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野起牀之後,第一時間就衝向洗手間。
“誰?”裡面傳來張瑞秋暴躁的聲音。
這女人有起牀氣,每天起牀都要發一通「小脾氣」。
“是我。”唐野說道。“沒事沒事,你先用,你先用。”
這套房子是三室兩廳一廚一衛的格局,張瑞秋是房子的女主人,自然由她住主臥,唐野趙俊濤是租客,分別佔據一間客臥。房子裡面只有一個洗手間,所以不可避免的每天早上都有一場洗手間爭奪戰。
在多年的相處當中,唐野也總結出了豐富的鬥爭經驗。
要麼起得早,要麼起得巧.......
唐野特意訂了鬧鐘,今天算是起得比較早的一天。
雖然有些許不方便,但是在這寸土寸金的花城,在這看不到江的和風江岸......
關鍵是房東六年沒有漲過房租,你還有什麼好苛求的呢?
咔嚓!
房間門拉開,張瑞秋穿着綠色條紋絲綢睡衣走了出來,說道:“你用吧,我用完了。”
說完,提着小洗漱包昂首挺胸素面朝天的往自己房間走去。
這丫頭的皮膚真好,明明臉上的水已經擦乾淨了,卻給人一種小臉能夠溢出水來的滋潤感。
張瑞秋進入房間之後,立即撲到梳妝檯前照鏡子。
看着自己水嫩嫩的小臉,不由地有些得意起來。
從洗漱包裡面摸出一瓶保溼水,上面寫着的廣告語是「讓大海在皮膚裡面盪漾」。
“以後就用這支保溼了。”
想到唐野剛纔被驚豔到的眼神,張瑞秋立即在心裡做出了這樣一個重大的決定。
唐野倒是沒有多想,衝進洗手間洗漱一番,然後回房間更換正裝準備上班。
唐野和張瑞秋收拾完畢,一開門就看到一個小紅人在客廳裡面遊蕩。紅衣紅褲,紅色襪子紅色跑鞋,看起來還挺唬人的。
倆人都嚇了一大跳,唐野出聲問道:“趙俊濤,你幹嘛穿得跟個西紅柿一樣?”
“我昨天晚上研究過星座,說我們摩羯今天適合穿紅,不能有其它雜色。”趙俊濤一臉虔誠的說道。
“那你的頭髮可是黑的。”唐野出聲提醒。
“我早有準備。”趙俊濤得意一笑,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頂紅色毛線帽戴在了頭上。
“......”
雖然吃驚,但是也沒有那麼震驚。
畢竟,他們早就被趙俊濤的種種騷操作給秀麻了。
這個依靠星座來指導自己衣食住行的男人,早就脫離了人類的正常認知範圍。
“走吧,上班去。我有車。”唐野出聲邀請。
昨天晚上把宋輕心的車給開回來了,今天要把車子給還回去。不管人家有幾輛車,但是,那都是人家的。
這個「人家」指的不是女人經常掛在嘴邊的「人家也要」「人家還要」……
唐野可不會覺得因爲大家相處的不錯,就將別人多餘的車給佔有已用。
雖然宋輕心提過好幾次了,可是,她又沒有強行把車子過戶到自己名下,是不是?
做人,要有尊嚴!
張瑞秋一臉狐疑的看了過來,繼而想到了些什麼,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趙俊濤連連擺手,說道:“你們去吧,星座書上說了,我今天不能借用高科技手段達成個人企圖,要自食其力,要運用人類古老的知識和個人的體力......我走路去公司。”
“你是公司財務,一會兒去了公司難道不用電腦幹活?”唐野出聲挑刺,就不信制不了他。
趙俊濤從隨身攜帶的紅色揹包裡摸出一個算盤,嘩啦啦的搖晃起來,算珠亂撞,聲音刺耳,說道:“我用這個。”
會計專業要學習珠算,那個時候學生們紛紛表示不解,都進入電子信息化時代了,還學這個有什麼用?
沒想到趙俊濤還真的用上了。
“......”
唐野和張瑞秋去開車,看着樓下停泊的白色寶馬,張瑞秋冷笑連連,嘲諷說道:“唐秘書,不錯嘛。公司還給你配車了?”
“不是我的,是老闆的。”唐野拉開車門,啓動車子。
“哦,原來是我誤會了。不是公司給你配的車,是老闆給自己的小秘書配的車。”
“......我是秘書,但我不小。”唐野辯解。
這女人嘴裡有火藥味。
聰明的男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做些什麼,把車子裡面的音響打開,孔溪的《青梅》讓人的心情瞬間變得柔軟甜蜜起來。
孔溪是花城走出來的演員,天生讓花城人心生好感。孔溪在花城人心目中的地位,就像是梅豔芳在香港人心目中的地位。
演而優則唱,一開腔就讓人覺得驚豔,經過這些年的全面發展,現在已經是國內最頂級的藝術家。
這讓唐野暗自鬆了口氣,要是陳奕訊的《孤勇者》,怕是張瑞秋要當場提刀砍人了。
唐野故作隨意的掃了張瑞秋一眼,說道:“今天的圍巾搭得很好看,是咱們仨上次去麗江的時候買的吧?”
張瑞秋立即就高興起來,說道:“你覺得好看嗎?趙俊濤那個沒品味的傢伙還說我圍起來像村花一樣......”
“村花也是花。”唐野說道。“再說,你要是村花,他今天這身裝扮是什麼?”
想到趙俊濤的小紅人裝扮,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因爲這輛寶馬車的到來而產生的一點點負面情緒影響也消失不見蹤跡。
身爲秘書,唐野最擅長的就是處理各種各樣的棘手問題。
包括感情問題。
唐野把車子停在酒店地下停車場,恰好又有一輛沙漠色的奔馳大g開了過來。
車門打開,一身白色制服清幽淡雅像是桅子花一樣的宋輕心從那高大威武的車子裡面走了出來。
“老闆好。”唐野主動出聲打招呼。
張瑞秋雖然不喜歡宋輕心,卻是礙於公司禮儀不得不主動向她打招呼,說道:“宋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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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宋輕心的視線落在張瑞秋臉上,端詳了一陣子後,對唐野說道:“一起走吧,有些事情和你聊。”
“好的。”唐野出聲說道。
老闆有命,不得不從。
張瑞秋冷哼一聲,也跟在他們身後朝着負一層的電梯口走過去。
反正都是要坐電梯的嘛。
“這位是?”宋輕心出聲問道。
“我.......”
唐野一個「我」字纔出口,張瑞秋已經笑語盈盈的說道:“我是唐野的好朋友,我們現在住在一起。”
頓了頓,又補充說道:“住在一起七年了。”
宋輕心饒有興致的瞥了張瑞秋一眼,說道:“小姑娘,你知道嗎?如果你對一段感情有信心的話,就不用急着向外界證明什麼。你越是用力,就越是心虛。”
“你........”
張瑞秋又急又氣,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反駁。
是啊,自己急於證明什麼,不正是因爲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嗎?
如果心裡有堅實的安全感,又怎麼會如此的用力過猛?
張瑞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直到電梯「叮噹」的提示音響起,唐野率先進去按住開門按鈕,宋輕心進去之後,倆人的視線一起看向張瑞秋。
張瑞秋突然間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們一起走進狹窄密閉的空間。
宋輕心的那句話像鞭子,抽得她渾身抽搐,狼狽之極。
“我要打通電話,你們先上去吧。”張瑞秋出聲說道。
“你沒事吧?”唐野感覺到張瑞秋的情緒不對,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你們快上去吧。”張瑞秋微笑着說道,心裡感覺到暖暖的,唐野還是在意自己的。
在另外一個女人面前,也毫不吝嗇自己的關心。
雖然她清楚,這關心無關愛情,只是多年相伴的情誼。
唐野點了點頭,這才鬆開了按鈕,任由電梯門緩緩合攏。
“昨天宋國維問了我一個問題。”宋輕心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完全不受剛纔那件事情的影響。
與她而言,那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挑釁她的人多了,她哪裡能夠都記得下來?
“什麼問題?”唐野直視着前方,從電梯的金屬面板上面可以看到宋輕心那張冶豔冷漠的臉。
“卡比洛後院失火,他問我是不是那個放火人。”宋輕心淡然說道,就像是在提及一個與已無關的事情一般。
唐野強行忍住想要轉身的衝動,聲音低沉的問道:“你是怎麼回答的?”
感受到唐野的異樣情緒,宋輕心反而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輕聲說道:“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否認嗎?”
“是的。”唐野附和着說道。“放火的人是林遠東,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今天的衣服是不是有點素?”
“非常素。”唐野點頭,說道:“不像你以前的風格。”
以前的宋輕心喜歡絢爛耀眼的顏色,看起來張揚跋扈,很是惹人眼球。
“以前我怕人看不到我,以後,我怕人看到我。”宋輕心輕聲說道。
倆人剛剛走進辦公室,辦公室裡面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宋輕心按下免提鍵,出聲說道:“你好,我是宋輕心。”
“宋總您好,總部通知上午九點半在大會議室開會,各部門負責人都要準時參會。”
“我知道了。”宋輕心出聲說道。
掛斷電話,宋輕心看向唐野,眯着眼睛笑了起來,說道:“花落誰家,就要揭開謎底了。看來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唐野將泡好的龍井茶遞了過去,笑着說道:“也是收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