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裡,張旭東連續地深呼吸,希望讓自己混亂的思緒儘快平靜下來,可他依舊存滿了太多的難以置信,這一切甚至可以說會讓自己的身世發生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那現在的張家是什麼?自己是他們買的?還是無疑中得到的?甚至往邪惡處想,是他們偷的自己?
“東哥。”陳威走到了張旭東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不過有些現實還是要面對的。”
張旭東呵呵地苦笑了一聲說:“如果說這個女人是我的母親,她口中的張楓是我的父親,那白獅王是我的什麼?養父嗎?我現在真的很亂,不知道這一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以爲我就是張玄彪的親孫子,可現在想來我在以色列生不如死的那兩年,以張家的勢力爲什麼不去找我,這一切我一直不敢想,可現在想起來讓我感到了恐懼。”
陳威完全愣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張旭東如此的恐慌和不安,以前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都能夠坦然面對,這種情況也只有在重要的兄弟走了纔會發生。
“東哥,過去的事情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現在的張家對你不薄,即便他們不是你真正的親人,但也勝過親人,這事情你可以找機會和白獅王或者你爺爺好好談談,他們肯定知道一些事情的來歷。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既然你的母親沒了,現在你的親生母親出現,你又何必去管其他的事情,十月懷胎恩大於天。”陳威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反正想到的全都一股腦倒了出來。
張旭東嘆了口氣說:“想不到你胖子也能說出這麼一堆大道理來。這些我也明白,只是我一時間難以接受,在我的記憶中我們的父母是星光閃閃的明星,家裡住的是軍屬大院,現在讓我面對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叫媽,我真的一下子接受不了。”
“這事情可以慢慢來嘛,畢竟血濃於水,像東哥這樣有情有義的人,怎麼會不管自己的親生母親呢!”陳威乾笑道:“呵呵,要是那樣你就不是我的東哥了。”
張旭東白了他一眼,說道:“別在這種時候拍我馬屁,小心我踹你!”
“馬倒是不像,反而像倔驢!”陳威小聲地嘀咕道。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像東哥這樣英明神武的人,我還能說什麼,一切你看着辦嘮。”
“哥!”兩個人說話間,張旭蘭走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到張旭東的時候也是有那麼一絲的膽怯,她知道自己一直有個失蹤的哥哥,可是現在突然間出現,還真的有些尷尬。
愣了一下,張旭東問:“你怎麼出來了?”
“媽她擔心你再次走掉,所以讓我來找你。哥,你不要怪媽,她只是一時太激動了。這些年來,我的記憶中媽每天都在抱着你的照片哭,她這病是相思成疾,擔心和自責日日夜夜折磨着她,所以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了!”張旭蘭低聲地說道。
“那我們的父親是怎麼死的?”張旭東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張楓的身上,這是他的親生父親,如果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怎麼死的,或許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張旭蘭嘆了口氣,說“哥,你先進屋,這些事情還是要媽講給你聽,畢竟她親身經歷過,我也是聽到斷斷續續講的,具體的事情非常的複雜,甚至就像是一個傳奇故事。”
一個多小時後,從屋子裡出來,張旭東的臉上再也沒有一絲的微笑,也沒有任何別的表情,表現的平靜如水,他頭也不回地問道:“蘭蘭,把父親墓地的地址告訴我。”
張旭蘭微微一愣,問:“哥,你現在就要過去?”
點了點頭,張旭東說:“我想過去看看,這一切太難以置信了,我現在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那你等一下,我和媽打個招呼,就帶你過去。”張旭蘭說着轉身朝屋內走去,很有又走了出來,張旭東要去拜祭他的親生父親,這讓喬秀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看來張旭東是接受了這一切。
要是張楓活着,張旭東都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父親,這種複雜的情緒不是親身經歷過的人無法理解,他不是貪圖現在張家的權勢,他又足夠的能力證明他不需要這種權勢,而且張楓當年的權利,早已經超越現在的張家,就說杜峰現在涉及到了蟠龍組織,也會對張楓忌憚三分。
張旭東現在要去祭拜張楓,也是對這個親身父親的尊敬,他現在這一切並不是這對陰陽相隔的夫妻願意見到的,甚至他都不敢繼續往下去追究這件事情,要是一旦涉及到現在的張家,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所以只能讓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吧。
汽車飛馳在去往常沙市公墓路上,張旭東的神色一直很複雜,他的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但卻沒有倒映出任何的風景,反而就是一抹的難以捉摸和飄忽不定,越是不敢想的事情,越是往他腦子裡鑽,眉頭越皺越緊。
陳威開着車,也不敢打擾張旭東,他明白這時候要給張旭東足夠的考慮時間,讓他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現在不會是說喜說悲都是沒用的。
張旭蘭的目光一直盯着副駕駛的張旭東,好像是在仔細地打量自己這個失散多年的親人,又好像要把他和母親手中的那些照片聯繫到一起,不過時間太久了,很多東西已經物是人非,那種模糊不清的感覺,讓她也有些失神了。
一個半小時,車子到了陵山之下。在張旭蘭的帶領下三個人朝着山上走去,人活着分三六九等,貧窮的人住普通房子,有錢的人住高檔公寓,富豪就是別墅。這死了也是一樣,有錢的選擇風水好的地方,沒錢的只有選擇隨便刨個坑,黃土一堆埋了。
在墓地最上面,屬於這塊墓地的龍脈所在,一位叱吒風雲的人物就埋在龍眼之中,普通人或許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世界中的頂尖高層中流傳着這樣一個強大而神秘的男人,他在三十多歲的時候轟轟烈烈地死去,他便是張旭東親生父親,張楓。
張楓的墓前很開闊,打掃的也非常的乾淨,不是僱人而是張旭蘭時常都會過來。矗立的高大黑色墓碑上刻着張楓的名字。一張黑白照片,上面有着一個非常飄逸的青年,張旭東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親生父親要比自己還帥,那一雙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非常的神似,只是張旭東更多了一些戾氣和痞氣。
“哥,這就是爸的墓地。”張旭蘭嘆了口氣,說:“其實這裡有人出很高的價格要買,可媽怎麼都不同意,說她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把墓地賣個別人。以我之見逝者已去……”
張旭東一擡手,打斷了她的話,說:“你們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張旭蘭本來還想繼續說,但被陳威一個眼神給阻止,然後點着頭兩人朝山下走去,此刻陳威能夠感受到張旭東的心情極度混亂,讓他安靜一會兒也最好的選擇吧。
張旭東站在張楓的墓前,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有說什麼,眼睛一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着,就彷彿在和這張相片無言的訴說着什麼。照片上的人,讓張旭東心中潮涌,彷彿這一刻照片正在微微點頭看着張旭東。
“這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張旭東暗想着,他彷彿已經看到了張楓那種愧疚的笑容,並囑託着他什麼事情。
很久之後,張旭東動了,他伸出手摸了摸那墓碑,嘴角微微一揚笑了,喃喃自語道:“來的路上我在想,我沒有親眼見過你,這是一種遺憾。我以爲白獅王就是我的父親,就是現在他也不是你能代替的,因爲是他養育了我。可現在面對你,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很多想到的卻有說不出來,不過我相信你能感受的到。”
“她說你是個真正的英雄,可那又怎麼樣呢?你連我們都保護不了,最後只能安靜地躺在這裡,她們現在的生活你看到了嗎?如果路可以重新走一遍,你還會選擇當英雄嗎?還是願意不管那些事情,我也就不會丟失,說不定現在我已經是一個老師了。”忽然,張旭東哈哈地笑了起來:“我知道,即便再有一次機會,你也不會選擇平淡的一生,我就是這樣,男人嘛,活一生要不往來世上走一遭,我懂你,就像懂我自己一樣。”
“今天我心裡很亂,所以沒有給你帶什麼東西。等下一次我一定帶上好酒好煙過來,陪你好好說說心裡話。我說一句對不起吧,你的女人,我的母親,我一時間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她們的,用我這一對黑暗的翅膀,替她們遮風擋雨,作爲家裡唯一的男人,我責無旁貸。”
“呵呵,你泉下有知,應該知道我混的非常不錯,雖然不會成爲像你那樣的英雄,但我絕對是個了不起的梟雄。是不是不比你差,我混的比你好的多,現在女朋友也有,很快就結婚了,到時候帶過來給你看看,絕對比你老婆漂亮。”
“你上前爲英雄,死後爲鬼雄,這個地位非常適合你,你就在這裡繼續俯視着一切吧,我現在混的這麼好,說不定還跟你這裡的風水有關呢!”張旭東沒有感到絲毫的陌生感,這樣的聊天,他相信張楓一定能夠聽到,也會老懷安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