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九姐姐離宮後,景仁宮就顯得異常冷清。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還未到12月,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窗外寒風陣陣,銀裝素裹。
“凝雪。”我喚她。
“主子有何吩咐?”
“雪停了麼?”
“回主子,雪還沒停了。這場雪下得可真大,外面都積了厚厚的一層了。”
“難怪這麼冷。”
“主子冷麼?奴婢去給您拿個暖手爐。”
“不必了,我想出去賞雪。”
“主子你一個人去麼?”
“一個人……”是啊,一個人賞雪能做些什麼呢?突然我想到了一個人,於是,我對凝雪說:“你去趟毓慶宮,看豐紳公子在不在,在的話就叫他過來。”
“叫他過來?”
“對,他好久沒過來向我請安了,你就說叫他過來請安!”
“奴婢這就去。”
九姐姐走了,就連十五哥陪我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十五嫂的肚子越來越大,離產期也越來越近了,十五哥更多地把時間花在陪伴十五嫂和未出世的孩子上,就連皇阿瑪也允許十五哥這段時間少上些書房。毓慶宮上下都很忙,唯獨閒了一個人——豐紳殷德。作爲十五哥的侍讀,他依例每日進宮伴駕,但最近十五哥在書房的時間少了,他便自然閒了下來。十五哥見他閒着也沒事,便長打發他來陪我玩。
凝雪走後,我便一個人走到院子裡,雪真的好大!地上、屋檐上都積了厚厚
的一層。望着這滿世界的白雪,我忽然想起小時候和哥哥姐姐們一起打雪仗的場景,那時我們一羣孩子老是在御花園打雪仗,鬧得不可開交,身上全是雪球留下的水印,衣服都溼透了。但任憑誰都拉不開我們,急得那些管事太監們在一旁直跺腳,不停地喊:“小祖宗,小祖宗,奴才求你們別鬧了……”但卻被我們丟過去的雪球砸到腦門。只有一個人能製得住我們,就是皇阿瑪,只要他一出現,我們就乖乖地“束手就擒”,站在一旁挨訓……想着想着,我不由地心癢癢地,於是,我脫下身上的披風,把它擱到長廊下,便自顧自地玩起了雪。
“給公主請安……”豐紳殷德從遠處過來。我隨手煉起身邊的一堆雪,搓成一個雪球向他砸去,正砸中他腦門。
“哎呦……”他揉揉頭,“主子這是怎麼了啊?”
“我不是叫你過來請安的,我是叫你過來陪我玩的。”我衝他笑了笑。
“陪主子玩?”
“對啊,陪我玩。九姐姐不在,十五哥只顧着十五嫂,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可要發火了,快過來!”我假裝生氣。
“是!奴才遵命。”
“誰讓你管自己叫奴才了,你又不是我下人。”說着,我丟了個雪球過去。
“你也真夠野蠻的。”他丟了個雪球給我。
“我這哪叫野蠻,我可是練過功夫的!跟我比試比試?”
“好啊。”
一個又一個雪球在我們之間砸來砸去,身上的衣服
早已溼透,我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和哥哥姐姐們打雪仗的時候,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不玩了,歇一會。”我衝他喊着。
“怎麼,你累了?”他湊到我耳邊輕聲說。
“哼!我怎麼會累,我是怕你累了。”
“主子,公子,喝杯熱茶去去寒,仔細別凍着了。”凝雪捧了茶過來。
“放下吧!”
“是!”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地打雪仗了,想起小時候和哥哥姐姐們玩的那會兒,好像纔剛剛過去。對了,你以前有這麼玩過嗎?”我問豐紳殷德。
“我小時候根本沒時間玩,阿瑪管得我很緊,老是叫我讀書。但我記得有一次我在二叔家,那天雪下得很大,二叔和二嬸都不在家,於是我就和堂哥偷偷地在院子裡打雪仗。那時候我們爲了不讓下人們去告密,還花了好些銀子賞他們。”
“你好勢利啊,這麼小學會用銀子賄賂下人了。”
“我也是沒辦法,難得逮到個機會玩一會。”他低聲說。
“好啦,我知道你的。我還以爲只有宮裡的阿哥會被皇阿瑪管得緊緊的,原來做個臣子也不容易。”
“永珊,你頭上有片樹葉。”他伸手從我頭上取下片樹葉。
“你叫我什麼?”突然的行爲讓我有些驚訝。
“沒,沒什麼,”他顯然有些窘態,“奴才先告退了。”
“等一下!”我叫住他。“我喜歡你叫我永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