主知道此時一切未定,絕不能讓賀林晚將畫中所藏之物公之於衆,眼見着賀林晚打算將畫軸中的東西拿出來,南陽公主急了,喊道:“愣着做什麼?動手!”
衆人不明白南陽公主此話何意,卻見站在皇后身後的一個宮女,突然閃身上前,一把擒住了皇后,將藏在袖中的匕首橫在了皇后的脖子上。
“金鯉?你要做什麼!快放開娘娘!”沈嬤嬤想撲過去救皇后,被金鯉一腳踢開。
賀林晚上前扶住了沈嬤嬤。
那位名叫金鯉的宮女,一邊挾持着皇后警惕着衆人,一邊朝南陽公主那邊靠過去。
皇后冷靜地說:“南陽,你想謀反嗎?”
南陽公主不屑地說:“殺你算什麼謀反?把你手裡的畫給我,否則皇后就沒命了。”
後面一句話,南陽是對着賀林晚說的。
沈嬤嬤連忙懇求賀林晚,“賀姑娘,快救娘娘!”
賀林晚看了一眼手中的畫,無奈道:“好吧,你們別傷了皇后娘娘,畫給你便是。”
賀林晚說完就將那畫軸朝南陽公主扔了過去,南陽公主連忙上前接住了畫。
南陽公主急切地去找藏在畫軸裡的東西,可是她仔仔細細找過之後,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東西呢?”南陽公主察覺到上當受騙,以爲賀林晚先一步將東西藏起來了。
賀林晚道:“沒有東西,我騙你的。”
南陽公主目光一厲,“把東西交出來,本宮留你一命!”
賀林晚看向被挾持的皇后,嘆道:“娘娘,你告訴公主,你給我的畫裡有沒有藏東西吧,公主不肯信我。”
皇后道:“那只是一幅畫而已,沒有藏什麼東西。”
南陽公主的視線在她們兩人之間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什麼,眯起了眼睛,“你們今日在萬壽宮裡的那一出,是爲了引我出來?”
皇后看了賀林晚一眼,沉默着沒說話。
賀林晚看了皇后一眼,帶着幾分歉意道:“皇后娘娘並無此意,想引你出來的人,是我。”
南陽公主仔細打量了她一眼,似乎直到這會兒了,纔開始正眼看她。
“你?呵,你又是誰的人?”南陽公主以爲賀林晚此舉是受人指使。
賀林晚:“我不是誰的人,我引公主出來,只是爲了弄明白一件事。”
“何事?”南陽公主也想弄明白賀林晚的身份,順着她的話問道。
賀林晚:“那道詔書的存在,公主是從林貴妃哪裡得知的?”
南陽公主震驚地看向賀林晚,“你,你……”
賀林晚不必等南陽公主的回答了,看到她此刻如同見了鬼一樣的表情,她便什麼都明白了。
一旁的皇后也是一臉震驚。
賀林晚看着南陽公主,繼續問道:“當年,將詔書的存在告知大行皇帝的人,是林貴妃嗎?”
這時,西面的天空突兀地燃起了一朵煙花。
衆人都忍不住擡頭去看那朵煙花,只有賀林晚的視線,自始至終都盯着南陽公主。
只見南陽公主原本有些緊繃的神色在看到那朵煙花出現的時候,突然就放鬆了下來,彷彿什麼也不怕了,再看向賀林晚的時候,她嘴角邊又噙起了一抹高傲的笑容。
“是啊,當年確實是我母妃將詔書的存在告知了父皇。先帝讓人寫詔書那日,我母妃正巧進宮去探望林老太妃,而那日在殿內伺候筆墨的太監受過林老太妃的恩惠,事後將詔書之事告知了老太妃,太妃又告訴了我母妃。”
“原來如此。”賀林晚垂眸,輕聲道,“竟是起於宮闈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