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紀柏暄看着岑丁度一臉八卦好奇的眼神無奈的笑了,他沒回答,問他:“走秀的事怎麼樣了?衣服做好了?”

“快了,再找幾個模特就沒什麼事了。”岑丁度說:“不會是剛剛那個小帥哥吧?”他剛只看到了人背影,這會兒看紀柏暄笑就想進去瞅一眼了。

“什麼人啊,我怎麼不認識。”

紀柏暄被岑丁度問的無奈,只好說:“上次不是童宇走丟了嗎,就是他撿到了。”

“哦。”岑丁度拉長聲音,恍然大悟狀,“救命恩人啊。”

紀柏暄被他別有意味的眼神和聲音逗笑了,“瞎想什麼呢,我就是想謝謝他。”

“好好謝啊。”岑丁度笑着說:“你是現在回去,還是繼續去看你的救命恩人啊?”

紀柏暄笑着沒說話。

岑丁度點點頭,“那我先走了。”說完擡手捶了一下紀柏暄的肩膀。

“哎,你叫代駕了嗎,別開車。”紀柏暄提醒。

“你別管我了,我在車上叫。”岑丁度倒走着揮揮手。

紀柏暄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四十五,還沒到點,他剛剛旁敲側擊地問了喬諾衣,知道最晚的下班時間是晚上十點半,他沒進去,走着下了階梯,決定去車上坐着等。

房時拖完了地,又扔了垃圾,臨換衣服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紀柏暄坐過的位置,他不知道紀柏暄什麼時候走的,等他忙完擡頭看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位置上了。

紀柏暄揉着脖頸,看着房時從門口出來,他沒按喇叭,開了車門下車,站了幾秒發現房時目不斜視,壓根不往他這邊看,他只好邁開長腿走到房時的視線範圍裡。

房時下着階梯,正在想事情,忽然他的腳步慢了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前方,正微笑着看他。

紀柏暄。

房時停了一瞬,又馬上走到他面前。

“你等我?”

紀柏暄看着房時一絲不苟的表情,忽然想逗逗他,搖頭說:“不是。”

房時迷茫又驚訝,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紀柏暄笑了,說:“逗你的。”

“哦,”房時低頭摸了摸脖子,擡起頭又問:“找我什麼事嗎?”

“上車說。”紀柏暄轉身又回身,搶在房時開口前說:“一小會兒,馬上好。”

房時到嘴邊拒絕的話又咽下去了。

把人等來了,但紀柏暄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了,好像怎麼問都有一種責問的意思。

“什麼事?”房時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人開口,好奇之餘又在腦子裡想了一遍,是有什麼事他忘了還是他做錯了?

“問之後,你不要什麼壓力,”紀柏暄想了一會兒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也沒有任何怪你的意思。”

紀柏暄這樣說讓房時更疑惑了。

“你前兩天不是接到一個人事的電話嗎?”

“是有一個。”因爲他接到這樣的電話還是比較少的,所以他印象比較深,他當時還說考慮一下。

他內心還是想去的,再怎麼說這個工作比他以往乾的工作性質都比較好,適合長期,但是現在不行,這個工作限制時間,前期需要積累客源,雖然提成比較高,但底薪偏低。

他如果幹的話,可能前一兩個月都只能拿底薪,而他現在的情況還不允許,所以他拒絕了,但是紀柏暄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喜歡那個工作?”紀柏暄問。

“不全是。”房時搖頭,看着街上的路燈說:“是有一些原因。”

“不方便說?”

“嗯。”

紀柏暄思忖了一會兒說:“那畫圖,設計房子你感興趣嗎?”

“什麼?”房時不懂。

“通俗講是房子內部的一個裝修,設計師,你想學嗎?”

房時看着紀柏暄,他現在才覺察出不對來,那個人事打電話過來介紹的時候好像說是什麼裝修,好像提到了柏?

房時眼睛一亮,“那個是你的公司?”

“算是吧。”紀柏暄說:“你想不想學?”

房時有些遲疑,“很賺錢嗎?”

紀柏暄想了想,“設計好的話是很能賺錢的。”

房時向後靠着椅背,腦內思索着,沒有急於迴應。

“沒關係,我說了,你不要有什麼壓力,跟着你的心走就好。”紀柏暄說。

“你幫我,是因爲那次紀童宇的事嗎?”

“是。”紀柏暄說:“你幫我一個很大的忙,我一直想謝謝你。”

房時看着紀柏暄,看着他帶着誠意的眼神。

說實話,紀柏暄在這等他,已經很讓他意外了,他自問,如果是他遇見了像自己一樣的人,大概也不會做到這樣的地步,他知道自己不討喜,所以他很感激被一個人這樣關注。

他搖搖頭。

紀柏暄不明白地看着他。

“你已經謝過了,那次晚飯,”房時說:“是我來到這個城市以後吃的最好吃的一次飯。”

房時的模樣很認真,也或許房時一直就是這樣的表情。

紀柏暄看着認真地房時說着認真的話,突然發現心裡某個地方疼了一下,他不知道這個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少年經歷了什麼,但此刻,他就是有點心疼。

這之後紀柏暄又忙了起來,之前合作的新樓盤交房,他們的業務量直線式增漲,每個設計師手裡都有五六個單子,加班加點地在公司裡趕工。

紀柏暄雖說不用畫圖,但是每個設計方案他都有參與,這並不是說公司裡的設計師不成熟,相反,公司裡的每位設計師都能獨當一面,在業內也是有口碑的,而每個設計師針對業主提出的要求,都會做出至少兩個方案,這也是業務量上漲的原因。

幾份方案擺在業主面前,總有讓他滿意的點,滿意的風格,他喜歡讓設計師相互學習欣賞,溝通交流,每次開會都長達五個小時,通常都會激發彼此的靈感,碰撞出不一樣的設計點。

回到家已經凌晨了,紀童宇這兩天回了紀聞暄那,他不用輔導他寫作業,紀柏暄難得想泡個澡放鬆一下,他剛放好熱水,正打算脫衣服,電話就響了。

“哥,怎麼了?”紀柏暄接起來。

“你在哪兒呢?過來一趟,把紀童宇接走。”電話裡有震耳的音樂聲。

紀柏暄皺眉,“你把童宇帶去酒吧了?”

“他自己要跟過來的,你快點過來把他接走,我這有事,沒時間看着他。”

紀柏暄捏了捏太陽穴,走到玄關換鞋,“你把他帶到門口,不要讓他在裡面呆着,我一會兒就到。”

“知道了知道了,”紀聞暄不耐煩地說:“你快點啊。”不等紀柏暄再說什麼,電話裡就傳來了忙音。

紀童宇揹着小書包,雙手捏着書包帶,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氣又委屈地看着紀聞暄。

“自己去外面等叔叔,他一會兒就到。”紀聞暄把手機塞兜裡,下巴向出口的地方仰了仰,提高聲音說:“去啊。”

紀童宇撇撇嘴,生氣地哼一聲,轉身走了。

紀柏暄到的時候,門口只有紀童宇一個人,他跑過去,把紀童宇的書包拿下來,小聲問他:“爸爸呢?”

紀童宇咬着嘴脣不說話,看着紀柏暄慢慢眼睛裡有了眼淚。

“沒事,叔叔在呢。”紀柏暄一邊摸紀童宇的頭,一邊拿出手機給紀聞暄打了電話,電話通了但是沒人接。

紀柏暄皺着眉,心裡有點惱怒,但他還是柔下聲音,對紀童宇說:“先回家,叔叔給你講故事。”

“我不想跟着爸爸。”紀童宇開口,同時忍着的眼淚也流了下來,“我也不想跟着媽媽。”

紀柏暄心疼地看着紀童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我本來不想他們離婚的,那天我聽到你和爸爸打電話,我是不想他們離婚的,我跑出去就是想找爸爸,讓他去哄哄媽媽。”

紀童宇邊哭邊說:“可是現在我也不想管他們了,他們不喜歡我,都不想要我…”越說紀童宇越傷心,眼淚嘩嘩往下流,讓紀柏暄心疼壞了。

他拿出手機給紀聞暄又打了一個電話,還是一樣沒人接,他抱着泣不成聲的紀童宇進了酒吧的大門。

裡面人不多,但加上勁爆的音樂和閃爍着的霓虹燈光,舞池裡形形色色的人,讓紀柏暄覺得烏煙瘴氣的,皺的眉頭不自覺加深了。

“暄哥,你來了。”守在門口的服務生認出了紀柏暄,笑着打招呼,看見流淚不止的紀童宇又驚訝道:“哎,小宇怎麼哭了?”

“紀聞暄呢?”紀柏暄收了笑。

“紀哥在樓上和人談事呢。”

“好。”

紀聞暄抱着紀童宇繞過人羣,走上樓梯,敲了第一個房間的門。

“怎麼了?”紀聞暄穿着皮夾克,手裡還夾着煙。

“你在談事?”紀柏暄往裡看了一眼,沙發上坐了一個長波浪捲髮的女人,正在往嘴邊送煙。

“對啊,不是讓你把人領走嗎?”紀聞暄看見了紀童宇,紀童宇已經不哭了,趴在紀柏暄肩膀上,不看紀聞暄。

“談完了嗎?”紀柏暄說。

“有事?”紀聞暄看着紀柏暄一臉嚴肅的表情。

“有。”紀柏暄說。

紀聞暄和紀柏暄對視兩秒,心裡知道他這個弟弟生氣了,回頭對沙發上的女人說:“劉老闆,酒是喝不成了,下次吧。”

劉老闆從沙發上起來,走到兩人面前,看着他倆的臉說:“你弟還是你哥啊?你倆長得還真像。”

“我弟,抱歉哈,回頭我讓阿焯聯繫你。 ”

“行,那回見紀老闆。”

屋裡再沒別人,紀聞暄讓紀柏暄進來,關了門,坐到沙發上,吸了一口煙,表情漫不經心,“說吧,什麼事?”

紀柏暄沒有把紀童宇放下,託着他的身子說:“如果你和童宇的媽媽都不想問童宇,就把他過繼給我。”

紀柏暄在紀聞暄一臉震驚地表情中繼續說:“過繼給我後,你們也可以放心,我這輩子不會再有孩子,我會好好對童宇,你們什麼都不用管,我會把他養大,讓他念很好的學校,我是認真想過的,所以你可以和童宇的媽媽商量一下,這兩天給我答覆就行。”

說完紀柏暄站了起來,“就是這件事,你考慮考慮。”

“等等,”紀聞暄喊,一臉不解和惱怒地看着紀柏暄,但紀柏暄腳步沒停,開門走出了屋子。

紀童宇趴在紀柏暄肩膀上,一張小臉這才露了出來,看着紀柏暄。

紀柏暄笑了,擡手捏了捏紀童宇的鼻子,輕聲說:“以後跟着叔叔好不好?”

“可以嗎?”紀童宇很開心。

“當然可以了。”紀柏暄抱着他下樓梯,“現在就跟叔叔回家,叔叔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

“好!”紀童宇歡喜地摟着紀柏暄的脖子,一張小臉上滿是雀悅。

紀柏暄剛到一樓,紀童宇就在他懷裡喊:“叔叔,叔叔,房時哥哥。”

音樂太大聲,紀柏暄沒聽清,紀童宇雙手捧着紀柏暄的臉轉了一個方向,又趴在他耳朵邊喊:“是房時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