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軍哥,你過來一下,就在王家屋後的空地上……什麼事?嗯……出了一點麻煩,總之你過來一下嘛,沒你我不知道該怎麼弄,快點,等你。”說完,光頭掛斷了電話。
光頭的兩個手下也總算是緩過氣來了,被轟擊的小腹不是那麼疼了,不過他們此刻老實得很,都蹲在光頭的身邊,雙手抱着頭。
“大哥,我都按你說的做了,王建軍很快就會過來的,你就放了我們吧,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來這個村子了,真的,我對天發誓!”光頭苦苦哀求着凌楓。
凌楓的心卻還像石頭一般堅硬,他冷笑道:“你這種人發的誓要是也能相信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會說謊的人了。老實待在這裡吧,等王建軍一來,我就放你們走。”
光頭直盯盯地看着凌楓,忽然道:“我想起來了,大哥,你就是神女藥業的凌總是吧?你就是凌總!”
凌楓沒開腔,卻一拳轟在了身旁的一棵樹上。
砰!悶響,一棵大腿粗的樹木劇烈地顫動了一下,樹葉雨點一般灑落下來。
凌楓收回拳頭,被擊中的地方赫然少了一塊樹皮,卻多了一個活鮮鮮的凹坑。樹幹裡不斷冒出淺綠色的汁液,彷彿是被榨汁機榨了那麼一下似的。
光頭和兩個手下頓時被嚇懵了,不敢吭聲了。這樣的重拳,一拳就能打死一頭牛,要是招呼到他們三個的身上,他們三個誰都別想活了!
鎮住三個混混,凌楓也不多話,靠在樹幹上等着王建軍過來。他背對着三個混混,又有樹幹擋住身體,但三個混混卻不敢逃跑,老老實實地蹲在地上。
凌楓伸手進褲兜,掏出了裝在褲兜裡的錄音筆。不過他沒有播放剛纔錄下的內容,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揣回了褲兜。
沒過多久王建軍就來了。
他將車子停在村道旁邊,下了車,徑直往空地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說道:“什麼事啊?我還在打牌呢。”
他很不高興。
走過那一排遮擋視線的護道樹,王建軍頓時看見了蹲在地上的三個混混。那一剎那間,他頓時愣住了。
“你們……”王建軍還沒弄清楚情況。
光頭的臉上是一幅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王建軍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轉身就往回跑。
砰!王建軍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頓時跌倒在了地上。沒等他爬起來,一隻腳就踩在了他的胸膛上,讓他動彈不得了。
“凌……總。”王建軍的表情也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
凌楓看着他,不冷不熱地道:“王村長,我們又見面了。我想和你談談,不知道偶沒有你有沒有空呢?”
被人踩在地上問有沒有空,這無疑是王建軍這輩子聽過的最有水平的風涼話。面對眼神冷得像冰塊的凌楓,他除了點頭還有什麼選擇呢?
“你們三個滾吧,不要在這裡出現了,不然,你們會後悔你們的爹媽給你們生了一雙腿。”凌楓看着光頭三人說道。
光頭如獲大赦,哪裡還敢在這裡停留,帶着兩個手下連滾帶爬地跑了。
“凌總,你這是要幹什麼啊?有話好好說嘛。”王建軍討好地道。
凌楓笑了一下,“我這不是正和你說着嗎?你告訴我吧,村民們都跟神女藥業簽訂了種植合同,你也收了不少的好處,爲什麼還要倒打一釘耙,這樣拆我的臺呢?你這麼做,是不是也太不仁義了吧?”
“就這事啊,我以爲多大的事呢。”
“這還是小事嗎?”
“不是,凌總,你聽我解釋嘛。我們確實和神女藥業簽訂了種植合同,但是我們也沒收定金不是?沒有定金的合同算什麼合同?再說了,這是市政府指名要在我們村修建垃圾處理廠,我一個小小的村長,我想攔也攔不住啊。”
凌楓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這是他快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的徵兆。
王建軍卻假裝沒看見凌楓的反應,他油嘴滑舌地道:“還有,凌總,你說我收了好處,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啊,我什麼時候收過你的好處了?你要是拿得出證據,你大可以去舉報我嘛。你現在這樣對我,是人生傷害,是犯法的事情。”
“我確實沒有證據,不過,我仍然相信我能說服你,把你做過的那些壞事都說出來。”凌楓說。
“呵呵呵……”王建軍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很快他就變臉了,厲聲說道:“姓凌的,我給你十秒鐘,馬上放了我,不然我報警了!你知道我的後.臺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
凌楓慢慢地將放在他胸膛上的右腳往下踩。
這一剎那間,王建軍感覺他的胸膛上忽然壓了一塊一百斤的石頭,不,是兩百斤,三百斤!凌楓的腳往下壓一點,他胸膛上的“石頭”就會增加重量!
一百斤、兩百斤,甚至是三百斤都還可以承受,咬咬牙就挺過去了,可是四百斤、五百斤呢?那樣的話,肋骨會斷,呼吸也會停頓!
然而,讓凌楓感到意外的是,王建軍這個身子肥胖,看上去沒什麼意志力的人居然硬撐着他的踩壓。王建軍的臉都憋紅了,胸腔在壓力的作用下也微微變形了,但他卻還是咬着牙撐着,一字不吐!
這貨要是在八年抗戰時期,沒準會成爲一個革命英雄。
可仔細一想,這貨的身上絕對沒有半點英雄氣概,他之所以這麼堅持這麼頑固,爲的不過是一個錢字。
他幹了這麼多年的村長,貪墨了那麼多錢財,又與黑社會又牽扯,如果交代了不就什麼都沒有了嗎?所以,只要不是確定自己會被幹掉,他是怎麼都不會開口坦白的。
事實上,王建軍還真就吃準了凌楓的心思,他相信凌楓只是嚇唬他,只是讓他吃點苦頭,根本就不可能殺了他。
確實,凌楓無論如何都不會殺掉王建軍的,這貨的命和他的命相比,那實在是太卑賤了。
“咳咳……呼……”王建軍艱難地喘息着,嘴上卻還強硬得很,“姓凌的,你、你……呼呼……你要麼殺了我,要麼就放我走!”
凌楓鬆開了他,再加壓力,王建軍還真會被他踩死。面對這麼一個要錢不要命的爛人,正常的手段是不起作用的。
“姓凌的,你今天這樣對我,但我不計較。你別在來找我了,垃圾處理廠我是修定了。承包商是我,我告訴你,我就把垃圾堆場修在你們神女藥業的旁邊,看誰還買你們的產品!哼!”王建軍恨恨地道。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拍着身上的灰塵,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珠子也恨恨地瞪着凌楓。
凌楓的雙眼忽然變得明亮了起來。
在這種妖異的目光下,王建軍頓時從小強模式轉換成了呆瓜模式。凌楓的目光,宛如他身體之中的一個開關,只那麼輕輕地一下,屬於呆瓜的狀態就被啓動了。
凌楓打開了錄音筆,但想了一下,他又掏出了手機,啓動了視頻功能,然後說道:“現在,告訴我……”
一個小時候,王建軍睜開了眼睛。
他發現他躺在地上,頭頂的天空灰濛濛的。他的身邊沒有一個人,只有亂七八糟的枯黃的野草。
呆愣了半響,王建軍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使勁地晃了晃腦袋,神情迷惑地道:“撞鬼了嗎?老子明明是在打麻將,怎麼睡在這裡了呢?難道他們給老子下了藥,贏了我的錢然後又把我扔在這裡了?媽的,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想不起來,是因爲凌楓已經抹除了剛纔的記憶。
就在他困惑不解的時候,凌楓卻已經在神女藥業的辦公室裡喝了半杯茶了。
茶是黎浩泡的,這小子一臉的壞笑,“師父,我雖然不你是怎麼拍到這個視頻還有那些錄音的,但有了這些東西就好辦了。”
凌楓笑道:“那你還在等什麼?還不快去做事。”
“好的,師父,我這就去聯繫媒體記者,把這件事熱炒一下。”黎浩很興奮的樣子。
“等等。”凌楓叫住了他,“彆着急叫記者,我們這邊先組織一些口才好的人,走訪一下那些村民,他們的意見纔是最重要的,他們纔是主角。”
“呵呵,師父,這不用你說我都知道該怎麼做。沒人願意住在一大堆垃圾旁邊,我再給那些村民吹一下,許諾一些好處,他們肯定會鬧起來的,然後媒體記者介入,這事想不被熱炒都不行。”黎浩說。
“嗯,重點走訪一下那幾個被打傷的村民。”
“曉得。”
“去吧去吧,做事去吧。”凌楓的心情不錯。
“對了,師父,我姐有給你打電話嗎?”黎浩想起了什麼似的。
“沒有啊,爲什麼這麼問?”
“沒事,就是剛纔給她打電話,她說了兩句,我也沒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然後她就掛了電話。我再打給她的時候,她卻關機了。”黎浩說。
凌楓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想,只是說道:“你姐是警察,又是在警察基地接受培訓,應該不會有事的。你也別擔心,沒準是她正在上課,怕你再打電話,所以就關機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嗯,我走了。”黎浩離開了凌楓的辦公室。
黎浩離開之後,凌楓仔細回想了一下,心中始終又點放心不下,他也撥打了一下黎倩的手機,結果還是處在關機的狀態之中。
“嗯,大概是這一連串的事情把我也弄得緊張起來了吧,都快杯弓蛇影了。”凌楓自嘲地笑了笑,放下手機,不再想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