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山賊首領的話,撒加和艾俄洛斯都不信,做山賊的哪有不殺人的?就算再有道義,也不可能不沾血。
但林克卻信,倒不是他容易被忽悠或者看人很準,而是白靈在之前就通過野獸的本能告訴林克,這些人的確沒有任何殺氣,甚至連血腥味都沒有,完全不像手裡有命案的。
這也是林克沒有將這羣人直接押送官府的原因,他覺得這羣人本性不壞,實力也不弱,若是能引渡進父神教也算不錯的補充,現在父神教正缺這類低層戰力。
想到這,林克眼珠子一轉,露出一臉神棍的表情道:“父神在上,迷途的羔羊啊,我相信你的話,因爲,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聽到這話,山賊首領、撒加和艾俄洛斯都露出了驚訝之色,只是熟悉林克的撒加和艾俄洛斯很快就淡定下來,而山賊首領則詫異的說道:“神父大人,您真的相信我的話?”
微笑着點點頭,林克神棍氣質更甚:“父神在上,崇高的父神告訴我,人會撒謊,但人的眼神不會撒謊,所以,我相信你的話。”頓了頓,他又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尼爾-夜,是父神教的創始人,也是父神教的大主教,我觀你們都不像壞人,不知你們爲何要落草爲寇,可以告訴我嗎?”
“您就是父神教的創始人?”山賊首領臉上的驚色更甚,隨即誠惶誠恐的說道,“大主教閣下,我名叫烏瑟爾-馬克,本來加墨城的一名城衛,卻因上司陷害被迫入躲入山林,他們也和在下一樣,本是一羣淳樸的百姓,皆因加墨城的那些貴族與官員逼迫而不得不離鄉背井,我們這些落難之人聚集在一起後,最終在山裡建了一個山寨,並靠打劫路過的富商和貴族維持生計,也幸虧我以前做過城衛,知道一些訓練之法,才讓他們或多或少有些武力。”說到這,他想起自己等人唏噓的過往,不禁長嘆一息才繼續道,“大主教閣下,我們真的沒有殺過任何人,我聽那些途經此地的旅者說父神教是個仁慈的教會,大主教也是一位仁慈的人,我不求您能原諒我,但求您能放過其他人,他們都是一羣被迫入山爲賊的可憐之人。”
聽完烏瑟爾的話,身爲熱血少年的撒加和艾俄洛斯非常同情這羣山賊的遭遇,同時也對那些可惡的貪官污吏的所作所爲憤怒無比,恨不得立刻衝到加墨城爲這些受害者主持公道。
不過,林克是什麼人?前世深受網絡、電視、遊戲、小說等東西影響的他早就對這種事有很強的免疫力了,所以哪怕烏瑟爾的遭遇悽慘,也改變不了他那顆忽悠的心。
只見林克聽完之後便露出悲天憫人的表情道:“父神在上,你們的遭遇我已經知道了,雖然你們很值得人同情,但可憐的人也有可恨之處,你們一次次搶劫路過此地的人,妄圖不勞而獲,這與逼迫你們的那些壞人有何區別?從你們成爲山賊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就已經是一羣罪人。”
烏瑟爾聞言,不禁面露羞愧之色,並悵然點頭道:“您說得對,大主教閣下,我們是罪人,所以,我願意替他們贖罪,只請您能放他們一條生路,無論您如何懲罰我,我都無怨無悔。”
話說到這份上,連撒加和艾俄洛斯都忍不住想爲烏瑟爾求情了,但林克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再次開口道:“迷途的羔羊喲,一個人的罪孽,只能自己去贖,你就算再怎麼努力,也不能替他們贖罪的。”
烏瑟爾聽罷面色一白:“您的意思是不願意放過他們嗎?”
林克又在撒加和艾俄洛斯開口求情前搖了搖頭:“不,你錯了,我並不打算懲罰你們,我待會就會放你們離開。”
此言一出,烏瑟爾、撒加和艾俄洛斯都露出了驚喜之色,而正當烏瑟爾想感激林克時,林克卻又道:“但是喲,烏瑟爾-馬克,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他們現在還只是迷途的罪人,也不是罪孽深重的惡人,若是繼續當山賊的話,未來的他們,遲早會因爲生活和形勢所逼,變成真正的惡人——你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發生嗎?”
烏瑟爾聽罷面色一僵,隨即便陷入沉默,對於林克說他的人會走上錯路的說法,他雖然不覺得一定會成真,但有這個可能卻是肯定的,因爲他已經發現許多人身上都產生了痞氣,也有些人覺得他們做山賊不殺人也太窩囊了,現在他還壓得住,可等他老了的時候,山寨會變成什麼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這,烏瑟爾不禁嘆了口氣苦澀的搖搖頭道:“大主教閣下,我也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發生,但是,我沒有辦法啊,如果不做山賊,我們根本活不下去,只要官府一天不撤銷我們的通緝,我們就只能繼續做山賊,若是能好好活下去的話,誰願意幹這種掉腦袋的勾當啊?”
林克聽罷點了點頭:“這麼說來,你們還有改過之心嘍?”
烏瑟爾不明白林克爲何要這樣問,但還是點了點頭:“我們誰都不像做山賊,如果能安安穩穩活下去,山寨所有的人都願意回去過以前的生活,可是,我們有機會嗎?”
“機會,當然有。”林克露出神棍的聖潔表情,“烏瑟爾-馬克,迷途的羔羊喲,去吧,帶着你的人去琴科鎮,去父神教的聖光大教堂,在父神的見證下,好好懺悔你們的罪過吧,等你們真正改過自新,我,將會以父神教大主教的名義爲你們洗刷罪名!”
聽完林克的話,烏瑟爾頓時露出驚愕之色,用難以置信的語氣道:“大主教閣下,您、您的意思是您願意幫我們洗刷罪名?這、這不可能吧?統計我們的是加墨城城主比爾-沃頓,他可是一位世襲子爵,不可能因爲您一個外地宗教人士就改變主意的!”
“父神在上,能不能做到,是我的事,與你們無關,我已經爲你們指明道路,願不願意相信,則是你們的事。”林克意味深長的說完這話後,就命撒加和艾俄洛斯將烏瑟爾放開,隨即便轉身走上馬車離開了。
目送林克等人離去,烏瑟爾不禁露出感激之色,後想起林克的話,他又十分迷茫,下意識看了看還在昏迷的手下,待見到其中幾個人後,他想到了什麼,面色變得堅毅起來,似做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對林克等人而言,這只是一件小插曲,撒加等人對林克是無條件信任,不會去質疑林克的決定,他們認爲林克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而對那個邪惡的城主他們並不擔心,他們都已知道洛薩伯爵是父神的信徒,有洛薩伯爵撐腰,父神教還能怕了一個小小的城主不成?他們甚至覺得林克沒順手解決掉那邪惡的城主實在太可惜了。
對於衆人的想法,林克多少能猜到一二,事實上他並不是沒想過解決邪惡城主,但他的想法沒有那麼天真,宗教是宗教,官方是官方,若是貿然出手的話,肯定爲父神教帶來麻煩,更何況,一個地方的罪惡不會因爲殺掉一兩個人就改變,一個邪惡城主死了,天知道下一個是什麼樣的,要解決這種問題,還是得從根本入手,而他相信,以洛薩伯爵的性格,知道這些事後肯定不會不管,等去了巴斯城後找洛薩伯爵提一下就行了。
之後的幾天,衆人一直走官道,沒再遇到意外情況,終於在萬神節慶典開始前一天趕到了巴斯城。
作爲紅月行省的首府,巴斯城可比紅月行省的其他城市大多了,不止人口超過二十萬,還有一條連通紅月王國南北兩端的大運河,所以商業也十分發達,在洛薩伯爵的治理下空前繁榮,百姓安居樂業,精神飽滿,就連乞丐都比其他地方的貧民過得好好。
對於撒加、艾俄洛斯和艾麗婭三個從來沒出過遠門的少年而言,這座城市簡直就是天堂,哪怕一路上已經見過不少大城市也依然被巴斯城的繁榮景象驚呆了,一路上驚歎不斷,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比起三個小屁孩,林克和靈夢就顯得非常淡定,靈夢不用說,天靈教的總部就在巴斯城,她在巴斯城長大的,自然沒有太大感覺,而林克作爲一個穿越前活在十幾億人口大天朝的穿越者,又豈會被區區二十萬人口的‘小’城市驚到?
在三個小屁孩看來,這般淡定的樣子纔是天塌不驚的典範,讓他們在佩服之餘,也不禁有些臉紅,並暗暗發誓會向二人學習,尤其是艾麗婭,林克和靈夢不約而同的淡定表現怎麼看都有點夫妻相,讓她不禁心裡酸酸的。
“不行,以後遇到什麼事都要冷靜,不可以太激動,不然和靈夢姐姐的差距就會越來越大的。”艾麗婭看着閉目眼神的靈夢,心裡暗暗發誓道。
毫不掩飾的競爭意識被林克看在眼裡,讓林克不禁有些無奈,這般事事都要去爭去比並不是好事,很容易迷失自己,看來得找個機會給艾麗婭談談心了,否則這個倔強的女孩遲早會走進誤區。
不過,在那之前林克還有事要辦,那就是去拜訪天靈教總部,爲了弄清一直在他心裡的各種謎團,他甚至連拜訪洛薩伯爵的事都押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