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菜市場角落裡的人

342 菜市場角落裡的人

什麼時候回到桐坪城客棧的,挽香已經不知道了,反正他們一直折騰到天亮,最後她終於體力不支華麗麗的暈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客棧的牀上。

身上的衣服也已經重新換過,若不是身上的痠軟疼痛在宣告着昨晚的瘋狂,她幾乎要以爲,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環顧了一下四周,明歲寒不在房間裡,從窗外看去,現在應該是午時剛過,反正今天白天也沒事,再睡一會,好好的養足精神。

重新閉上雙眼,卻怎麼也睡不着了,奇怪,明明昨晚沒休息好的說

撓撓頭,乾脆翻身坐起,那柔順的長髮便披散立刻一身,剛想掀開被子下牀,門便“吱呀”一聲輕響,明歲寒走了進來,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長衫,整個人看起來比往日更加神采奕奕。

視線在空中一相遇,挽香的心跳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來,昨夜的瘋狂更是清晰的出現在眼前,不過還好她平時鍛煉出了比較堅韌的神經和厚實的臉皮,即使心如小鹿亂撞,但是臉上還算平靜,至少沒有再紅霞亂飛了。

明歲寒反手關了門,慢慢走到挽香牀邊,似乎打定主意要讓挽香羞澀一般,一開口便道:“老大,腰還酸不酸?”

“還好。”挽香咬牙,明歲寒的意思她怎麼會不知道,只是自己,這小明最近好像欠調教了,稍微讓了他一些,便以爲俺白挽香是可以隨意調戲的麼?

明歲寒彎下腰,把臉湊得極近,話語中無不戲謔:“那看來爲夫的努力還不夠呀今晚”

挽香伸出手指封住明歲寒的話,,另一隻手毫不客氣的捏住了明歲寒的耳朵:“今晚就算了,後天可是有大事要做,你給我養精蓄銳不許亂來了。”

哼哼,況且俺體力還未恢復

挽香可不希望做第一個因爲某事而死在牀上的白家後代否者到了下面萬一遇見謀個親戚,還真是要被再羞死一次了。

“我沒說要亂來呀,我是說,今晚老大你就好好的休息,我不會再欺負你了。”明歲寒紅脣一勾,全然不介意挽香此刻拎着他耳朵的動作有多麼不雅觀。

磨牙,咔咔作響:“小明,是不是最近我太溫柔了。所以你也有膽子在我面前耍花腔了,是吧?”

明歲寒豈會不瞭解這是挽香生氣的前兆,剛剛已經調戲過了,現在還是馬上認錯的好。

輕輕拉開挽香捏着自己耳朵的手,坐到挽香身旁,手臂一伸,將挽香摟入懷中,在她的香脣上啄了一口:“老大,這是今日的早安吻”

被明歲寒擁着,那種熟悉的安全感和幸福瞬間溢滿心間,挽香哼了一聲,表面上卻十分不買賬:“少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是是是,我錯了,以後都不敢了”明歲寒舉起一隻手放到耳邊,看起來正是但感覺就是在逗挽香,“以後爲夫什麼話都聽你的,可好?”

“這還差不多,記住你的話。”挽香現在其實根本就沒心思去追究這些,只不過表面上還是要裝一下。

面子問題,有時候還是要掙一下的,當然,前提是在不傷害兩人感情的情況下。

“老大你餓了沒?要吃什麼,我親自給你做去。”明歲寒知道挽香的意思是放了自已一馬,肯定還是要表表殷勤啦。

“我要吃洋蔥。”挽香眨眨眼睛,貌似自己以前切洋蔥都會被弄得淚流滿面,這次也讓明歲寒嚐嚐。

明歲寒抱起了挽香,道:“行,可是剛纔我去客棧廚房看了,今天店小二買了菜品中好像沒有洋蔥,老大可否願意陪我一起去買回來?”

挽香的身子懸空起來,不知道明歲寒要幹嘛,只不過陪他一起去買菜,呵呵,的確是個不錯的建議:“行,可是你就打算這樣抱着我出去?”

明歲寒輕笑,紅脣半開,明媚誘人:“老大若不介意,我不反對,不過出門之前,還是先梳好頭。”

動作輕柔的將挽香放到梳妝檯前,明歲寒拿起了臺子上的木梳,慢慢的給挽香梳起頭來,從不算很清晰的銅鏡中,挽香看到了明歲寒替自己梳頭的那種專注神色,心頭的幸福,再次盪漾開來。

在大越的南方,深秋的天空難得出現陽光,不過今天彷彿天公作美,挽香和明歲寒手牽着手走出客棧時,之前還躲躲藏藏的太陽竟然一下子衝破雲層,露出了笑顏。

明歲寒彷彿對桐坪城真的很熟悉,都沒有問路,就帶着挽香走到了最近的菜市中,因爲臨近午後,菜市中的人不算很多,明歲寒和挽香一出現,便吸引了衆多目光,那些少男少女或者是已經不再年輕的阿叔阿嬸,都是愣愣的盯着明歲寒或者挽香,在看到挽香和明歲寒十指相扣的雙手時,都露出驚豔或者羨慕的表情來。

找了許久,終於在一個年輕的少女攤前找到了挽香執意要吃的洋蔥。

“姑娘,洋蔥怎麼賣呀?”挽香看了看那洋蔥成色還不錯,便擡頭問道,這一看,恰好看到那少女目不轉睛的盯着明歲寒,目光中滿是癡迷。

聽見挽香的話,那少女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剛纔如此看別人的夫婿,禁不住雙頰一紅,把洋蔥的價格說低了好多。

挽香也不介意,付了錢便讓明歲寒拎着洋蔥往回走。

“吃醋了?”感覺到挽香離開的步伐有所加快,明歲寒心頭升起了一股淡淡的笑意,輕聲問道。

挽香毫不客氣的賞了他一個大白眼:“得了吧你,人都是我的了,難不成還想着和別的女人有一腿?告訴你,家裡可是隨時爲你準備了一把大剪刀!”

伸出兩根手指做剪刀狀在明歲寒眼前劃過,卻讓他的笑意更深:“嗯,我知道了”

“妾,不和你計較!”挽香甩開明歲寒的手,大邁步往前走去,可是走了好一會都沒感覺到明歲寒追來的步子,禁不住回頭看去。

明歲寒還是站在原地,不過他的視線卻停留在菜市場便擱置爛菜葉的角落,似乎正疑惑着什麼。

挽香走回去,視線也往那邊看去,在那個角落裡,此刻正蜷縮着一個人影,只不過他渾身髒兮兮,而且還一動不動,怎麼看,都像一個普通的城市流浪漢。

“老大,幫我拿一下。”明歲寒將手中提着的洋蔥遞給挽香,舉步往那人走去。

越近,那種熟悉的感覺便越是深刻:“你是惜十二?”

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聽見明歲寒的聲音,微微的轉了轉頭,然後,在看清明歲寒面容的第一瞬間,他突然伸手一把便抓住了明歲寒的衣角,話語有些斷斷續續,卻清晰可聞:“明十三,救救少主救救三娘”

桐坪城,涇川客棧

涇川客棧,便是挽香等人休息的地方,此刻在客棧的廚房中,挽香正滿是怨念的添柴燒火。

太過分了,明明念語都不在這裡,爲什麼她還是隻有燒火的命

腰間捆着白色圍裙的明歲寒,正動作輕靈的翻炒着洋蔥炒肉,話說就在剛纔不久,挽香計劃讓明歲寒切洋蔥流淚的機會徹底破產。

明歲寒動作之快,簡直就是打到了讓人眼花繚亂的地步,兩個洋蔥只不過轉眼之間就被切好擱在一邊,估計連那帶着辣意的空氣都還沒來得及上升到他眼睛周圍。

“好啦,回客房去吃吧。”簡單的兩葷一素很快炒好,散發着誘人的香氣,明歲寒洗淨了手,端着飯菜和挽香一起,從廚房走了出來。

剛纔在菜市場遇到的那個人正是之前在齊府假冒齊承毅的男子,惜十二惜殘月,明歲寒和惋惜發現他受了十分眼中的內傷,以至於看到明歲寒也把話只說了一半。

因爲他提到了鳳三娘,明歲寒和挽香將他帶回了客棧,直接拋給了大夫沈花月,估計等到沈花月將他就醒並且能夠完整的交代一些事情,還需要一點時間,他的傷,可是特別嚴重。

涇川客棧的客房都是在二樓和三樓,要上客房必須路過大廳,當明歲寒端着給挽香準備的飯菜路過大廳時,那誘人的香氣便吸引了好些人側目。

“喂,你們等等。”一個清脆卻又帶着點點傲慢的小丫頭聲音響起,目標似乎是指挽香和明歲寒。

這聲音,不怎麼禮貌,所以挽香和明歲寒壓根不理會,繼續擡步往樓梯走去。

“喂,說你們呢,給我站住。”見挽香他們並沒有停下腳步,那小丫頭有些氣惱了,聲音提高了些。

挽香咂咂嘴,今天心情不錯,不和你這種臭脾氣的小丫頭計較

繼續邁步往前走,忽然,挽香和明歲寒雙雙頭一偏,兩抹細微的銀芒從她們耳邊飛過,迅疾無比。

挽香捏捏手指,嘴角勾起溫和的笑容,衝明歲寒挑了挑眉頭,慢慢的轉身往回看去。

大廳中客人並不多,尤其是年輕女子,只一眼挽香便確定了剛纔出手偷襲自己的人,那個穿着粉紅色丫鬟服裝的女子此刻表情還滿是錯愕,彷彿對挽香和明歲寒躲過自己的銀針而驚訝着。

只不過瞅了一眼,挽香也頗好笑的彎起了眼睛,這個小丫頭,有點眼熟樣?

343不算陌生人

挽香他們一回頭,之前那個感覺說話還蠻囂張的小丫頭於是愣了,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挽香和明歲寒,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對背對着挽香他們坐着的那個水色衣衫,看起來像是她主子的人怯懦道:“小……小姐……”

嘖嘖,這纔對嘛……我還以爲我看錯了呢!

挽香輕輕點了點頭,其實也不應該驚訝的,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底盤,也許人家見天氣好出來喝杯茶吃個飯也是很正常的嘛!

那水色衣衫的女子擡起頭看了小丫鬟一眼,聲音中透着一種淡漠:“小如,不是告訴了你,遇事要冷靜,怎麼還是這麼一驚一乍的?”

挽香果然沒看錯,這小丫頭,就是當時在益陽城處理絕代雙賤的時候被無端捲入的桑家堡大小姐桑沫盈的丫鬟小如,那麼看來,那個水杉女子便是桑沫盈沒錯了。

其實剛纔挽香驚訝的是,上次見到小如的時候感覺她性子還蠻溫和的,怎麼這次一開口就如此的囂張,難不成是因爲在自己的地方,感覺比較底氣十足?

小如應該是對挽香和明歲寒的印象比較深刻,所以才一看到他們就認出來了,挽香也不想真的和她鬧出點什麼來。晚上可還要去她們家夜遊呢,沒必要引起桑家堡注意。

於是挽香對明歲寒遞了個眼神,兩人一起轉身,重新往樓上樓走去。

而那個小如卻在桑沫盈很淡然的說完話之後,伏身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兩句話,那桑沫盈便猛然站了起來,轉身對已經在往樓上走的挽香和明歲寒道:“白掌櫃,有緣相逢,不如坐下喝一杯,如何?”

這下已經指名道姓了,挽香還能跑麼?話說,這裡真的是人家的地盤啊~唉……

對明歲寒笑了笑,轉身看向桑沫盈,好些日子不見,桑沫盈倒是一點變化都沒有,依舊是那副看起來嬌弱柔美的模樣,可是若不是接觸過,肯定看不出來,這麼一個感覺脾氣很好的女子,居然是大越綠林老大的長女。

“白掌櫃,小如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和明公子,還請白掌櫃恕罪……”小如見挽香和明歲寒走到桌子旁邊,很有眼力勁的低頭認錯。

可以看得出,這小如的認錯還是比較誠懇的,捏着帕子的手居然能被嚇得瑟瑟發抖。

挽香心頭輕笑,自己貌似沒有在小如面前做什麼過人的舉動吧?看來這個桑沫盈不簡單啊,居然能夠讓自家的丫鬟如此害怕。

“白掌櫃,明公子請坐。”桑沫盈臉上的笑容比之剛纔要明媚了一份,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

“桑大小姐客氣了。”挽香和明歲寒坐下,將明歲寒的菜也放在了桌子山,看了眼仍舊在發抖的小如,挽香道:“好啦,反正剛纔你也不知道那是我嘛,所以沒什麼的,我沒生氣哦。”

桑沫盈笑道:“白掌櫃真的大人大量,只從上次在龍門客棧一見,沫盈便十分的仰慕白掌櫃行爲做事的風格,沒想到今日居然如此巧合的碰上,實在是應該好好的喝一杯。”

嗯,好禮貌,說話文縐縐,但是貌似是在掏挽香的底啊?

嘿嘿一笑,並沒有接過桑沫盈再三提出的要喝酒的要求,而是很合作的將自己爲何會在桐坪城出現的理由說了出來,“桑大小姐說的是,自從我和夫君成親之後,便一直四下游玩,來到桐坪城,也是聽說這裡水美物豐,是不可錯過之地,故前來看看,怎知會巧遇桑大小姐,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明歲寒一直比較淡漠的臉,在聽到挽香稱呼自己爲夫君的時候,微微掛上了些笑容,將飯菜取出放到挽香面前,溫柔道:“先把飯吃了吧,敘舊什麼時候都可以,千萬別餓壞了。”

桑沫盈原本掛着淡笑的臉色因爲挽香的那句夫君而變得有些蒼白,再聽見明歲寒如此溫柔的對挽香說話,她更是偷偷咬了咬下脣,半響才無語找話,道:“白掌櫃,這些菜是你做的麼?這家店我倒是經常光顧,沒發現有那個廚子能做出這麼香氣撲鼻的飯菜來。”

挽香已經在明歲寒的監督下開吃了,聞言吞下口中的飯菜,擡頭道:“哦,你說這個呀?是小明做的,和我沒關係。”

“明公子真是好手藝。”桑沫盈擡眼看向明歲寒,臉色恢復如常,話說桑沫盈也算是一等美女,這麼一淺笑一低頭,真是有點蓮花不勝涼風般嬌羞的感覺。

可惜,明歲寒選擇性的忽略了這幅美好的風景,繼續溫柔細緻的給挽香夾菜,同時還有意無意的,總是讓挽香沒機會開口說話。

桑沫盈也是很識時務的樣子,見明歲寒不打算搭理自己,而挽香在忙着吃飯,不再繼續開口,而是小口小口的喝着手中的酒,反倒是剛纔還道歉來着的小如看着挽香和明歲寒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奇怪,彷彿那目光中的含義,包括了可憐這個意思。

吃完飯,總共沒說上幾句話的桑沫盈也沒有挽留挽香和明歲寒,讓他們離開並且笑言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喝酒。

待得他們走遠,桑沫盈的表情才變得有些陰霾,嘴角的笑容,明顯的變成了冷笑:“小如……你說,我的目標是不是應該轉換下了?”

“嗯?小姐你的意思是……”小如有些忐忑,自己雖然是從小和桑沫盈一起長大的,可是她的心思,自己從來都猜不到一份半毫。

“蕭漠情看來已經被人拋棄了,我怎麼可能要被人拋棄過的男人,反正,這明歲寒看起來也不錯,比之那溫柔的蕭漠情更有一番味道……”桑沫盈的面容是明媚的,可是因着那笑容,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上次回來爹爹就不許我出城了,否則……蕭漠情早就是我的了……唉……等兩天奇駿成親了,我也應該就自由了……到時候……小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咱們上次出遊看中的那些美男子,不知道還剩下多少符合我的要求呢……”

“是……小姐。”小如低了頭。她是猜不到桑沫盈的心思,可是卻知道,自家小姐從小便喜歡收集美男,偏偏她還極爲挑剔……上次在龍門客棧中本來是先看上蕭漠情的,可是現在,好像是要確定對明歲寒下手了……

每次出遊,桑沫盈皆會在各處挑選一些美男,有的會先讓桑家堡的勢力保護起來,等到她想起來的時候便會把那美男弄到自己身邊來,上次她遇見蕭漠情的時候便是這樣做的。

桑沫盈站了起來,將銀子擱在桌子上,表情已經恢復成了嬌弱的模樣:“走吧,回去了……”

小如亦步亦趨:“是。”

桐坪城。桑家堡。

“大小姐!”大門口,守衛的玄衣護衛對桑沫盈恭敬的行禮。

桑沫盈帶着小如,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桑家堡內,迴廊假山亭閣樓臺的設計,都充滿着南方的婉約,若不是那每隔一段距離便會出現的一名玄衣護衛,這裡真的算得上一座風景不錯的豪門宅院。

“大小姐,老爺讓您過去一趟。”剛剛不過走入後院,便有一名管家模樣的老者走過來,對着桑沫盈行禮道。

桑沫盈現在的表情還是冷冰冰的,絲毫不見她在外面的那種淡漠表情,只是冷聲應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爺吩咐小的陪大小姐一起過去。”那管家依舊聲音溫和,卻絲毫不退讓。

桑沫盈深深的看了那管家一眼,轉身對小如道:“你先回去吧,替我準備好熱水。”

小如其實在看到那管家出現的時候,臉色就已經變了,看向桑沫盈的眼神滿是擔心,但是她只不過是一個小丫頭,在此時根本沒有她說話的權利:“是,大小姐。”

待得小如走遠,桑沫盈在轉身看向那管家,神色之間頗有些決然的味道:“走吧,前面帶路。”

“大小姐這邊請。”管家做了個請的手勢,看那模樣是要跟在桑沫盈身後,估計是擔心她半途離開。

迴廊曲折,很快便到了一個單獨的大院子中,這裡,便是桑家堡堡主桑焱的院子。

“大小姐,請,老爺在裡面等着。”那管家走到院門口,沒有要再繼續進去的意思,只是推開了院子門。

桑沫盈站到院門口,擡頭挺胸,緊緊的咬着牙,心頭雖然波瀾萬丈,可惜已經到了門口,她是絕對沒有退路的。

桑焱的院子裝飾很普通,還是一派婉約風格,只不過這個院子中明處是沒有桑家堡其他各處隨地可見的玄衣護衛,只是偶爾有一兩個穿着素色一閃的女僕捧着東西慢慢走過。

桑沫盈一進院子,便有一名看起來年約三旬,生得虎目劍眉,頗具英氣的男子走過來,對桑沫盈行禮道:“冥夜見過大小姐。”

“爹爹在哪裡?”對於這名自稱冥夜的男子,桑沫盈竟然十分難得的在這桑家堡中露出一抹笑容來。

“老爺在書房。”冥夜的表情很溫和,轉身往前走去,並沒有如那個管家一般要在身後監視着桑沫盈。

不過片刻,一棟單獨的房間便出現在花圃後,冥夜輕輕敲了敲門,道:“老爺,大小姐來了。”

344越來越複雜

片刻之後,房間內響起了一箇中氣十足,略顯沉穩的男子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是。”冥夜推開了門,對桑沫盈笑了笑。

打開的房間門中,可以看到那是一個佈置精美的書房,書架桌椅無一不顯露着沉穩大氣,書桌內坐着一名華服老者,國字臉龐,濃眉亮目,高挺的鼻樑和微薄的嘴脣,見桑沫盈進了屋子,便對站在門口的冥夜道:“冥夜,你守在門外,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來。”

“是。”

書房的門,被冥夜從外面關上,悄無聲息。

桑沫盈的臉色有些蒼白:“爹爹。”

桑焱看起來是蠻符合一個綠林老大的模樣,氣場十足,不過他在房間裡只有桑沫盈的時候,表情便溫和了下來:“沫兒,你過來。”

“是,爹爹。”桑沫盈慢慢的往前走去,眼神中確實不可抑制的閃過慌亂,越是接近桑焱,那慌亂的感覺,便越是明顯。

“沫兒是害怕爹爹麼?”桑焱微微低了眉眼,聲音卻在不知不覺中壓低。

“沒……”桑沫盈心頭一顫,連忙加快了速度。

“把手伸出來吧。”桑焱也站起身,繞過書桌,走到桑沫盈面前,他的身材很是高大,桑沫盈瘦弱嬌小的身子剛剛夠及他的肩膀,寬厚的手掌伸出來。

桑沫盈擡起頭,手腕脈出便被桑焱握住,片刻之後他放開了桑沫盈,臉上竟然是抑制不住的喜色蔓延:“呵呵……快成熟了,快成熟了!!!”

說着,他轉身從書桌上取下一個白玉製成的盒子,打開之後裡面躺着一顆和玉石同色的藥丸,明明天氣不算很冷,可是那藥丸周圍,卻是漂浮着淡淡的,薄薄的霧氣。

桑焱將那盒子遞到桑沫盈面前,歡喜道:“沫兒乖,趕緊把它吃了,來,張開嘴。”

桑沫盈的臉色,已經徹底的變白,而且自從那藥丸蓋子被掀開,淡淡的香氣瀰漫開之後,她便開始捂着肚子,彎彎的柳眉忍不住皺了起來。

“快,張嘴!”桑焱端起那玉石盒子湊到桑沫盈脣邊,另一隻手不容她反抗的捏住她的下顎,強迫的將那藥丸倒入桑沫盈嘴裡,然後一把封鎖住她的脣,道,“嚥下去!”

藥丸普一入嘴,桑沫盈的眸子便瞪得溜圓,彷彿正遭遇着極大的痛苦,被桑焱控制住的她根本無法動彈,只得聽話的將那藥丸吞下肚去。

“哈哈……真是我的乖女兒。”桑焱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桑沫盈,直到看到桑沫盈渾身開始打顫,嘴脣都發紫了,這才放聲大笑起來,說着,他拍了拍桑沫盈的肩膀,道:“沫兒乖,爹爹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了,等過一段時間爹爹就把它從你肚子裡取出來,這樣你就不用再遭受這每月一次的極寒之苦了。”

桑沫盈哪裡還說得出話來,她現在渾身上下,包括骨頭,都只有一個感覺:冷,那是一種冷得骨頭都發疼的冷!

“冥夜!”桑焱也不再看桑沫盈,而是轉身向門外喊道。

“老爺,冥夜在。”門被輕輕推開,冥夜站在外面,手中卻是抱着一襲狐皮大衣。

桑焱揮揮手道:“把大小姐送回去,好好照顧。”

“是。”冥夜走進來,將那狐皮大衣給桑沫盈披上,道:“大小姐,請恕罪。”

桑沫盈已經開始發抖,連睫毛處都凝結出了細細的冰凌,即便是裹上了冬日保暖的大衣,卻還是抑制不住那冰冷的感覺。

冥夜也不再多說,抱着桑沫盈便出了門,步履飛快的往桑沫盈的院子跑去。

桑焱直到此時才轉過身,慢慢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美好的景緻,脣邊泛起一抹滿意的微笑來:“快了……呵呵,等了十七年,終於要成功了……沫兒,你可千萬別讓爹爹失望啊,十七年你都熬過了,可不要在這最後的關頭出事啊……”

夜幕降臨,月上枝頭。

不知道是不是儘早挽香和明歲寒回來的時候被沈花明他們撞見了,反正晚上準備出發的時候,沈家兄弟難得有勇氣的反對了下挽香的意見,堅決讓明歲寒留下,由沈花明和沈花鬆去再探桑家堡。

挽香雖然沒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什麼,但是卻可以感覺到他們偷偷在忍着想要狂笑的意思。

“喂,是不是他們知道了?”挽香伸手偷偷扭住明歲寒腰間的嫩肉,狂轉。

明歲寒裝傻:“知道什麼了?”

“還能知道什麼!?你看他們一個個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真是的!真的是!!!”挽香咬牙,她承認她害羞,她怎麼可能不害羞……

感覺到挽香眼中要爆發的怒火,明歲寒連忙負責滅火:“沒有沒有,他們肯定不知道。”

肯定決然的聲音讓挽香心頭稍安,可還沒等心落到原地呢,明歲寒又加上了一句:“頂多就是發現咱們昨晚上沒回客棧而已……”

……

挽香看了看一本正經的明歲寒和僅剩的一個目光遊移的沈花間,決定還是是、沉默爲上,有時候,是越抹越黑……

冷靜冷靜……頭上不要冒黑線……頭頂不要長蘑菇……冷靜冷靜……

挽香這邊剛剛讓自己恢復城牆一般厚重的臉皮,沈花月便走進了房間,這兩天他是很忙的,一直要照顧夢小瘦,今天還多給他丟了一個重傷的惜殘月。

惜殘月已經醒了,沈花月的醫術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外傷已經全部處理好,內傷雖然未愈,但是臉色已經不再同白天一樣蒼白得嚇人了。

“你要冷靜,慢慢說,否則本大夫不保證你能夠清醒着把你想說的話全部說完。”沈花月帶着挽香他們一進門,牀上躺着的惜殘月便想掙扎着做起來,沈花月一閃身來到窗邊伸手按住他,警告道。

爲了救醒惜殘月,他可是沒少下功夫,可不想就這樣一下子前功盡棄。

惜殘月估計也是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況,很配合的點了點頭,沈花月這才小心翼翼的將他扶着靠坐在牀欄邊上:“喏,你要找的人都在,有什麼話趕緊說。”

他的身後,是挽香和明歲寒,還有沈花間。

“我只想和明十三說。”惜殘月喘了口氣,沙啞的開口道,聲音透露着他身體的狀況,恐怕這次他受的傷,已經傷害到了他的身體根本。

“哼,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選擇嗎?”挽香抱着胳膊站到明歲寒前面,對面色蒼白的惜殘月道:“要麼當着我們的面說,要麼你就留着和閻王說去吧!”

惜殘月假冒齊承毅並且傷害齊子楚和初玥的事情,她已經全部知道,而且當日自己被露天劫持的時候,他也有份,想要挽香對他好口氣,那是不可能的。

惜殘月看了看幾人,只不過略略思索了一下,便下定了決心:“好,我說。”

“明十三,若你還念着以前三娘對你的照顧,那請你一定要救她。”惜殘月盯着明歲寒,目光炯炯。

“清遲怎麼了?”挽香代明歲寒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

惜殘月道:“他讓三娘嫁人,嫁給桑家堡的少堡主,桑奇駿。”

明歲寒和挽香都知道,惜殘月口中的他,便是指的明歲寒以前的主人,鳳三孃的父親,鳳夜孤聞。

並且,惜殘月吐露的這個消息,讓屋內所有的人都驚訝不已,原來桑奇駿被迫要娶的人,居然是鳳三娘!?

那麼,鳳三娘之前所說的有些事情要離開一趟,便是指她要到桐坪城來成婚?!

“公子知道,他這次讓三娘出嫁,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三娘嫁入了桑家堡,絕對會有生命危險!”說到這裡,惜殘月似乎有些激動了,咳嗽了幾聲才繼續道,“公子已經被他扣住了,我是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的,公子說,現在能救三孃的,就只有你了,明十三!!”

這話一出,挽香更是驚訝了,根據她和妖精的幾次不算多的接觸,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是一個極度驕傲的人,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明歲寒的反應也差不多,他從小和露天的接觸也不少,只不過那時露天每次出現都是帶着面具,雖然每次露天都是來找他麻煩的,但是像他那麼一個驕傲的人,真的很難想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露天是不是出事了?”明歲寒鳳眸眯了起來,看着惜殘月。

惜殘月露出一抹苦笑來:“我不知道,我是被公子強行突破他的防衛送出來的……”

說完,他居然猛然坐了起來,甚至一下子便站到了地上,對明歲寒抱拳道:“明十三,三娘就麻煩你了,我要回去看看公子的情況,告辭……”

“噗通……”

一聲輕響,惜殘月的話都沒說完,就軟軟的倒了下去,身後,是沈花月剛剛收回的手。

“就你現在這模樣還想回去救人,我告訴你,你的武功已經廢了,你現在,連一個身體強壯一點的婦人都打不過,你打算去哪裡?”沈花月將惜殘月弄到牀上,紮了幾針讓他清醒過來,“你最好安分點,不然我保證你可以提前下去給你家公子鋪路。”

惜殘月普一聽沈花月的話,震驚無比,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其他動作,便被沈花月點了睡穴,昏睡過去。

轉身,是挽香等三人微微皺起的眉頭。

這件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345調離

這一夜誰都沒休息好,一直等到子夜過去,沈花明和沈花鬆兩兄弟纔回來,他們聽完了沈花明的轉述之後,神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桑家堡的內院地圖已經基本摸清,沈花鬆鋪開筆墨便簡單清楚的將各處標繪了出來,並且他們今夜還已經打探好了搶人之後退出的路線。

明天誰都不要出門了,好好休息,晚上的時候要準備行動了。

因爲從惜殘月口中得知了鳳三孃的事情,沈花間還特意讓客棧的聯絡員去了一趟蝶舞的戲院,讓她注意鳳三孃的行蹤。

按照估計,鳳三娘也應該是快到桐坪城了,至於鳳夜孤聞有什麼陰謀,現在誰也猜不出來,明歲寒對這個鳳夜孤聞似乎印象極其深刻,聽見他的名字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意。

天將明的時候,涇川客棧屋頂上突然飛出四個人影,他們很有默契的一聲不吭,迅速的飛離了屋頂,很快消失在茫茫夜空下。

月亮已經準備開始休息,所以月光也不甚明亮,那四個身影一直迅捷的往外飛去,一直翻越過城牆,來到了桐坪城外的樹林中。

那裡,已經有兩個俊逸的身影站在林間,看着四人急速而來。

“爹爹。”四個人停下來,對着那其中一人抱拳行禮。

那人慢慢的走出來,已經有了些許亮光的天際,赫然映出那人的容顏,他居然是沈老爺,那麼這四人便是沈家四兄弟,哦不,五兄弟,沈老爺旁邊的人影,便是老五沈花照。

沈老爺看了看自己的五個兒子,表情卻是十分的嚴肅:“跟我來。”

“是。”五兄弟互相看了看,他們十分了解自己的父親,能讓他出現如此凝重的表情,那麼一定是發生了非常嚴重的事情了。

清晨,挽香在明歲寒懷中醒來,本想偷偷的擡頭看一看他的睡顏,誰知道自己一動,明歲寒便睜開了眼眸,狹長眼睛帶着些剛醒的朦朧,長長的睫毛翹成好看的弧度。

微微低了頭,在挽香額頭留下溫潤一吻:“老大,早安。”

挽香便也捏了捏他的鼻子,送上自己的早安吻:“今天不用起這麼早吧……晚上可是有大事要做……”

“好。”明歲寒的聲音磁性天然,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迷醉其中,於是,兩個人兒再次相擁入眠。

他們的這次賴牀,卻也讓剛剛纔回來不久的四人鬆了口氣,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各自回屋補眠去了。

要知道,昨晚,他們可是被他們老爹給逮着,商量和分析了一晚上的事情。

沒想到,只不過是一件單純的替好友救出被困的戀人的事情,現在卻這麼複雜了,不僅牽扯到明歲寒以前所呆的神秘組織,現在——居然連朝廷都拉扯了進來……

或者,可以這麼說,一直都是朝廷和桑家堡之間的事情,他們只不過是碰巧闖進來了而已。

他們的老爹,這次可是用王爺的身份出現的。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未時末,挽香實在餓了,便把明歲寒推起來給自己做飯,結果剛剛把菜端上桌,門外便響起了有禮的聲音,打開門一看,沈家四兄弟帶着夢小瘦一起來蹭飯來了。

還好,挽香之前就有料到會有人來蹭飯,特意讓明歲寒準備了足夠大家吃的飯菜,這下,挽香的房間一下子就變成了飯廳,大夥兒圍坐在桌旁,一邊讚美明歲寒高超的廚藝一邊狼吞虎嚥。

夢小瘦睡了兩天,之前在半路上被折騰掉的半條命終於回來了,在挽香的威逼利誘下,甚至吃了兩碗飯。

挽香威逼的理由很簡單,她告訴夢小瘦,如果你想要接應桑奇駿而在途中不出意外的話,多吃點飯,因爲他如果在營救過程中自己暈了,只會給大夥兒增添麻煩。

這便是:攻心,要抓住他心中最關心的人。

吃完飯,蝶舞遣人來報,鳳三孃的輕車小騎已經到了城外三十里之外,現目前還沒有被桑家堡的人發現。

“走,小明咱們去接三娘!”挽香一把抓起明歲寒就跑,心頭不斷感嘆幸好鳳三孃的速度不快,否則自己就算是知道了,也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幫她。

挽香的打算是先問清楚鳳三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然後再決定要如何做。

眼見挽香和明歲寒出了客棧,沈花月拉開想要收拾碗筷的夢小瘦,倒了一杯茶給他喝下,道:“小瘦你別動,讓他們收拾就行了,來,先喝口水。”

夢小瘦其實心情也蠻緊張,今晚他們可就要爲了自己,去救桑奇駿了,若是一切順利還好,如果萬一出現了意外,自己這輩子恐怕就要活在內疚中了……

他沒有把該想的事情想完,身子一軟,手中的茶杯竟然就那麼往下落去,沈花月一手接住茶杯,一手將昏迷過去的夢小瘦扶住。

其他幾個原本裝作在收拾的人也停下,看着沈花月將夢小瘦抱回房間,輕輕放到牀上。

“小瘦,你放心,等你醒來的時候,我保證桑奇駿完好無損的站在你面前。”沈花月替夢小瘦蓋好被子,轉身出了門。

“好了嗎?”沈花明問道。

“好了。”沈花月點頭。

“那行,我們走,時間要抓緊,三十里的來回路程加上說話的時間,最多隻有一個時辰。”

沈花明看了看自家兄弟,見他們神色間有些奇怪,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別這樣,我們這樣做,也能夠達到救桑奇駿的目的,相信掌櫃的知道了不會怪我們的。走吧,不要忘記了,我們不僅是沈家人,我們還有另一個姓:徐離。”

挽香和明歲寒出城之後跟着雲蝶舞派來的帶路人一起車馬狂奔,終於在小半個時辰之後看到了鳳三娘。

這段官道恰好處於樹林中,鳳三娘一個人趕着一輛普通的馬車,懷裡趴着的是雪狐懶懶。

今日的她沒有再和以前一樣挽了漂亮華貴的髮髻,也沒有帶上金色的歩搖,更沒有穿着那件標誌性的繡花大衣。

她如墨的長髮,只是用一根素淨的白玉簪子挽起,有些不聽話的髮絲還柔順的垂落下來,因着馬車的晃動而微微擺動,再配上她今天所穿的一襲藍色打底的簡單衣裙,整個人透漏出一種別樣的魅惑風格,清新淡雅卻又透着一股懶洋洋的味道。

“好巧啊……”看見挽香和明歲寒,鳳三娘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來,只是衝着挽香微微一笑,道,”挽香,你就這麼走了,我的夢倚璇璣可沒人管理,怎麼辦呢?”

挽香腳下輕點,從馬匹身上飛起,旋身落到鳳三娘馬車還算寬敞的“駕駛室”旁,伸手一把將懶懶抱到懷中好一陣蹂躪,然後瞅着懶懶快要生氣的時候停下不安分的動作,扭頭對鳳三娘道:“我可以打包票,你的夢倚璇璣倒閉不了。”

那可是鳳三娘經營多年的產業,怎麼可能會因爲幾天不在就出問題,而且上次見到的那個鳳三孃的美男跟班一看便不是普通人,有他在那裡撐着,挽香這個接手掌櫃才跑得如此乾淨利索。

鳳三娘淡淡一笑,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明歲寒騎着馬擋在了前面,他的神色有些冷漠,尤其是在看到鳳三娘眼中浮起卻又很快消失的晶瑩,他的眉頭都開始皺起來了:“清遲,你這次回桐坪城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成親唄。”鳳三娘回答得很爽快,反正在她看來,挽香身後有江湖沈家,自己的行蹤他們瞭如指掌,想要半途攔截自己和弄清自己的目的,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挽香看了看明歲寒,又看了看鳳三娘,只覺得兩個人之間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發出了“噼啪”輕響。

於是,她很識趣的抱着懶懶退了開去,負責帶路的那人在他們見到鳳三孃的時候便已經離開,現在挽香和懶懶這一離開,空蕩蕩的官道樹林中,便只剩下明歲寒和鳳三娘。

“清遲,把事情告訴我。”明歲寒高踞馬上,慢慢說道。

鳳三娘在車上盤起了腿,一隻手撐着下巴,道:“說什麼呢?有什麼好說的……”

“我現在已經不怕了!你趕緊告訴我。”明歲寒截斷鳳三娘看似敷衍的話語,“過去總要面對,我不能夠因爲一次的傷害就永遠不能面對過去。”

鳳三娘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話語說不清是感嘆還是什麼:“唉,挽香果然厲害,這麼快就治好了你……寒,你可得好好珍惜她纔是……”

明歲寒並沒有去接鳳三娘這帶着明顯的岔開話題的話,而是直接道:“是不是他拿什麼威脅你?”

看着鳳三娘輕輕轉動了移開視線的眼眸,明歲寒繼續猜道:“他拿露天的命來威脅你?”

若是這樣,那麼惜殘月的話便解釋得通了。

鳳三娘沉默,沒有答話。

“清遲,告訴我,難道你想再犯一次當年的錯麼?”明歲寒頓了一頓,語速緩慢的說道。

但就是這麼一句平淡的話,讓鳳三娘驀然轉回了視線,半響,她才輕輕嘆了口氣,道:“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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