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霄不知何時開始攬着我的肩膀,擡頭,“金玉齋”三個燙金大字豪邁飄逸。
不覺間竟到了金玉齋,爹孃曾在我及笈前一個月到此爲我定製及笈禮的頭釵首飾。及笈那天給我梳妝的姑娘曾無比羨慕地說:“真羨慕金小姐,能得齋主親手設計的金釵玉飾。”那時的我一頭霧水,齋主的親自設計很了不起麼?
金玉齋齋主叫餘唯玉,餘唯玉這名字讓我想到由金玉鎮流傳下來金玉良緣的故事編成的《金玉良緣》話本的最後一句,“餘唯玉,卿唯金。金玉良緣,曠世奇緣。”
後來才聽說金玉齋的齋主從未露面過,金玉齋都是副齋主蘭舟打理。聽聞餘唯玉鮮少親自設計首飾,傳聞僅有南風女王成親的鳳冠以及是唐彩蝶的七彩蝶玉是出自金玉齋齋主餘唯玉之手。
聽說後,我楞楞的想,餘唯玉的手藝既然那麼難得,他卻怎麼會給我設計首飾?他給我設計的及笄首飾極爲精巧大方,尤其是那支用紅色心形琉璃做釵頭的金枝琉璃釵,我很是喜歡。我自小一直待在金家堡,過着無憂大小姐的生活,印象裡不曾認識叫餘唯玉的人。我覺得他大約他是爹孃的舊友罷,可是爹孃卻說未曾有叫餘唯玉的舊友。
據聞金玉齋自經營起還未到十年。
據聞金玉齋目前是南風皇室的金玉首飾珠寶的獨家供應商。
據聞金玉齋的齋主獨具慧眼,金玉齋的首飾樣式多樣,優雅大方的、小家碧玉的、端莊大氣的,各種風格一應俱全,頗得世家千金、官家夫人小姐的喜愛。
我看着金玉齋,飛舞的牌匾下,有左右兩道門聯,上下左右連起來就是金玉良緣。字一樣飛舞飄逸。
玉凌霄攬着我肩膀的手忽然收了收。
一個器宇軒昂穿着水藍色袖袍的男子自金玉齋出來,我看到他掃過我們瞬間眼裡的驚豔。
“二位裡邊請。”他客氣地作揖,眼睛卻在看到我頭上的金枝琉璃釵時閃過一絲瞭然。
金玉齋裡面非常大,透明的櫃子裡金、銀、玉、寶石等分開陳列,珠釵、步搖、手鐲、項鍊、手鍊、玉佩等應有盡有。今天是舉行金玉良緣廟會的日子,本以爲金玉齋今天生意應該很火爆,進來卻發現只是疏疏落落的青年男女進出。
玉凌霄挑了一支精緻的金步搖插在我的髮髻上。
作爲回禮,我挑了一支樣式簡單的墨玉釵。
玉凌霄見我拿着墨玉釵,很是不高興,我覺得莫名其妙。是嫌棄我挑的不好看麼?
我放回墨玉釵,“霄霄,你自己挑,想要什麼。”
玉凌霄似乎一瞬間看到了花開,笑得陽光明媚。
“美,真美!”玉凌霄無論怎樣笑都好看,我想玉凌霄要是擦點胭脂水粉,肯定很妖嬈嫵媚。
手裡的冰涼讓我回過神,玉凌霄把剛剛那支墨玉釵放到我手裡。
“璃璃,幫我綰髮好不好?”玉凌霄把頭上的玉釵一拔,如瀑青絲披散,顯得玉凌霄很是柔媚,越看越覺得,江湖第一美人就該是這模樣,如果真是個美人就好了。
“璃璃,要是你喜歡我這樣,我就不綰髮了。”玉凌霄輕輕的拉了拉我的手。
“金小姐。”穿水藍色衣袍的男子適時把一把木梳遞給我。
“謝謝。”
我很快給玉凌霄綰好發,插上墨玉釵。
玉凌霄歡歡喜喜的拉着我離開金玉齋。
我總覺得穿水藍色衣袍的男子的男子,自我跟玉凌霄出現就一直若有若無的注意我們。而且感覺並不是驚豔於玉凌霄的美貌。
“那個穿水藍色衣袍的男子你認識麼?”
玉凌霄沉吟了一下,“他叫蘭舟,他有喜歡的人了,叫桑梓。”
“原來是金玉齋的副齋主。”那他偶爾看我們就不奇怪了。
“金小姐知道我?”蘭舟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出來了。
“久仰蘭齋主大名。”
“蘭舟。”一個女子略帶驚喜的聲音傳來。
她快速跑到蘭舟面前,緊緊抓着蘭舟的手,“真的是你,我是阿梓。”
面前兩人都是一臉欣喜。
玉凌霄輕輕碰了下蘭舟。
蘭舟收起欣喜的表情,“裡面說。”
玉凌霄看了一眼蘭舟跟桑梓,禮貌告辭。
玉凌霄說蘭舟喜歡桑梓,但看他們久別重逢的樣子。雖然我很好奇,但既然玉凌霄都跟她們告辭了,我只好放棄好奇。
看看樹影,巳時了,遊街開始了。我跟玉凌霄到八字橋旁邊的柳樹下,八字橋是遊街必經的地點,在這裡可以看到玉少爺以及金小姐坐着轎子經過。
由於當年玉家與金家都是商業世家,玉家獨子與金家獨女皆把生意做到了南風皇宮。女王一高興就給玉家獨子與金家獨女賜婚。
婚後,人們依然習慣性的稱呼他們爲:玉少爺、金小姐。
浩浩蕩蕩的隊伍,伴着鑼鼓喧天。隊伍最前面是全身粉色的挑花籃姑娘,據說挑花籃的姑娘都會在第二年嫁個好人家。無數姑娘都希望能有個好姻緣,但花籃姑娘每年卻只要二十位,所以花籃姑娘都是精挑細選的,一個比一個標緻。
遊街隊伍非常長,花籃姑娘後是打大鼓的,然後是擡玉少爺及金小姐陶像的,再後邊是敲鑼打鼓的,最後是爲數不少的百姓自願尾隨。遊街隊伍緩慢前行,冷不防有什麼東西飛過來,玉凌霄反應比我快,把我往旁邊一帶,一支利箭擦着我的耳朵而過,訂入柳樹。
看着利箭,耳朵還有點微微的涼意。利箭長約三寸,箭尾是白羽,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又三支利箭破空而來。
玉凌霄護着我躲開。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玉凌霄與我同樣想法,他看了一眼利箭就抱着我施展輕功離開了。
第一支箭是遊街隊伍剛上八字橋時,後三支箭間隔時間不長。看樣式與勁道,顯然是同一人。
我們明明都是初出茅廬的,這都還沒來得及招惹是非,怎麼就有人要對我們動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