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張嘉早有準備,林敬之放下心來,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吃罷早飯,就讓府中的僕人領着難民們走向了施工的地點。
運河的大體方向是從西北流向東南,穿過一座較大的山脈之後,向東一拐,再次匯入洛河下游,總體長約一百二十餘里,設計時,將河底到地面的高度定爲七丈餘,河面寬十五丈,下底寬十丈。
除卻運河的主道外,還有大小渠道數百條,遍佈荒地各個角落,以保證百姓將糧食種入田地後,方便灌溉。
林敬之與張嘉等人邊走邊聊,半刻後,來到了洛河岸邊,他們的設定的方案是從西北方,向東南方挖掘,與河水的流向一致。
“張先生,你打算從哪裡開工?”望着身後逐漸聚集到一起的數萬名災民,林敬之開口詢問。
張嘉將圖紙從懷中取出,指給林敬之觀看,開口道:“洛河岸邊較高,接下來約三十丈的地勢頗爲陡峭,所以張某打算自地勢平緩的地方開工,你看怎麼樣?”
三十丈,也就是一百米左右,在這裡開工,是不存在因爲距河岸太近,從而有決堤風險的,從這一點看來,張嘉是個辦事較爲穩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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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就按張先生說的來辦。”林敬之沒有任何異議。
見林敬之點頭同意,張嘉與幾位助手便從河岸邊擡步走向了不遠處的難民,若是換做現代,這麼大的工程定然要找來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弄個開基儀式,不過在古代,這一切就全部給免掉了。
張嘉等人來到難民處,就開始指揮林家的僕人們把人羣向下帶着排開,等人羣疏散開來以後,足有好幾裡地,來挖運河的難民以青壯男子爲主,除卻拉車的人以外,幾乎能做到人手一把林家訂製的鐵鍬。
這種鐵鍬更鋒利,更好用一些。
三個人一組,拉一輛小車,一個人在前方拉,並掌控方向,兩個人在後邊用力推,因爲手推車的車廂並不是很大,所以拉起來比較輕鬆,挖出來的泥土也並不是倒在運河的兩邊,而是拉到一些地面低窪的地方,進行填埋。
挖運河的路線地勢本就選的高一些,所以並不防礙日後給田地灌溉。
老人,婦女,以及孩子則全部分散在荒地的四周,手裡拿着鋤頭等用具,把一些坑坑窪窪的地面或刨,或填,打理平整。
一些更小些的孩子,吃飽了肚子,閒着發慌,就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或嬉笑着追逐打鬧,或跑到男人們用手推車拉來的虛土旁,用手刨着坑玩。
這個年代的百姓大多是純樸的,幹起活來很是賣力,每每手推車拉過來沒停多久,衆人就你一鍬土,我一鍬土的把車廂給裝滿了,拉車的難民也沒有偷懶的,三個人一輛車子,前邊的使勁拉,後邊的用力推,車輪轉的飛快。
林家此次一共改裝了三千餘輛手推車,就目前而言,數量差不多,勉強夠用,不過等過些日子附近的難民們聞風後接踵而至,就不夠用了,所以林敬之想着日後得再多準備些車子才成,當然,鐵鍬也得再訂製一些。
瞧着眼見數萬難民挖土挖的熱火朝天,沒有半點不滿,林敬之心頭的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隨後他挽起衣袖,也走向了人羣。
片刻後,來到一圈人羣處,林敬之順手拿過一個男子手中的鐵鍬,這個男子年紀稍微大了一些,此時已是累的有些氣喘,此人見有人接過了鐵鍬,也沒在意,就彎下腰,雙手拄着大腿休息。
緊握着鍬把,林敬之往下一叉,緊跟着右腳便踩在了鍬頭的後半部,‘哧啦’一聲,鋒利的鍬頭已是深入地下,然後腰一彎,雙臂用力端起,再往小車的方向一扔,一鍬土已是落在了車廂之中。
他的動作很麻利,使得剛要上前阻止他幹粗活的玉姨娘停下了腳步。
接連扔出七八鍬土,那輛手推車的車廂已是被填的滿滿當當,這時立在一旁的三個男子走上前,一個彎腰擡起車轅,另外兩個站在左右兩側,一起用力,把車子給拉了出去。
雖然乾的活不多,但由於速度快,比較急,所以林敬之的臉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汗,他擡起衣袖抹了一把,喘着粗氣笑道:“你們都是哪裡人呀?等明年開了春,打算什麼時候返家?”
“我是燕洲人,明年二月初返家。”一個壯年男子拄着手裡的鐵鍬,首先答道。
有人帶了頭,其餘的也紛紛開口,一個青年男子緊跟着開了口,“我是從盛洲逃難過來的,當時給家中的老孃留了些糧食,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現在過的好不好,我一月初就要返回家鄉。”
“我家在幽洲,二月中旬返家,只要回去後不誤了種田的節氣就成。”
……
每當有人開口說完,林敬之就會對其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聽着這些人各自返家的理由,林敬之暗自思索,看來只要熬過冬天,就會有難民陸續離開,照這樣計算的話,完工的日期是越早越好,不過,現在難民的人數貌似少了一些。
原本林敬之還想着等到明年三月份能全部竣工就成,但現在看來,似乎有些不符合實際情況。
又幫着裝滿了一車泥土,林敬之才把鐵鍬還給了那個男子,一邊走,一邊計算着要拉來多少難民,才能把運河挖出來,把荒地平整好。
這種大工程耗資巨大,萬不能半途而廢,不然幾十萬兩銀子就等同於打了水漂了。
玉姨娘緊隨在林敬之的身後,見他眉頭緊皺,猜到了些什麼,安慰道:“你不用心急,今天才是開工的第一天,就連洛城的難民們都還沒有全部集中到這裡呢,等過幾天他們聽說林家講信用,沒有騙人,自然會主動投奔的。”
聽到玉姨娘的開解,林敬之恍然的拍了拍額頭,不錯,自己是有些急切了,連饅頭都要一口一口的吃才行,更何況如此巨大的工程,豈能一蹴而就?
古語有云,欲速則不達!
自己千萬別因爲着急,而犯了錯誤。
“玉兒說的對,是我太心急了。”林敬之轉過身,對着玉姨娘微微一笑,玉姨娘沒有迴避,輕輕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個男人的雙肩上揹着何等沉重的包袱,所以會有急切的表現,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