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北從沙發起來了,他就拉了她的手,往臥室裡走。
手很大,很粗糙,比以前粗糙很多,還很熱,她看着他的後背,他的短髮,耳垂,發還沒有全乾,還有點溼溼的。
走到臥室裡的時候,他拉着她進來,他關了門,接着又關了燈,整個房間就黑了。
他並沒有做什麼,只是拉着她躺在牀上,照着往常的樣子,她側身,他從後面抱着她。
下巴壓着她的頭髮,很安靜,也沒說話,好像沒過多大會兒就睡着了。
陸小北也沒吭聲,好像有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也可能不是月光,而是陽光,好像真的太晚了。
一夜竟然就這麼過去了,還沒來得及睡覺。
後來她也睡着了,就感覺身子好像輕飄飄的似得。
整個人若浮在了雲端。
他們穿着白色的衣服,走在上面,都在笑,可卻好似隨時都會墜落似得。
像是現在。
明明又是近在眼前,可爲何還是感覺到那般遙遠?
總是有種說不出的距離感,人還是那個人,可就是不對,感覺太遠了。
好像那時候,她去西北那地兒,留了機會給他和夏晴,也沒有這般遠過。
其實陸小北有知道原因。
總是因爲他什麼都不說。
很多,很多事情,他其實算是個話多的人,性格也很開朗活潑的人,可是就是在很多很多事情上,尤其是對她,就是不說。
從他口中想知道點事情來,真的很難,難如登天。
他什麼都不會說。
怎麼都不會說。
也不會有太強硬的態度,照着以前,你問他什麼事情,他就是給你嬉皮笑臉。
你說東,他就說西,你說南,他就說北,樣子還是嘻嘻哈哈,可就是不會說,總是不會說。
若是他不想讓你知道,你這輩子就是不會知道。
除非自己發現,而那幾率就很小。
……
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約莫是到了正午,窗簾拉開了一側,差不多有半米的窗戶,有陽光照進來,很刺眼。
沒看到人在,卻也不會驚慌,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哪怕他又走了也是,好像是習慣了。
可是他沒有走吧,下樓的時候,她就聽到了動靜,很細微的動靜吧,循着那動靜,她就走過去,走過去的時候是個關着的門裡發出來的。
她就拉開了一下,一下就拉開了,接着聲響就變得很大。
這屋子裡竟然沒有窗戶,他站在那好似擂臺的地方,在打拳,每一下都很重,很響,還有他呼吸很喘。
她就是看到背影,密密麻麻的汗,那水從頭髮那裡就開始往下流,很快,像是下雨一樣。
陸小北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了這個,但可能很多年了吧,看動作很嫺熟,可能是從最開始到西北那地兒的時候就會吧。
可是這她從來沒見過。
與其說這是一種動作,可又像是一種發泄,總之就好似不會累,進來的時候大概就已經很久了。
可是她站在那裡很久也是沒有結束!
就又像是游泳,也是很久,也不知道累,好像越累的時候反而爆發力就越強!
就這麼周而復始,好像有什麼壓着,可是偏偏在真正面對她的時候,又顯得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