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裝男臉朝下趴在地上,人事不醒,席三默一手持槍,一手拿着火把,從矮門處敏捷地鑽出來,一鑽出來,她就看見一道及膝高的黃土坡攔在面前,同時耳畔傳來了嘩嘩的水流聲。
站在土坡上,用火把照了照,席三默這才發現,霍離之所以找不到她,那是因爲這個地窖建在下水道的下面,裡面挖出來的土正好圍着入口,以至於嘩嘩的水流也只能繞道,一點都不往裡面滲透。
火把忽明忽暗的閃着,光暈不大不小,正好照亮腳下的路,席三默沿着牆壁水淺的地方往前走,尋找出口,胃,忽的又傳來痙*攣的痛,頭,緊跟着一陣陣暈眩,飢渴吞噬了暴發的力量,她只覺渾身的力氣再一次無邊際的渙散,雙*腿也灌鉛般的沉重。
不能倒下,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爸爸還在等我,爺爺還在等我,媽咪還在等我,還有洛姍姍,她也不會願意看到我英年早逝。
霍離呢,他會不會也在等我呢?
雖是反問,但一想起霍離的英容笑貌,一想到他悲愴的叫聲,席三默渾身就充滿了力量,腦海中的回憶,也如同開了閘的洪水滾滾而來。
第一次相遇,她把他當成了牛郎,他氣得怒火騰騰,她則沒心沒肺地欣賞,這男人好美!
第一次爲他買衣服,她打着量尺寸的旗號,居然玩起了他的小王爺,還玩得不亦樂乎!
第一次和他在一起,他像個貪吃的孩子,她也像乾涸了很久,恨不能融進他的身體裡,那是一種痛且快樂的感覺,那是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那也是一種失而復得,恨不能永久霸佔的感覺。
霍離,等我,一定要等我,我想告訴你這種感覺,我也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霍離,等我,我一定可以活着回去!
想着霍離,想着這一切,席三默又強撐着虛弱的身體,扶着牆朝前方走去,大約又走了百來米的樣子,遠遠的,她終於看見了一抹不算明亮的白色光束。
雖然不是很明亮,但席三默可以確定,那是來自外界的光亮,那裡有一個可以離開的出口。
興奮的,她加緊腳步,跑到跟前才發現,那是一個下水蓋的位置,被人掀開,沒有合攏,迷濛的光亮順着圓圓的井口正好傾瀉下來,席三默對那個移開井蓋的人千恩萬謝,因爲她此時虛弱的體力,根本不可能頂開這麼沉重的鐵製井蓋。
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塊,席三默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了上來,這是一個未建造完全的車庫,沒有燈光,沒有車輛,也沒有人,只有一片朦朧的暗色,但隱隱的,她能聽到汪汪犬吠聲從上面此起彼伏的傳來。
要不要這麼卑鄙無恥啊啊啊……
用了這麼多精英人馬,用了這麼多高精密儀器,居然還要用狗做最後的防線,不知道她小時候被狗咬傷過?不知道她留下了濃厚的心情陰影?不知道她對狗一直懷着莫名的恐懼感嗎???
席三默真是欲哭無淚,一二三個人好對付,但數條沒人性沒理智沒原則可講的瘋狗,她又要怎麼對付???
左手一根火把,右手一柄槍,席三默只有這兩件不算強大的武器,她也只能用這兩件武器進行最後一輪戰役的拼殺,拼了,她狠心決定,但心裡更期待,可以憑藉這一身勁裝和麪具的行頭混過去。
緊*咬腮幫,用疼痛刺激薄弱的意識,她脫下溼
透的高跟鞋,屏氣凝神的細聽犬吠的聲音方向,然後赤足朝它們相反的方向逃跑,她跑進安全出口,又順着樓梯,小心翼翼地跑到一樓。
她沒有立即出去,而是躲在一樓的樓梯間往外張望,和車庫一樣,這裡的建造也不完全,沒有牆體的遮掩,只有一根根柱子聳立着,四處稀稀拉拉地站着一些人,時而扭頭環顧,時而探頭朝外面張望。
外面還在下雨,天色一團昏暗,隱隱的,席三默也能看見雨中停着許多輛黑色的汽車,有一輛車離她最近,但車旁卻負手站着一個身着白色雨衣的高大男人。
那背影幾分熟悉!
十三、柳同、司徒恨天都是深藏莊園的敵人,現在再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席三默只有警惕,而沒有放鬆。
“汪汪汪……”不待席三默再看清楚地形,一陣狂躁的犬吠聲忽的從下面傳來,儼然的,那羣瘋狗發現了她的蹤跡,伴隨而來的,還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和男人們渾厚的吆喝聲,七零八落,此起彼伏。
行動吧,再不行動,就死定了!
心,跳亂了節奏,生死關頭,席三默緊張的手心出汗,她緊了緊手中的武器,就墊着腳尖朝那熟悉的背影衝了過去。
那人聽到了悉索的聲音,扭頭望來,席三默緊張的早已頭皮發麻,她想都沒想,在那人剛扭頭間,就舉起火把朝那人丟去。
那人還未看清身後的形勢,背上就被火把砸中,熊熊的大火就迅速的燒着了他的雨衣。
“這邊有情況……”那人低吼一聲,就先行滾進雨中熄滅身上的熊熊大火。
席三默嚇得靈魂出竅,也不知道哪來的速度,箭一般衝到車旁,打開車門,跳了上去,但那人的低吼聲已經驚動了四周的人,他們回頭看見一個面具勁裝人衝上汽車,就紛紛拔槍,朝席三默的車輛開始射擊。
乓乓乓……一連串的子彈射*到了汽車上,席三默哪敢怠慢,開車衝進了雨中,她再次千恩萬謝這個好心的司機,給她留了一把逃生的車鑰匙在車上。
射擊她的人,見她開車逃跑,也全部吆喝着上了汽車,觀後鏡上一片尾隨的長龍,車燈搖曳。
席三默什麼也不想,只想逃命,她用出了最犀利的車技,左拐右繞躲避阻截她的車輛和無眼的子彈。但是拐彎的時候,一條大警犬忽的從左側撲來,撲到她的車窗上啪的一聲巨響。
她被那張可惡的狗臉嚇得手一抖,更是忘記了所有,沒命的狂逃。
雨,下得很大,暮色的光影響視線,席三默踩足油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雨中沒命的疾速穿梭。那幫人追不到她,就調集了其它動方的人手幫忙,席三默發現她但凡走上任何一條新路,都能遇到攔截她的車輛,若不是她有深藏不露車技,她的車只怕早翻八百次。
一邊躲着,一邊擇路回莊園,回到莊園就安全了,哪怕十三等人再張狂,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她怎麼樣,霍離,你在莊園嗎?霍離,後面有好多狗在追我,我好害怕!!!
救我!
經過一翻車技的較量,席三默終於走上了回家的道路,身後的車,依然在緊追不捨,無情的子彈還追着她的屁*股狂咬,擾人的犬吠聲也從身後傳來,盤旋上空,久久不散。
尼瑪!
別讓我找到霍離,找到霍離,我一定讓他把你們全部燉了狗肉湯!
莊園終於出現在眼
前,席三默狂按喇叭,提醒門衛打開鐵門,可是等她把車開到跟前,鐵門依然沒開,急得她只能取下面具,搖下車窗對着門衛大喊:“快點開門,快點……”
莊園裡的氣氛已經緊張到了臨界點,門衛猛一看到席三默那張比鬼還要白幾分的臉,更是五味雜糧的心情跳動,他急忙打開鐵門,並緊張地撥通了霍離的電話,語不成句:“五少爺,五少奶奶,五少奶奶……”
霍離找不到席三默,中午就先行回到莊園,他把三姐妹和司徒恨天全部擰到了天台上,給他們裝上了定時炸彈,逼*迫太先生放人,他扛着“毒刺”式肩扛導彈,站在昏暗的天空下,宛如破天入地的魔。
門衛的電話,讓他心急如焚,但還沒來得及火冒三丈的發飆,他就看見下面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朝他的別墅方向疾速地駛來,後面還緊追着許多輛轎車。
心,莫名的跳躍起來,手,也在大雨的洗禮中狂亂顫抖。
是她回來了嗎?
是她的默兒嗎?
陰鷙的眸,緊張地看着,如果不是他的默兒,如果是太先生派來的劫犯,那他肩上的導彈會毫不客氣的送他們上西天。
車,停在別墅的門口,一個嬌小的黑色身影跳下汽車,在雨夜中大聲呼喊,聲音無助淒冷:“霍離,救我,後面有好多狗在追我,霍離,快點救我……”
默兒,默兒,是他的默兒回來……
霍離心情澎湃,他急忙丟下導彈,疾速的飛身下去,灼熱的淚,也奪眶而出,三天,如沉淪地府受盡刀山火海煎熬的三天,終於要過去了,他的默兒終於活着回來了。
飛落到她的身旁,一把將她緊緊地抱住,任誰也不能再將他們分開:“默兒,默兒,對不起,對不起……”
席三默還在驚恐之中,還沒空敘舊兒女情節,她跳上霍離的身體,兩條長*腿緊緊地勾住他的腰,雙手也緊緊地纏住他的脖子,驚懼的求救:“霍離,後面有好多狗,它們要咬我,霍離,把它們趕走……”
“好好好,我把它們趕走,你別怕別怕……”霍離拖着,讓她能坐得更舒服一點,他把內力逼出體外,強大的內力頓時在他們周圍形容一個巨大的漩渦,有如一面無形的屏障。
瘋狂而來的警犬一頭撞上,撞得腦門生疼生疼,再不敢靠近一步,只遠遠地站在那頭氣憤的狂吠。
“你看,它們不敢過來了。”霍離小聲且心疼的哄着,三天於他是煎熬,於席三默不用問,只消摸*到她身上咯手的骨頭,就知道這三天她受了多少罪。
不會了,再也不會出這種事情了,默兒,對不起啊……霍離緊緊地抱住她,恨不能將她融進骨血,一生一世就這麼裝着她。
但是相對於兒女情節,席三默此時更關心她的小命,她扭頭回望,見數條大警犬遠遠地躲在漩渦之外狂吠,她這才放下心咧嘴笑了,像個被哄得開心的孩子一樣,她就知道,霍離是最厲害的,霍離一定可以保護她。
她收回視線,看向霍離,眼,一下怔住,這還是她認識的霍離麼?
凌*亂的頭髮被雨水浸透,掛在臉上這裡一簇,那裡一縷,消瘦的顴骨高高聳起,黑色的胡茬掛滿了整個下巴,眼睛也紅的都看不見黑眼珠。
“霍離,你好醜……”
席三默笑着,捧起他的臉,在他脣上啪的親了一下,終於體力不支的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