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很多話題，繼續下去，反而不會有什麼太好的結果，而通常情況下，現在陸小北大概也學會了適可而止，而並非再像是以前一樣追根究底。
其實，很多事情真的不需要解釋，又或者是很多事情，解釋和不解釋沒什麼區別，不過也是想了很久，想到的措辭。
陸小北總是在乎他的身體，比任何事情要多一些。
恢復的還好，可是那日裡出去一趟，大概因爲天氣太涼，當夜裡還是發了燒。
高燒不退，陸小北一夜沒有睡，看着他，熬到很晚。
厲少霆也很憔悴，開始還半睡半醒，後來漸漸有點昏迷的狀態。
然後總是會說，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語。
“彆氣了，行不行……”
“陸小北？”
好像在他昏迷的時候，叫了她的名字，她還必須要應着，不迴應的話，他就會一聲接着一聲的叫。
聲音很細微，可還是足夠人聽得到。
這高燒一直髮了三天，外面就下了三天的雨。
狂風，閃電，雨很大，砸在窗戶上，嘩啦嘩啦的響。
記憶裡很久沒有下過那麼大的雨了。
電閃雷鳴的，更襯得那房子裡異常的安靜。
燈沒關，亮着一盞不算太亮的燈，他躺在牀上，她也是，只是側身看着他，也沒睡。
下巴間長了些胡茬，摸上去硬硬的，有些扎手，想着明早起來該刮刮鬍子了。
陸小北摸着他的臉，眼睛，眉毛，鼻子，嘴脣……
歲月是個漸變的過程，人都是在漸漸的變化，無形中，不知不覺中，在你沒有發現的時候，無法覺察的時候。
她現在甚至有些想不起，厲少霆年輕時候那狂妄自大又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
現在的他很少有這一面，又或者是完全沒有了。
褪去年輕時候那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現在的他，反而沒讓她那麼喜歡。
做事情思考的太多，想得太周全，凡事在過腦子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明天，後來，甚至很久之後的事情。
這算是一種歲月積累起來的高瞻遠矚，可又讓陸小北覺得太累。
最近這些年的他，忙着公司，顧着這邊想着那邊，什麼都想要處理的好，難道不累？
大概因爲這種累，想得多，才變得越來越沉默。
陸小北問他，“累不累？”
他說，“累。”
“幹嘛那麼累？”
他沉默，起初沒說話，陸小北還以爲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卻聽他說，“習慣了。”
厲少霆攬着她，身上還有種高燒褪去的那種乾燥，像是缺水一樣。
可他困得狠，陸小北問他喝不喝水？他說不喝，只是摟着她。
手還握着她的手，十指交叉，他說，“現在我病了，你那麼欺負我……”
“等我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陸小北聽到這話擡起眼簾去看他，看到他還閉着眼睛，像是睡着，嘴角卻是翹着，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她說，又或者是向着其她人在說。
然後這個時候腰那裡卻被掐了一把，痛得她都皺了眉毛，是真的使了勁的。
陸小北有些生氣了，想起身，卻又被給他一手給攬住，他說，“我要在你腦子裡按個遙控器。”
“什麼？”
厲少霆懶洋洋的說，“那樣，我想讓你想什麼就想什麼，也就沒那些胡思亂想的東西。”
陸小北說，“怎麼那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