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寇的信總在每月初十左右到府,信的內容並不長,只是例行彙報他們在烏里雅蘇臺的情況。小寇是個辦事認真的人,這麼久以來,從未落下一封。
“主子,這個月的信到了!”大老遠,就看見凝雪揮着手上的信封。
“快拿來吧!”我伸手從她手裡接過信,拆了開了。
“主子,信上說什麼呢?他們一切都好吧!”凝雪着急地問。
“瞧你急得,我總得先看了信才能跟你說麼。”
讀完信,我的面色徒然變得慘白,雙手不自主地顫抖起來,因爲,小寇的信上說,豐紳殷德的病又加重了,當地的大夫說了,如果依舊這麼在那待着,只會讓他病得更重。
“主子,你怎麼了?”凝雪焦急地問我。
我把信遞了給她,說:“你自己看吧!”
“主子,那可怎麼辦好?”看完信,凝雪問我。
“替我準備筆墨,我要寫摺子給皇上。”我吩咐她。
“是!”
我在摺子中寫道,豐紳殷德病重,關外氣候乾冷,實在不適宜養病,懇請皇上準他回京養病。我想,十五哥是寵我的,念在兄妹之情,一定會準了我的摺子。
遞了摺子,我滿心歡喜地等着批覆,可十五哥的回覆卻大大出乎我
意料:“烏里雅蘇臺將軍一職事關我大清邊境,固倫額駙豐紳殷德不得擅離職守。關於公主所奏養病一事,准許其請當地名醫診治,必要時可派太醫前往。”
難道,十五哥就恨他到如此地步?明知道哮喘這病是因爲氣候原因造成的,卻還是讓他待在那乾冷的烏里雅蘇臺。我試過請宛筠幫我說情,甚至動用了綿寧,但十五哥彷彿鐵了心般,絲毫不鬆口。我無語,因爲我沒有任何理由違抗聖諭。
小寇的信依舊按時到來,每一次展信,無不讓我眉頭緊鎖,因爲,豐紳殷德不斷地在加重。我不時上摺子請求皇上准許他回京養病,卻一次又一次地被駁回。細細算起,自從他離京已經兩年多了,比起上一回,真的是很久了。
嘉慶十五年二月,這一回我再也按捺不住進了宮,因爲小寇的信上說,過了個冬,豐紳殷德又重了好些,大夫說了,若是再不好好調養,恐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十五哥!”
“朕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兩年你給朕上的摺子也夠多的了。”
“那這一回您準嗎?”我細聲問他。
“你也知道朕一貫的態度,爲什麼這一回朕要準你?給朕個理由。”
“因爲這個。”我把小寇的信遞了給他。
“這都是真的?”
看完信,他問我。
“是的,臣妹不敢欺瞞皇上。”我點點頭,“這信是豐紳殷德貼身奴才小寇寫的,我放心不下他們,離京時囑咐小寇定時寫信回來。”
一時間,他沉默不語,手裡緊緊攥着那封信。
“十五哥,就當您再寵小妹一次,讓他回京好嗎?我真的不知道豐紳殷德他還能陪我多久……”說着,我不禁淚流滿面,哭倒在地上。
“永珊,乖,別這樣。”他親自扶起我,替我擦去眼淚,“朕知道你這輩子過得苦,這些年的大大小小風浪壓得你……你也應該知道,豐紳殷德他做得那些事多讓朕痛心,最讓朕憤恨的是他傷害了你,傷害了朕最疼愛的小妹。”
“臣妹已經原諒他了,如果十五哥也能原諒他,那就是對永珊最大的寵愛了。”
“永珊啊,每一次朕在你面前都會心軟,沒辦法,誰叫你是朕最疼愛的妹妹呢?好了,你也別傷心了,讓他儘快回京,到時候讓太醫好好瞧瞧,需要用什麼藥,儘管跟朕說。若不是朕派他去那麼遠的地方,或許也不會這樣了。”
“謝皇上!”
“不必謝朕,趕緊回去吧,府上還有好些事等着你。聖旨朕會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到烏里雅蘇臺的,用不了幾日就會到的。”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