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楓笑道:“爸,車是你開的。”
林寶誌笑了一下,一踩剎車,車果然停穩了下來,道:“聽說這丫頭在外邊當小姐的,唉,挺好的一個丫頭,白瞎了,你下去看看她吧!”
林子楓跳下車,向着張山妮走了過去,張山妮擡頭盈盈的瞧了瞧林子楓,“看你這麼面熟呢?”
“林子楓,你不認得了。”林子楓蹲下身,“是不是腳扭了?”
張山妮想了想,眼睛一亮“哦,你是林二爺的孫子?”
林子楓點了下頭,“讓我看下你的腳?”
“你看吧,疼死了。”張山妮又瞧了瞧林子楓,“子楓哥,你越來越帥了。”
“我也這麼覺得?”林子楓拉過她的腳捏了捏,接着道:“你忍着點。”
張山妮本是疼得咬着小嘴脣,聽林子楓如此一說,笑了出來,接着啊的一聲,一把抱住了林子楓的脖子,“疼死了。”
林子楓拉開她的手臂,“應該沒事了,你試試看。”
張山妮緩過痛勁,試着扭動了一下足腕,接着伸出手,“好像真不痛了,你扶我起來。”
林子楓只好將她扶起來,她試着走了幾步,“你真神了,真不痛了。”
林子楓道:“你這是回家吧?坐我們的車吧!”
張山妮向車上瞧了瞧,“車上是誰啊?”
林子楓道:“我爸。”
“哦!”張山妮點了下頭,隨着林子楓上了車,很甜的一笑,“大叔,你們這是一家回來過年嗎?”
林寶誌點了下頭,將車開了出去,“剛纔就認出你了,只是那裡不好停車。”
“大叔,你膽子真大,大雪天也敢走這段路。”張山妮摘下帽子,拂了下染成棕黃色的波浪捲髮,“這車是你家買的嗎?”
林寶誌道:“是啊,是小楓買的。”
張山妮便把身子湊過來,用手扶着林子楓座椅的靠背,歪着頭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子楓哥,你發大財了。”
林子楓道:“發什麼大財,做些小買賣。”
“纔不信。”張山妮帶着小女孩子的天真,接着,從小包裡取一盒煙,遞給林子楓,“子楓,大叔你們吸菸。”
林子楓擺了擺手,“我和爸都不吸菸。”
“這麼好。”張山妮又用手扶着靠背,“剛纔做什麼去了?”
林子楓道:“接兩個人,下這個坡子他們不敢坐,在後面走呢。”
張山妮掩着小嘴格格笑起來,“是誰啊,你們去接他,竟然不陪着你們坐車,太沒義氣了。”
林子楓道:“我爸的表弟,叫老歪那個。”
“他呀,格格格……”張山妮又取出口香
糖遞給林子楓,“子楓哥,有媳婦了嗎?”
林子楓點點頭,“算是有了。”
“什麼叫算是有了,有就是有了唄。”張山妮自己也塞嘴兩粒口香糖,“過年帶沒帶回來,漂亮嗎?”
林子楓道:“帶回來了,一般人吧。”
“子楓哥現在是大款呢,媳婦哪會不漂亮。”張山妮取出紙巾沾了沾小嘴脣,“不知嫂子是哪裡的?”
車下了擔擔溝樑,林寶誌便將車靠邊停下來,三個坐在車裡東一句西一句的閒聊。張山妮是個挺健談的女孩,而且,說起話來很貼心,讓人感覺就特親切。
說起來,整個村子的人攀論起來都能沾那麼一點親戚關係。村子內林張兩大姓,以前互相的兒女結親很正常。張山妮和張老歪算起來是遠房的家族,林子楓爺爺的妹妹又是張老歪的母親,這樣一攀論,張山妮也得叫林子楓一聲表哥。
張山妮高中沒畢業便跑去了城裡打工,做什麼沒人太清楚,但是小丫頭適應環境很快,頭一年回家過春節,就打扮的和城裡的女孩子一樣。村裡也不怎麼就傳起她在外邊做小姐,甚至有人說在外邊打工時見過她,還差點嫖了她。
不過,張山妮雖然打扮得很時尚,但看起來卻不像做小姐的,反而帶着幾分清純和活力,而且還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林寶誌看了看時間,又向後瞧了瞧,皺着眉道:“怎麼還不下來,就算是扛頭豬也該下來了。”
張山妮就格格的笑,道:“大叔你真逗。”
林子楓道:“一家三口怕是都摔了,唉,又麻煩了。”
林寶誌便神情緊張起來,這話從兒子口中說出來那自然要考慮考慮,雖然摔殘廢了也不會緊張他們,主要是張老歪的嘴,不知又說出什麼來。
村裡人沒有人願意和張老歪家處事,就算是好事,弄不好也整一身的不是。
果然,沒過一會,張老歪趔趔趄趄的從樑上跑了下來,跑着跑着還摔了一個腚墩,弄得滿身的雪。
氣喘吁吁的扒着車門,沒鼻子帶臉的訓斥道:“寶寶寶誌……瞧瞧……瞧你你們整……整的事,讓讓……讓我我們,一一家三三口……都都摔……摔了,把把我……兒兒……兒媳婦摔摔的……都都走走……不不了了。你你……你們給給……治治吧!”
林寶誌眉頭一凝,頓時火了,“張老歪,我告訴你,別給我講這些歪理,你們一家三口是我讓摔的?今天我連兒子兒媳來都沒接,卻冒着險和小楓一起來接你兒媳婦,最後沒落得好,卻落一身不是,你們要是不坐車拉倒,我現在和小楓就回去,我正不願伺候呢!”
張老歪卻扯着車門不放,“你你……你竟竟敢和和……表哥……這
這麼說說話,我我……我算認……認清……你了,有有……有點本本……事,就就不……不不知姓姓……什什麼了,連……親親……都都……都不……認認了。你你……接接不接你……兒……兒媳婦,誰誰……知道,這這這……是你你……說的。人人……我我舅舅……舅媽,說說……用用……梯子……擡,你……你偏偏顯顯……能耐,用……用車……車拉,這這……這麼大雪……雪天,誰誰……誰敢……坐坐車,你你你……這這……不是……圖圖省……省事……事嗎,拿拿……拿我……我我們一一家家的……人……不不當……人人命……命嗎。你,你林林……林寶寶誌……還……”
就算是脾氣再好也控制不住了,何況林寶誌的脾氣也不是太好。沒等他說完,甩手就是一耳光抽了過去。
“張老歪,你給我滾,別嗑嗑巴巴給我墨跡。我該你的欠你的,要不是看在我姑媽是你媽的份上,我直接把你狗嘴打爛了。現在你馬上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你是上吊喝藥抹脖子,隨便你,你死了我還清淨。”林寶誌說着將車門猛一關,開起車便走,氣得還忍不住罵,“就你他孃的兒媳婦金貴,看那一堆一塊,不說遞根菸吧,連句人話都沒有,他媽的,真以爲我欠你的……”
張老歪緩過神來便追,不過,即便是大雪天,車走不快也不是那麼容易追上的,最後累得追不動了,竟然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叩頭。
林寶誌本就沉得發黑的臉,頓時更加的難看了,哥給弟弟叩頭,那不純粹羞辱人嗎。一腳將車剎住,跳下車衝上去就踹他,最後還是林子楓給拉扯開了。
“哥哥……哥……錯錯……了,哥哥……給給……你……賠賠罪。”張老歪又娘們似的抹淚了,給了自己幾個耳光,“哥哥……哥真真得……錯了,表表……表弟,你你……別別生生氣……是是……表表哥……嘴嘴臭……你你……就……就原原諒……表表哥……這這一次,看看……表表哥……以以後……表表現。”
不知是將他給打醒了,還是想到了其他原因,不過,這樣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幹,曾經林子楓爺爺訓斥他,最後沒話說了,也是這樣跪着叩頭賠不是。有時候真得整不明白他心理都是什麼想法,再不就是上吊跳河抹脖子,再不就叩頭認錯,反正都是極端。
張山妮走過去將他從地上往起拉,“大伯,你快起來吧,地上多涼。”
張老歪抹着淚,“別別……別拉我,再……坐坐一會,我……感感覺挺挺……熱熱乎的。”
張山妮差點笑出來,將臉扭到一邊,站在一邊也不再拉他,就算是想拉也拉不動他。
“爸,我上去看看。”林子楓說着向樑上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