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沉默了下來,許久不說話,就在黑旗戰士們認爲他要屈服的時候,他忽然擡起頭說道:
“我想這是不可能的,我是個聖光之主的信徒,這信仰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種在我心裡了,就如同種子在田地中發芽、成長、堅固,長大後,我選擇了這條道路,將我的人生獻出,爲神的道路服務。”
“三十多年來,我爲榮耀主的教會而奔走,堅固信徒的信仰,我的辛苦沒有白付出,我的功勞讓我成爲教會的領導者,我不但榮耀了神,也得到衆人的榮耀。”
說到這裡,他突然轉向頭目,說道:“你認爲這樣的一個人,會爲了生命背叛自己的神,去爲其它所謂的神服務嗎?”
“爲什麼不可以?”頭目狂笑道:“你以爲你這種自以爲忠貞的話能騙得了我?你這種說着漂亮話的神職我見得多了,最後關頭都是原形畢露。”
接着,他嗤笑道:“尊敬的主教大人,你該知道,教會在農村,在鄉鎮,在民風不開化的地區,確實很受尊敬,但是在大城市,在富庶地區,在文明發達地區,你們這些神職人員在人們心目中是什麼形象嗎?”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道:“是虛僞,是腐敗,是貪婪,是說一套做一套,大家誰不知道,神職人員們聚斂錢財,包養情婦,跟貴太太們私下約會,與**勾結,榨取市民錢財。亂七八糟的事情,還少嗎?包括你這個主教都不是什麼好鳥,你幹得那些齷齪的事,以爲我不知道?居然還跟我裝虔誠,裝聖潔?”
周圍的黑旗戰士一起哈哈大笑。
“這個傢伙是普斯地區分教會的主教,是個虛僞的傢伙,白天在教堂裡講經,晚上與貴婦人在別墅裡幽會。”
“這傢伙當初爲了當上區主教,可是用了不少卑鄙手段,暗中打擊競爭對手,將對手搞得名譽掃地,才成功地爬上區主教的位置。”
“這傢伙被我們抓來的時候,可是哭着喊着求饒,眼淚鼻涕一大把,要丟人有多丟人。”
黑旗戰士們嗤笑着,毫不客氣地揭露這位主教昔日的臭事,揭他的傷疤,弄得主教羞愧地低下了頭,不說話。
黑旗頭目斜着眼看着他,說道:“怎麼樣,還要堅持下去嗎?”
主教搖搖頭,閉上眼,低頭禱告,不理他。
黑旗頭目使個眼色,袒胸大漢立刻上前,一把掀翻主教,腳踩着他胸口,惡狠狠道:“既然你不想活,那麼就當祭品吧!”
說着,拔出尖刀刺下,鋒刃直抵心臟,寒森森,徹骨刺膚。
黑旗頭目盯在一旁,見尖刀刺到主教胸口,伸手一把夾住,喝道:“還不回頭,你真想死?”
主教不理他,大聲禱告道:“主啊!回想我的一生,我承認,我犯了無數的錯誤,因爲我是罪人,是生來就有原罪的罪人,不能抵禦物慾和魔鬼的誘惑,雖然我是教會的高層,但在抵禦誘惑上,並不比一個農夫強多少。但現在,在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我醒悟了,一切富貴虛榮終究是塵土,唯有神是永恆。”
“主啊!我願意把靈魂交給你,無怨無悔!”
“主啊!請收下我的靈魂!
說着,他神色決然,雙手用力抓住那把刀,胸前用力前挺,噗嗤一聲,尖刀深深刺入心臟,鮮血猛地噴出,噴濺了黑旗頭目和袒胸大漢一頭一臉。
屍體抽搐了幾下,很快斷了氣,淌了一地的血,染紅了祭壇,留下一衆呆若木雞的黑旗戰士。
於此同時,虛空中震動起來,有光芒在閃耀,有聖歌響起。
李西源神光一凝,立刻看到,天空的大門打開了,無數光輝的聖民排着隊伍走出來,手舉着鮮花,高呼道:“主啊!又有爲你而獻身的殉道者。鮮血澆灌荊棘之地,開出燦爛的聖潔之花!主啊!這榮耀是巨大的!”
“主啊!你當喜悅!聖民啊!你們更當喜悅!”天地無數聲音在迴盪。
屍體上出現了金黃的光球,無視黑暗的祭壇空間場,沖霄而起,衝破層層阻礙,直升到高高的天宇。懸浮於空中,光明閃耀。
這時,天宇之中出現了巨大的寶座,那是神的王座。
王座上坐着神的化身,雪白的聖袍,長長袍袖,手中有白色的權杖,面上有火焰般的光芒,熾耀無極,看不清面目,聲音猶如雷鳴,在天宇中迴盪:
“我的僕人,你以生命證明了你誓言,你必與我同在,直到永遠!”
聖天使和他的同伴,神色肅穆,一齊俯身鞠躬,向殉道者表示敬意,因爲殉道者不但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榮耀了神,還感動了無數的人,前仆後繼地走上殉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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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主教殺身成仁之後,其他的幾個主教從震驚中清醒,紛紛激動起來,高聲喊道:“主啊!我願意用生命榮耀你!請收下我的靈魂吧!”
說着,紛紛朝着祭壇衝上去,撲到殉道者的屍體上,拔出尖刀,插進自己心臟。
接着周圍的神職人員們也都狂喊起來,無論是新教的牧師,還是舊教的神甫,都一掃之前沉鬱懦弱的氣氛,發了瘋一般朝着這邊撲了過來。
周圍的黑旗戰士都驚得傻眼了,這種只在傳說中的殉道場面,竟然活生生地展現在眼前,讓他們簡直思維都亂了套。
這些人雖然是超級強者,揮揮手就有毀天滅地之能,但本質上只是一些普通人,成爲強者的目的是爲了吃喝玩樂,盡情地享受聲色犬馬,無論能力、品行、素質、智慧等都無突出的地方。
之所以能成爲超級強者,完全是投靠了黑旗組織後,通過賣命獲得血祭的機會,才逐漸成爲強大的高級戰士,完全憑藉的是外力,本身可以說一無是處。
他們無法想象,世界上真有爲了信仰不顧一切的人,連命都不要了,這實在無法理解。
雖然他們也信仰一個所謂的神,卻是因爲這個神能給他們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帶來巨大的現實利益,能獲得的名、利、財、色、高人一等的地位等等,還有洋洋自得的虛榮,若沒有這些實惠,誰他孃的信啊!
因此,他們與這位奧格斯神的關係完全是一種交易,他們在利用奧格斯神,同樣,奧格斯神也在利用他們,這種的交易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彼此毫無感情和信義可言。
所以纔有上面的黑旗戰士一見形勢不妙,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的現象,也有下面的祭壇毫不猶豫接受敵人獻上的祭品,而這祭品就是他的信徒,卻欣然接受。
此時,遇到這種出乎想象的事情,完全違背了自私自利的神聖價值觀,讓他們腦子裡一片混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一個牧師滿眼通紅地撲了過來,吼叫着:“魔鬼!你去死吧!”
說着,根本不顧與對方實力上的巨大差距,瘋狂地撲到黑旗頭目身上,惡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死命地用力。
黑旗頭目竟然被嚇得驚慌失措,踉蹌後退,忘了自己是一個堂堂的九段高手,武道凡境巔峰的存在,而對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神職人員。
牧師死命地掐住他的脖子,卻發現這脖子堅硬如鐵,根本掐不動,情急之下,張嘴一口咬去,正好咬住黑旗頭目的鼻子。
就聽咔嚓一聲,再見黑旗頭目的鼻子,被咬出了一道牙印,而牧師則牙齒崩碎,殘渣留在牙印上。
這一咬把黑旗頭目咬得清醒了幾分,下意識地一揮手,牧師登時被揮得飛了起來,倒着飛出十幾米,砰地一聲,重重撞到牆壁上,全身骨骼碎裂。
牧師拼着最後一口氣,喃喃道:“主啊!我將靈魂交給了你!”說完,頭一歪,斷了氣。
這樣的事到處都在發生着,神甫和牧師瘋狂地撲上,連撕帶咬,用最原始的手段與內外都武裝到牙齒的黑旗戰士拼命。
惱羞成怒的黑旗戰士將這些自不量力的傢伙一一打飛或擊斃,骨肉碎裂,血肉橫飛,但也沒有阻止住後來者一波又一波飛蛾撲火般的衝鋒,直到最後一個神職被擊斃,飛出十幾米外成了一灘碎肉。這場悲壯的自殺性攻擊才停止。
大廳裡一片沉寂,腥氣刺鼻,血肉狼藉,鋪滿了大廳,黑旗戰士們呆若木雞,半天說不出話來。
沉寂了半天,一個黑旗戰士終於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疑問:
“這幫傢伙是爲了什麼?幹嘛要這樣自己找死?信神就信神唄,幹嘛這麼認真?”
沒有人回答他,衆人都無精打采,心情沉悶,他們心理上都受到強烈刺激,還沒有緩過勁兒來。
黑旗頭目喘了半天氣,好容易才鎮靜下來,他定了定神,咬着牙,惡狠狠地道:“都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動手,把祭品獻上!”
祭品這東西,最好是新鮮的,放時間久了,精氣就散光了,價值大大降低。
“頭兒,這樣不太好吧?”那個提問的黑旗戰士小聲道:“這些人可都是殉道者,是值得敬佩的人。”
“你說什麼?”黑旗頭目眼睛瞪圓了,惡狠狠地朝着這個傢伙看去。
那個黑旗戰士一哆嗦,連忙道:“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頭兒您很英明!”
“還不快動手!”黑旗頭目吼叫道。
衆黑旗戰士連忙一起動手,將地上的殘碎肢體血肉收集起來,放到祭壇的大銅盆裡。這個過程很是麻煩,衆人只得耐着性子,一一收集。
最後,開始上祭,衆人圍到祭壇周圍,舉起雙手,大聲呼喊道:“偉大的奧格斯神啊!請收下這些祭品吧!”
空間靈力開始波動起來,神像上空的靈池幻化出一張大嘴,朝着祭品而去,衆人都是信徒,雖然看不到,但能感應到神靈正在接受祭品。
感受到神靈在享用祭品,衆人都一掃剛纔的鬱悶,開始興奮起來,心裡幻想着這回將會得到什麼樣的賞賜,這種神職祭品,價值比武士高得多,神靈應該是滿意的。
果然,神靈傳來一陣滿意的波動,但是隨後,突然變成一陣劇烈的痛苦哀叫,和陣陣的憤怒。
黑旗戰士們都呆住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黑旗頭目連忙與神靈溝通,溝通了好半天,才弄明白怎麼回事,不由苦笑。
原來這些殉道者血肉所含的精氣和靈力雖然十分豐富,但是都被打上了聖光之主的強烈烙印,這種烙印,對於陰暗界的神靈有着一定的傷害作用。
當然不可能根本上有什麼傷害,但給其製造些痛苦,還是能做到的。
這等於是輕度食物中毒一樣,雖無大礙,但遭些罪是免不了的。
黑旗頭目聽到這裡,不由苦笑,以往獻祭了那麼多神職人員,也沒碰到過這種問題,這次怎麼了,這些人突然發了瘋,忽然搞起殉道活動,給自己製造了那麼多麻煩。
但是現在神靈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哀求禱告也不管用,非得再祭祀一次,才能消除神的怒火。
可是,現在祭品已經沒了,拿什麼祭祀呢?現去抓可來不及。
他想了想,決定讓人到上面的祭祀大廳要一些祭品,雖然品級比較低,但總比沒有強。
想到這裡,他指着手下幾個親信,大聲道:“你們四個跑一趟腿,到上面的那幫傢伙那裡,要二百個俘虜,級別越高越好,就說是我借的,將來還給他們同樣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