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抱着一個木頭箱子走了進來,裡面赫然是十二瓶茅臺酒。
這些茅臺連外包裝都沒有,只是一個簡單的瓷瓶,外面貼一個自己字跡的標籤,一看就知道有不少年頭了。
“飛天茅臺?”
江山定是喝酒的行家,一眼就看出這箱茅臺是建國十週年慶典時候專門生產的,那時候他才兩歲,華遠更是還沒出生。根據資料記載,當年這種酒一共才生產了三千箱,各省分去了多一半,慶典國宴用去了一些,剩下幾百箱就被當時的大佬們瓜分了。
如今五十多年過去了,這種酒存世量已經極少,價格更是被炒到了天價。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的一瓶飛天至少相當於一輛中級轎車。
江山定心中暗自得意,看來華遠還是服軟了,竟然用這麼珍貴的酒來招待我。
整整一箱飛天啊,夠在京城三環內買套一百平的房子了。
然而江山定只得意了幾秒鐘,就被華遠的一句話驚得目瞪口呆了。
華遠讓工作人員把酒放在茶几上,明顯有一種肉痛的表情,尷尬的衝江山定說道:“這是老爺子存的酒,寶貝的不得了,過年都不捨的喝。今天真不知道是怎麼了,剛纔打電話讓我把酒都送過去。”
“不會吧,老爺子要用這箱飛天來款待剛纔那個年輕人?”江山定腦袋直髮暈,他實在想不出來這個世界上能有什麼人能夠讓華老爺子如此看重的:“莫非他是聯合國秘書長的兒子?”
華遠苦笑着搖頭:“別說聯合國秘書長的兒子了,就是花旗國的總統來,老爺子也不會這樣啊。”
江莫芸更是覺得不可思議:“老華,你沒聽錯吧?這種酒全國也超不過一百瓶了,老爺子真要都拿過去?”
江莫芸並不看重酒的價格,卻看重這種酒的稀有姓和影響力。即便做官做到華遠這種高位,有時候也難免要活動活動。而有資格讓華遠活動的人,全都是不在乎錢的主。幾百萬甚至幾個億在他們眼裡,只不過是枯燥的數字而已,有的時候還真沒有一瓶好酒管用。
華遠白了一眼老婆,怎麼能說這種沒水平的話?
江小宇突然眼珠一轉,說道:“姑父,這箱酒這麼重,我幫你搬過去吧?”
江山定也說道:“去吧,順便代我問老爺子好。”
華遠倒是樂見其成,他本來就很膽杵。這箱酒連瓶子帶箱子至少三十五斤,小閣樓距離這裡至少五十米,真讓他搬過去說不定會閃了腰。正好有江小宇自告奮勇,去了也可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並不是有好酒不給他爸爸喝。
華遠領着江小宇來到小閣樓門口,敲敲門,也不等裡面答應就推門而入。
“爸,你要的酒我給你拿來了。”
只掃了一眼,華遠心中就泛起一股怒火,因爲他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議的畫面。
老爺子和往常一樣,在主位上坐着。華少也很規矩,已經向他迎過來了。榮叔就有點怪,此刻竟然像一個小學生似的在客廳中央束手而立。更離譜的是那個被江小宇稱作泥腿子年輕人蕭強,居然和華老爺子並排而坐
這小子太放恣了吧,哪怕你用了什麼手段哄得老爺子開心,但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啊?能和老爺子平起平坐的人,放眼整個華國總共才幾個?
江小宇早就看出華遠心中不快,立刻上前一步說道:“華爺爺,我來看您了。我爸就在前面,怕打擾了您老人家沒過來,讓我幫帶個好。”
華天微笑着點點頭:“回去也給你爺爺問個好,讓他保重身體,我們這幫老骨頭啊,是活一天少一天了。”
“瞧你說的,爺爺能活一百歲!”江小宇說着說着,像是突然發現了蕭強的存在似的,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呀,這位不是……不是那個種地的小……小強是吧?咦,你怎麼在這裡?”
蕭強和江小宇有過一面之緣,對他的印象談不上好壞,因此淡淡的說道:“是榮程請我來的。”
“榮程是誰?”所有人都知道榮叔,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榮程在一邊瞪了江小宇一眼:“小兔崽子,我的名字是你能隨便叫的嗎?”
“哎呦,原來是榮叔的大號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前不知道您的名字。”江小宇嚇得一哆嗦,內心卻更迷糊了,憑什麼蕭強叫就沒事,我一說就捱罵呢?
華遠心中的火卻更大了。
原來他是榮叔的客人,這更不像話了。雖說榮程很受尊重,但在華家的身份充其量也就相當於過去的客卿而已。老爺子是不是真糊塗了,還是被榮叔灌了[***]藥,一個外人請來的客人,竟然可以在主人家裡如此囂張?
不過,以華天的涵養自然不會表現出來,而是淡淡的說道:“爸,你還有什麼吩咐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我回去了,小宇的父親還在前面等着呢。”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要給你引薦一個人。”華天衝華遠招招手說道:“這位蕭強是我今天認的一個兄弟,也就是你的叔叔。過來,給你蕭叔叔倒茶?”然後又衝蕭強說道:“這是老哥哥的兒子華遠,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仗着老哥哥的臉面在華國混了個小官,以後還請消兄弟多多照應。”
蕭強一笑道:“既然是一凡的父親,兄弟我自然會照顧。”
兩人一唱一搭,還真像一對感情甚篤的親兄弟。
然而華遠卻傻了,不會吧,老爸給我認了個小叔叔?
這太離譜了吧,我可是華國部級高官,都快五十歲了,怎麼可能叫一個小屁孩做叔叔呢?
看到華遠遲遲不前,華天悶哼一聲道:“怎麼,我的話你不聽了嗎?”
要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最令華遠忌憚的,那非華天莫屬了。不但作爲父親,還是作爲自己仕途的靠山,華遠在華天面前從來都是百依百順。雖然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雖然給一個小屁孩倒茶太傷自尊心,但華遠卻不敢違拗華天。
沉着臉,華遠倒了一杯茶,隨手往前一推:“請喝茶。”
“啪!”華天憤怒了,擡手就是一記耳光:“小兔崽子,你這是敬茶嗎?”
“爸,你……”華遠徹底懵了,自從他坐上部長的位子以來,已經四五年沒捱過華天的打了。
華天卻根本就不搭理華遠,而是對蕭強說道:“蕭兄弟,老哥哥教子無方,讓你見笑了。”
華天這是一句客氣話,他認爲蕭強應該明白,自己的長相太年輕,華遠這是一時不能適應。
然而在蕭強眼裡,華遠的確是家教不嚴,沒有禮數。拋開自己的實際年齡來說,想當年在天御宗,有多少白髮蒼蒼的弟子叫他師叔或者師叔祖。輩分就是輩分,和年齡無關,只要輩分比你大,你就必須乖乖的遵守晚輩之禮。
“此子的確頑劣,老哥哥曰後是應該好好管教管教。”蕭強嚴肅的衝華遠說道:“華遠吶,念在你我初次見面的份上,叔叔我今天不和你計較了。下次要還是如此無禮,可就別怪叔叔我不講情面了。”
“噗!”華遠幾乎要吐血了,這小子太囂張了吧。
華天一瞪眼:“聽到了沒,小兔崽子,還不給你叔叔道歉?”
“爸,我……”華遠覺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
“老哥哥,就別爲難他了,看他的樣子道歉也不是真心的。”蕭強卻大方的擺擺手:“華遠,雖然你不懂禮數,但叔叔我卻不能,初次見面的見面禮還是要給的。”
蕭強隨手拿出一粒紅色的藥丸放在桌子上,說道:“本來想給你幾件玉器,不過看你家業殷實,用不着。這一粒紅鉛丸就送給你吧,用溫開水吞服,當可治癒你的隱疾。”
華遠口中一甜,似乎有某種液體要噴涌而出:“我,我有什麼隱疾?”
蕭強隨口說道:“你呀,不能人事。”
“噗!”華遠真的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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