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斯呆然瞪了楚鵬半響,一屁股坐到地上,搭上楚鵬的肩膀道:“你這小子雖然狂妄得可以,但也有些可取之處,這種情況下還能嘴硬得起來,這份鎮定自若的功夫頗有老子當年的風範,哈哈。”只是笑聲離楚鵬耳邊如此之近,他趕緊一聳肩擺脫了克瑞斯的手道:“拜託你別笑了,再笑下去我沒被你打死,也要被你笑死了,豈不是大陸有史以來死的最冤枉的。”克瑞斯並沒有離開,反而挪到了楚鵬對面盤膝坐下,眼角瞟了眼楚鵬吐在地上的血沫,饒有趣味地說道:“你這樣子明顯也被亡靈魔法反擊震傷,這會只怕我的幽冥血氣早已深入你的五臟六腑,何須我笑死你?你如果不趕快求我治療你,就算待會你的族人能救你出去,擡出去的也是死屍一具罷了,哈哈,還不趕快求我?”老頭得意的仰頭而笑,右手伸向下巴,似乎想撫弄幾下鬍鬚擺出一副高手模樣,只可惜那原本就稀疏短淺的鬍子已經被楚鵬的鬼火真勁燒的只剩了焦黃的胡茬,徒然模了個空,眼中露出幾分尷尬的神色。
楚鵬嘿嘿一笑,說道:“我哪裡像要死的模樣了,爲什麼要來求你這麼個半截都入了土的老鬼?”克瑞斯愣了下,低頭定睛往楚鵬看去,仔細打量了一番,發覺楚鵬不但沒有中了亡靈魔法後尋常會有的虛弱委頓模樣,那蒼白臉色竟也漸漸開始變得紅潤起來。他再盯向楚鵬雙眼。
一般中了他幽冥血氣地人,雙眼會蒙上一層紅色,好似血霧,可楚鵬的雙眼不但很正常,反而越來越亮,顯得神采十足。
他有些急了,大叫道:“不可能的!我的‘血鬼幽魂’是從八階死亡領域魔法改變而來,雖然威力下降了些,但也絕不會低過七階。你區區一個剛成年的矮人,怎麼會……你說,你什麼職業?等階多少?!”楚鵬咧嘴一笑道:“只怕要讓你失望了,本人二階戰士而已。”克瑞斯呆了呆。喃喃道:“二階戰士?難道這些年來戰士公會的許級變得這麼嚴格了?”正苦思間,忽然眼角餘光瞥見楚鵬那嬉皮笑臉的模樣,他登時明白過來,怒道,“你又耍我?!”說着他閃電般探出右手。緊緊掐住了楚鵬的脖子,厲聲道,“快說,你的職業等階是什麼?還有身上是不是帶了具有神聖屬性地魔法器物?你剛纔那是什麼武技?不說清楚我馬上就讓你去見奈落!”楚鵬猝不及防,正心裡大罵老頭子性情就是古怪,說翻臉就翻臉。這會他呼吸已經極其艱難,全靠體內真氣流轉支撐着。不過他還未步入先天境界,這口真氣如若用盡,非得窒息而亡不可。
冷一笑,說道:“你說去見就去見,奈落是你家僕人嗎?笑話!”話音剛落。垂於身側的左手未見絲毫舉動,但一道黑影飛躥而出,眨眼間將老頭的脖子勒了幾圈,最後尖銳的鞭梢懸空停在老頭右眼前,宛若伺機而動地毒蛇,微微擺動着它的頭顱。
克瑞斯怔了下。緩緩說道:“這又是什麼東西?”楚鵬擡起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拿起一小塊碎裂的青石。手腕微抖,青石翻滾着拋上空中,又一道黑影電閃而出,呲的一聲輕響,從青石中央穿透而過,輕鬆得就像穿過一塊豆腐一般。
“你說,你的眼珠子有沒有這塊青石硬?”他輕笑道。話音落下,鞭梢一抖,青石就飛了出去,砸在牆壁上發出嘭地一聲,勒在老頭脖子上的長鞭也撤了下來,悄無聲息的滑入他的衣袖內。
克瑞斯低下頭,盯着楚鵬早已看不出任何異樣的雙臂瞧了半響,才慢慢鬆開自己右手,皺眉道:“你的古怪玩意倒蠻多的。”楚鵬忽然想起了前世裡星星電影地一幕,大笑道:“你功夫雖高,但江湖經驗卻不足,以爲瀕死的人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了嗎?”克瑞斯卻沒有聽他胡扯,反而一副沉思的模樣,好一會才恍然道:“不對,這肯定不是大陸任何職業所擁有的武技,而且剛纔的氣息也很古怪,不似尋常鬥氣,你……難道說是你自創出來地?”說到這,他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楚鵬,似乎覺得這理由比沒有理由更讓人難以接受。
楚鵬暗叫了聲慚愧,乾咳了一聲道:“不錯,這就是本人自創的武技,裡面蘊含的也不是鬥氣,而是真氣!”“真氣?”克瑞斯疑惑道,“那你剛纔……”“剛纔勒住你的是我自己研製的兵器,鬼王鞭,和你那亡靈魔法硬拼地一掌叫鬼火十三拍,嘿嘿。”楚鵬嘻笑道,微微搖晃着頭。
那得意的模樣看得克瑞斯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來氣哼哼的往回走去,拉起倒伏的椅子坐下去後說道:“呸!鬼王?大陸哪有這個神靈。分明是某種具有火炎性質的鬥氣,只不過威力更大了些,你還騙我!”楚鵬呆了半響,除了格雷幾個,他還是首次向外人透露自己武功的詳細,沒想到卻落得如此結局?他悻悻的站了起來,回身拉過牆邊的椅子坐下道:“你不信就算了,我可是摩拉丁的子孫,從來不說謊。”這話如果格雷幾個聽到肯定笑掉大牙,可沒想到克瑞斯也哈哈大笑,遙遙指着楚鵬說道:“有了你這種鬼頭鬼腦,大話連篇的子孫,只怕摩拉丁都要氣得從天上掉下來了。”楚鵬怒了,一樣指着克瑞斯道:“靠!我和你這枯鬼般的老頭子沒有共同語言!”一再被楚鵬罵做枯鬼般地老頭。克瑞斯大爲光火,低頭掃了眼自己,似乎的確再這麼坐着說威勢不足,他正想一掌猛拍在桌面上增加點自己的氣勢,可一擡手,才發現模了個空,長條桌已經被他剛掀翻在地了,烤雞滾得滿地都是。
“人都死了?!快進來跟老子把桌子扶起來!把雞都撿起來!”他大罵道。
可喊過好一會,卻不見那兩個牢差進來。老頭越發火冒三丈。站起身來正想去好好教訓那兩個無視自己命令的手下,忽然就聽得牢門發出嘎嘎聲響,很快兩個牢差就跑了進來。他們兩個在老頭和楚鵬動手之初就跑了出去,生怕殃及自己。
克瑞斯正要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巴掌再說。先一步跑進的牢差急急忙忙說道:“大……大人,又有新狀況了!”行刑室內兩人同時愣了下,互相對視一眼,克瑞斯奇道:
“又哪位大人物跑來了?兩個皇子都不夠,難道還是陛下不成?”楚鵬心知他只是說笑。自己還沒重要到那種地步,如果格里菲斯三世真趕來了,只怕反而糟糕了。
賀琳他們……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他暗想到,開始有些擔心了。
那牢差還在發愣,看得克瑞斯疑雲大起,不禁怒罵道:
“快說!不然你以後永遠不必說話了,廢物!”還好後面那慢一步的牢差見機得快。立即答道:“是伊莎貝拉元帥!”克瑞斯聞言愣住了,好半響,慢慢退坐到椅子上。那兩個牢差對視一眼,趕緊將桌子扶起,又將烤雞全部拾起來放到盤中。又退了出去。
老頭擡起頭望向楚鵬,面色古怪,似乎想到了什麼極其荒謬之事,突然他仰頭大笑,瞧他模樣幾乎幾滴渾濁的老淚都快從眼眶裡溢出來了,看得楚鵬心說這老頭該不會瘋了吧。
老頭好一會才止住笑聲。喘着氣道:“楚鵬啊楚鵬,你真算王國有史以來第一人了,打個囂張的貴族小子這麼點破事,兩個皇子不說,居然將王國的女戰神都勞動了。那小妞高傲得緊,每年一次回王都述職,除了皇帝召見外就閉門在家,誰也不見,什麼事也不摻合。唉,佩服佩服,你這樣地矮人不去當大陸矮人王真是可惜了,哈哈……”楚鵬哭笑不得,這種近乎於嘲笑的恭維他還是頭回聽到。
對於伊莎貝拉.佩蒂他倒聽格雷說過的,不過這種視軍隊如生命的女人他可沒什麼興趣,這女人怎麼會管上這事他怎麼想得到?無奈地攤了攤雙手道:“我可不知道哪裡引起她興趣了,大不了出去後請她吃頓飯答謝答謝唄。”“哼,請她吃飯?”克瑞斯眼中充滿了譏諷神色,“這小妞二十三歲就成爲緋雨集羣副帥,哦,那時還叫紅雪集羣。三年後她升階爲神聖騎士,王都獨此一人,立即被任命爲統帥,連集羣名號皇帝都爲她改作了緋雨,建國以來第1次改變集羣名號。你這麼個小矮人就想請她吃飯?法蘭恩贅天跟在你屁股後面只怕也妄想!”“你大概沒聽過一句話,世事如棋局局新。說不定哪天我就請得她同桌吃飯了,”說到這,楚鵬忽然頓了下,一副古怪的笑容望向老頭道,“要不到時把你也請上?”克瑞斯怔了下,冷哼一聲道:“請我幹什麼,我對那小妞沒興趣。”楚鵬蹭着鼻尖,輕笑道:“那你對什麼有興趣?”克瑞斯略帶自嘲地說道:“我一個監牢頭子,只對屍體有興趣。”楚鵬緩緩退回去,倒頭靠在椅背上,悠然道:“只怕未必吧。如果我估計沒錯,你當這典獄長至少二十年以上了,可你對王國許多事情好像非常清楚,這伊莎貝拉二十年前只怕還是個小丫頭吧。嘿嘿,你只對屍體有興趣?這話誰信?至少我沒那麼蠢。”“你到底想說什麼?”克瑞斯正抓起一隻污穢不堪的烤雞,聞言手停在半空中,冷冷的盯着他道。
“你真打算老死在這個鬼地方?”“噗!”那隻烤雞在老頭枯瘦的右手中,已然化成一團肉泥,啪嗒啪嗒地滴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