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利苦笑着道:“首先,我要糾正您一個錯誤,奧塔那帝國算不上強鄰,雖然這個國家比聖西蘭面積大,人口多,但實在算不上強國。對聖西蘭根本沒有一點威脅,武士我們一個能打趴下他們三個。可想而知這是個何等國家。”
“那你爲什麼……”
“這個國家的內戰不是普通的內戰,”
“那麼是……”
“是宗教矛盾引起的戰爭!”查利咬着牙道。
“你是說……”李西源漸漸有些明白了。
“是聖光教會的新派與舊派爆發的戰爭!”查利握緊了拳頭,咬着牙道:“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李西源沉默下來,他來到這世界幾年,卻逐漸融入了這社會,因此他能明白,在整個宗教氣氛十分濃厚的世界,宗教分歧而引發的戰爭是何等可怕,影響力是多麼深遠。
“他們打內戰不要緊,周圍的國家全都受影響。”查利恨恨地說道:“這影響實在太大了,我們的王國近五十年來,新教派信徒增長的速度非常之快,根據內務部的統計,至少有百分之二十三的人信奉新教派,其中除平民外,還有大量的士紳和貴族。”
“士紳和貴族是王國的中堅,”李西源能明白這個道理,這意味着新教派不但在底層蔓延發展,而在上層社會也有了根基。
查利繼續說道:“不光是此,連各國教會內部,都有大量的新教派支持者,很多神職人員認爲新萬斯學派的觀點正確,符合聖經原意,因此支持宗教改革運動,結果爭論爆發起來,這些神職人員被當做異端,開除神職,趕出教會。”
“但這些人流落到民間後,反而成爲新萬斯學派的堅定支持者,他們就是新教派的奠基人,這一派的神甫與教會神甫的奢華作風不同,都是堅守清苦生活的苦行修士,以自己的艱苦卓行去榮耀神的光輝。”
李西源聽到這裡,笑了。任何宗教和教派在創立的初期,都保持着艱苦自律的生活作風,只有摒除物慾,才能使精神昇華。這是一個教派安身立命的根本。但一旦成長到了成熟階段,掌握了社會的控制權和財富,就逐漸變得安逸享樂,甚至腐敗。
歷史的現象都是相同的,當初地球的大赤朝在開創階段不也是如此嗎,赤教成員們在奮鬥時期,捨生忘死,以清教徒的戒律生活,以殉道者的精神去戰鬥,一批批地倒下,爲後來的人開創了道路。
可是建立了天朝、天下太平以後,又怎樣呢?這就不說了。
查利咬着牙說道:“奧塔納的新教勢力更是龐大,幾乎與教會分庭抗禮了。奧塔納的發生的內戰,就是兩大教派的支持者發生的衝突而升級的。”
“這些傢伙打仗不要緊,我們國家受到影響,教派矛盾開始激化起來!原先的平衡被打破,新教派開始發難,揪住教會的過錯不放,大肆攻擊,而教會也惱羞成怒,開始抓捕新教骨幹人員,處以刑罰,輕則鞭刑,重則處死。”
“現在,教會給我施加壓力,要我表態,宣佈新教派爲異端邪教,進行鎮壓。更是弄得我焦頭爛額!”查利捂着頭苦惱地說道。
李西源十分同情,感覺這位國王當得真是不易,權力受到各方勢力的牽制,不得不玩平衡遊戲,小心翼翼,彷彿在走翹翹板,一個不小心就是跌下來的下場。
李西源沉吟了一下,道:“這件事你決定不能聽教會擺佈,絕對不能牽扯到宗教矛盾中去,否則不管誰勝了,你日子都不會好過。”
查利一聽,道:“對,對,這幫傢伙都想利用我,利用王權,不管誰掌握了教派主導,都會壓制王權。”
“可是,”查利苦惱地道:“教會幾次派人來,給我施壓,要我表態,怎麼辦?”
李西源冷笑一聲道:“你且應付他們,可以這樣說,你說這是教會內部的事情,身爲世俗的統治者,又是神的信徒,不能干涉神的領域的事情,因爲這對神是一種褻瀆。你就這樣說。”
查利眼睛一亮,喜道:“這是個好說辭,即顯得自己是個虔誠信徒,又將自己脫身事外,讓對方無法可說。好好,就這麼應付他們!”
李西源警告他道:“這雖能應付一時,但那些傢伙是不會死心的,尤其矛盾激化的時候,兩方都會來找你,會**裸威脅你,或誘惑你,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要被任何一方拖下水。”
李西源冷笑着說道:“只要你能挺住,就能穩住局面,雙方無論怎麼鬥爭激烈,也不會爆發內戰,明白嗎?”
“我明白,”查利嚴肅地說道:“您就放心吧,有了老師您做主心骨,無論誰來威脅我,誘惑我,我都不買賬。”
李西源舒了一口氣,說道:“你明白就好,不過你記住,不許公開拿我的名號當擋箭牌,這有辱我的名譽。”
查利連忙躬身道:“是,我明白。”
“好了,時間不早,我要走了。”李西源轉身往外走。查利連忙跟着一路陪送。
兩個人走出門外,來到王宮庭院裡,李西源拍着查利的肩膀說道:“如果你能度過這一場危難,威望就會大幅度提高。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你要努力,不要讓我失望。”
查利點頭道:“我一定會努力。”
兩人正走着,面前的樓門一開,一位白色衣裙的美麗少女出現在面前,亭亭站在那裡,朝這看來。
兩人腳步停了下來,查利愕然道:“洛麗,你怎麼出來了?”
少女洛麗冉冉走到近前,衣裙飄飄,猶如泉水女神,帶着一種淡淡的香氣。
洛麗白嫩的臉上帶着微笑,道:“父親大人,您有貴客來了?”
說着,眼光一閃,秋水般的明眸飄向李西源,訝然道:“是護國公爵李西源閣下!”
李西源手撫胸前,微微躬身,含笑道:“洛麗公主,我們又見面了。許久沒見,您出落得更美麗更有風采了。”
洛麗明眸微閃,如水波流動,手提着裙襬,微微一沉,行了個優雅的淑女禮節,微笑道:“記得兩年前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我還不是公主。您也不是護國公爵。”
聲音頓了頓,說道:“不過,我覺得那時候的感覺更好些。”
李西源沉吟了一下,覺得這話裡有話,隨即笑了笑道;“你又增長了兩歲,或有些煩惱。不過,你還年輕。”
洛麗笑而不語。過了好一會,才說道:“許久沒見,聽說您外出遨遊,出去兩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西源回答道:“是前天。”
洛麗看了一眼她父親,然後說道:“李西源閣下,您是我父親的老師,不知道我能否有幸也叫您一聲老師?”
查利一怔,疑惑地看着她。
李西源沉思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這父女兩個,心裡隱隱一動,然後微笑道:“美麗的公主,如果您願意這樣,那麼如你所願。”
洛麗面上一喜,立刻甜甜一笑,兩手交叉於小腹前,鞠躬道:“尊敬的老師,從現在開始,我也是你的學生了。您以後可以直接叫我洛麗。”
“洛麗!”李西源笑了笑,說道:“那麼你想學什麼?”
洛麗眼珠轉了轉,說道:“我想學武技可以嗎?”
李西源訝然道:“學這個可很辛苦,你有基礎嗎?”
洛麗搖搖頭。
李西源露出爲難之色道:“這個就不好辦了。”
洛麗看了一眼她父親,查利無奈,只得苦笑着道:“這孩子真會胡鬧,老師你不要理她。”
李西源瞟了他一眼,說道:“我怎麼可能不理呢?”
轉頭對洛麗道:“晚上來我的公爵府,你要有吃苦的準備。”
洛麗點頭微笑,又深鞠一躬,告辭離開。
兩個人繼續往宮外走去,查利感慨道:“這孩子被我寵壞了,讓您見笑了。”
“呵呵,很可愛的公主,無妨。”李西源笑着道,然後他隨意地問起:“查利,你有幾個孩子?”
“我有兩男一女,兩個兒子都大了,這個女兒最小,才十七歲,在教會的聖母女子學院上學,再有一年就畢業了。”
“兩位王子都成年了嗎?”
“是的,長子二十一歲,封了楓葉公爵,次子十九歲,封了巴哈公爵都已經開府了。”
“你還沒有立王儲嗎?”
“您看,我纔剛登基沒兩年,萬事都還沒理清,哪有心思立王儲。”
“唔,也是。”
“前面是王宮大門,門外您的馬車。”
查利一直把他送到大門外,李西源坐上了自己府邸的馬車,國王命令守門的士兵們一齊向馬車致敬。
李西源在窗口向查利擺擺手,然後馬車啓動,朝着自己府邸而去。
坐在車上,李西源手託着下巴,微笑地自語道:“華夏有句諺語,三歲看老。說是從一個人小時候的行爲能看到他的將來。呵呵,這位公主,我看將來不是簡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