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悲催的人
喜嬤嬤,就是一些普通人家裡面平安幸福多子多孫的老婦人,她們一輩子都過得很安樂,所有一般大越的人結婚的時候,都會去尋這樣的老婦人,來給他們的新娘子梳妝打扮,希望能夠將她們的福氣傳一些給新娘子。
這個風俗挽香還是知道的,所以便也沒多說,和明歲寒一起去了前廳迎接,喜嬤嬤的地位雖然不算很尊貴,但是她代表着的是一種美好願望,所以一般情況下,是會得到主人家的厚待的。
祝家派來的喜嬤嬤一共有三名,年紀都在五六十歲的模樣,容貌和藹,觀之可親,從言行舉止中都透露着一種祥和的喜氣。
挽香上前接了她們,三名嬤嬤分別姓趙,吳,張,爲首的便是那名笑起來最和善的趙嬤嬤,她明日將爲白薇梳頭。
“幾位嬤嬤辛苦了,先請進客房休息。”挽香和她們寒暄了一會,便讓丫鬟帶她們下去了,畢竟明天她們是要起得很早給新娘進行梳洗的。
三位嬤嬤也沒多說什麼,很客氣的跟着丫鬟們下去了,白府雖然不是什麼官宦之家,但是它在大越的首付地位,是人人都知曉的。
挽香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倒是明歲寒,他的目光落在最後一名張嬤嬤身上時,一直沒怎麼移開,眼中帶着淺淺的困惑,好像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
挽香扭頭看他,發現了他神色的奇怪之處,問道:“怎麼了,小明?”
明歲寒搖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覺得那個張嬤嬤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了?”挽香倒是沒怎麼注意,她剛纔就是在和爲首的趙嬤嬤說話,對其他兩名嬤嬤還真是沒怎麼注意。
“也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剛纔你在問明日誰將爲小薇梳頭的時候,她看了趙嬤嬤一眼,似乎非常不滿。”明歲寒道,“也許是她們之間有私憤。”
挽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門外,道:“小明,你去花月那邊一趟,讓他查查祝府送來的這幾名喜嬤嬤。”
“是。”明歲寒點點頭,轉身離開。
不管如何,小心爲上,畢竟祝府裡面,有兩個人對小薇都沒好感,其中一個,還帶着深深的恨意。
前幾天她去祝府和祝錦康商量婚宴的事情之時,那個祝夫人雖然沒怎麼說話,可是她的眼神中,分明就是一副十分不爽的表情,估摸着是在想以後如何刁難小薇吧。
不過……想到這裡,挽香邪邪的一笑,祝夫人這個願望,恐怕是要落空了,爲了以後小薇不因爲商賈之女身份的事情被刁難,她可是花了好大心思,給小薇準備了一份特別的新婚禮物呢……
嘿嘿,這個禮物,可是連小明都不知道哦~~
“姐姐,你在笑什麼呢?”白薇抱着爬爬走到前廳,恰好看到我笑這一臉yd的笑容,禁不住搖搖頭,有些好奇的問道。
挽香連忙乾咳兩聲,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些:“沒事,小薇你怎麼不去休息啊,要知道明天你可是會很累的……”
的確很累,上次羅綺可是從早上三點就起牀,光是梳洗就是三個小時,然後還有各種繁複的禮儀……
而祝家比張家的家世要好更多,估計明天的婚禮將會更復雜……
白薇淡淡一笑,道:“不用,晚上早點休息就好了。”咬了咬脣,道,“姐姐,陪我去走走可好?”
“好啊,”挽香也不推遲,跟着白薇往外走去。
不過她們沒能出門,剛剛走到白府大門,一頂華麗的轎子便在大門外停了下來,一隻白皙的手掀開門簾,黑色的底色上繡有大朵的紅色花紋。
挽香她們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誰呢,白薇懷中的爬爬卻忽然收起懶洋洋的態度,弓起了身子,瞪着眼睛望着那轎門:“喵!!”
緊接着,轎子內的走了出來,鳳尾髮簪,金色步搖,繡花大衣,眼角紅痣妖嬈,居然是好久不見的鳳三娘。
在她懷中,正是讓爬爬激動的根源——雪狐懶懶。聽見爬爬的叫聲,懶懶擡起眼眸看了爬爬一眼,那寶藍色的狐狸眼睛微微眯起,好像是在和爬爬打招呼。
“三娘?終於想起來要帶懶懶來和爬爬玩了?”挽香輕輕一笑,雖然自己上次被救出來鳳三娘沒有出面,可是明歲寒他們能來,卻是懶懶帶的路。
鳳三娘慢慢的走出來,揮了揮手,那些轎伕便恭敬地擡着轎子離開,她站到挽香面前,道:“一直都想來,只不過今天恰好有空而已。”
白薇看了看挽香,又看了看鳳三娘,道:“我和姐姐打算去街上走走,三娘要不要一起?”
鳳三孃的目光和白薇相對,這應該算是她們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好啊。”
一路慢慢的往前走,慢慢的穿過天橋往西池街走去。而這一次,最引人注目的就不是挽香或者白薇了,而是一身黑袍繡花的鳳三娘,她的身材比兩人都要高挑,而且她是夢倚璇璣的老闆娘,舉手投足之間的那種成熟魅惑之意,和挽香姐妹倆人截然不同。
白薇之前是有在挽香口中聽到過鳳三娘,挽香對鳳三孃的形容,雖然比較中肯,但是肯定比不上親眼看見來得明顯,一路上,挽香的話很少,鳳三娘和白薇倒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雖然並沒有說太多,但是兩人有時候對事情的見解,卻是驚人的一致。
一品茶樓已經重新開業了,掌櫃的還是原來那人,對挽香和白薇都還有印象,見到她們三人進來,忙不迭的讓店小二招呼上樓。
或許是因爲上次祝清風所說的謀殺事件,一品茶樓的生意並不是很好,二樓居然連一桌客人都沒有,挽香她們三人上去,就好像二樓是特意爲她們準備的一樣。
茶點備好之後,店小二躬身退去,挽香便撐了額頭,等着白薇泡茶,反正她已經習慣了,白薇的茶藝可是很棒的。
不過,這次卻是鳳三娘取過了茶具,極其自然的開始泡茶。
“喵~”爬爬蹲在白薇懷裡,兩隻爪子趴在桌子上,伸出腦袋望着鳳三娘。
原本蜷縮在鳳三娘腿上的懶懶聽到爬爬的聲音,慢慢的擡起頭來,這茶館的桌椅原本就是專門定製的,桌子和椅子之間的高度差距不算大,懶懶一擡頭,便迎上了爬爬的目光。
“喵喵,喵嗚~~嗚……”爬爬對着懶懶,彷彿是很認真的在說着什麼,而懶懶也聽得很認真,它的兩隻可愛的耳朵還不時的動一動,看起來萌極了。
可惜鳳三娘和白薇都在仔細而認真的泡茶,只有挽香注意到兩隻小動物之間的交流,於是,她輕輕噓了一聲,在引起了懶懶和爬爬的注意之後,輕輕的勾了勾手指,於是懶懶和爬爬就從自家主人的懷裡輕輕躍下來,慢慢走到挽香身旁。
挽香彎下腰,輕輕摸了摸爬爬和懶懶的耳朵:“你們兩個要是覺得無聊,就去那邊玩吧。”
“喵嗚~~”爬爬點點頭,懶懶沒吭聲,不過卻跟着爬爬的步子往窗戶走去。
“挽香。”鳳三娘突然輕輕開口,喚回了正在看着懶懶她們的挽香的視線,纖纖素手輕輕爲挽香斟上一杯,“試試看。”
“好。”挽香這才發現,鳳三娘雖然給人的感覺一向是豔麗的,但是她臉上並不化濃妝,而且手指甲上也只有一層淡淡的粉紅色,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塗上了豔紅色的豆蔻。
“如何?”鳳三娘問。
“香氣宜人,沁人心脾。”白薇啜了一口,嘴角掛起淡淡笑意,她很少這樣直接的稱讚人的。
鳳三娘還之一笑:“那行,若是好喝,小薇不妨多喝一點,至於明早的茶嘛,就不用喝了。”
“嗯?”白薇反應不大,不過還是有些疑問,要知道,明早她可是新娘子,在出門之前是要喝一杯由喜嬤嬤泡製的清茶,祝願新娘子一生幸福平安。
“三娘有話不妨直說。”挽香擱下茶杯,按照她對鳳三孃的瞭解,她不會這麼無緣無故的說出一句話來。
鳳三娘還是神色淡淡,給二人斟了茶,道:“若是小薇明早喝了那茶,到了新郎家,可就是吃不上桂圓蓮子花生粥了。”
桂圓蓮子花生粥,在大越的寓意和挽香所瞭解的差不多,是祝願新娘子早生貴子的,如果鳳三娘這樣說……
“三娘,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挽香心頭一緊,雙眸微微眯起來,她可不希望,白薇受到什麼傷害。
“也沒什麼啦,只不過是前幾日有人從我們夢倚璇璣中買了些東西走。”鳳三娘看着二人,剩下的字沒有成音調,但是從她的嘴型中,還能看出來。
絕育藥!!!!
“咔吧”一聲輕響,那實木製成的桌子,竟然被挽香生生的掰下來一塊。
白薇的反應倒是冷靜得多,她只不過淡淡一笑,道:“不知道三娘掙了多少銀子?”
“不多,一萬兩銀子,一人份。”
而挽香這邊,那塊掰下來的木頭,已經在她手中被捏得變形了,真沒想到啊,祝琪萱能夠這麼狠!
不過,很好,現在她知道得還不晚,絕育藥,她既然喜歡買,那麼……就讓她先試試,看有沒有效!!!
正想着,樓下卻忽然人聲鼎沸起來,其中夾雜着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啊……你幹什麼?!放開我!!!!”
然後,幾乎是立刻的,又響起了一個男子的驚呼聲:“什麼東西?!啊!你居然敢撓我!?”
咦?挽香扭頭看去,剛剛還在窗戶邊的爬爬和懶懶都已經不見了蹤跡,而窗外那男子的喊叫聲更加大聲了:“來人哪,給本少爺抓住那隻貓兒!!!!豈有此理!居然敢撓少爺!”
“切,我就說,這聲音怎麼耳熟。”挽香已經到了窗戶邊,樓下的男子揚頭做咆哮狀,臉龐不算陌生,就是上次被修理得很慘的那個丞相之子石和琨。
不過現在他的臉上並不是如同以前一樣光滑,上面帶着幾絲血痕,看來是爬爬的傑作。
白薇和鳳三娘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到了窗邊,和挽香一起往下看去:“爬爬今天貌似很想玩玩嘛……”
白薇的聲音淡淡的,帶着一絲玩味,挽香知道白薇說的是爬爬今天沒有上帶毒性的爪子倒鉤,那石和琨臉上的血色還是鮮紅色的,並沒有變黑。
鳳三娘接口道:“不僅是爬爬想玩,我看懶懶今天也挺想玩的。”
樓下,爬爬和懶懶並排蹲在地上,周圍已經爲了一圈石府的家丁,而在另一邊,有個已經被打翻的小攤子,旁邊是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妙齡女子正在拭淚,估計是石和琨又在強搶民女了。
鳳三孃的話音剛落,懶懶白色的影子便如同一道閃電,輕快地越過一個家丁的肩膀,凌厲無比的,伸出爪子撓向石和琨另一邊臉龐!
“啊啊!!!”很顯然,懶懶的這一爪子比爬爬的要重,石和琨的慘叫聲拔尖了不少。
而那些家丁也因爲這聲音的刺激,突然羣起而攻之撲向爬爬,不過爬爬怎麼可能被他們抓住,小小的身影靈活一閃便衝出包圍圈,順利的跑到已近落到一邊的懶懶身旁。
“喵嗚~~”
懶懶也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瞅了一眼猶自嚎叫的石和琨,於是爬爬又叫了一聲,從地上躍起,撲向了他。
“啊!!!!!”
又是一聲慘叫,石和琨之前被爬爬抓傷的臉上,再次添上血痕……
“啊!!!!!!”
可憐的石和琨,另一邊又被懶懶抓傷……
於是乎,兩個小小的身影快如閃電,不停的在石和琨臉上身上劃過,而石和琨的慘叫那真是一聲疊一聲,悽慘無比……
不是他不想逃,而是爬爬和懶懶動作輕快下爪又準,加上身子靈巧,石和琨就算想,也逃不掉……
樓上的三人看了半晌,終於明白,懶懶和爬爬應該是打了什麼賭,而可憐的石和琨恰好在此時出現……
於是他被迫接受了成爲它們賭具的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