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們要去哪啊”,小姑娘跟在周曉後面,小碎步一路的跑着,半個身子都在懸空,手裡的花零零散散的從籃子裡掉出去,小姑娘回頭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花,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周曉,轉頭繼續跟着周曉小跑。
“回家”,周曉攔下一輛車。
“你們要去哪”,司機透過倒視鏡看向這一大一小。
“叔叔,我們要回家,謝謝”,小姑娘緊緊的盯着倒視鏡裡的司機。
“呵呵,那你也要告訴我,你的家在哪裡啊”,車停在斑馬線前,回頭對着周曉,“你女兒啊,看着挺聰明的”。
“新富路104號”,轉頭看向車外,那個沒有了女主人的地方,是不是還可以稱爲是‘家’,少了她的聲音,少了她的背影。
“新富路,好嘞”。
“哥哥,我有點餓了”,小姑娘轉頭看向周曉,終於忍不住出口,一天都沒有吃飯,又被周曉拖着走了那麼久,“哥哥”,見周曉望着外面出神,輕輕搖了一下周曉的胳膊。
“等下我們就到家了”,呵呵,是啊,等下我們就到家了。
“嗯”,小姑娘也沒再說話,右手捂着肚子,不想讓它響的太厲害,防止吵到正在入神的人。
“到了,一共是104塊,收您100塊就好了,沒有發票”。
“叔叔,給您錢”,小姑娘從手裡拿出皺皺巴巴的一堆零錢,也不知道夠不夠,直接塞給回頭的司機。
“給你,不用找了”,周曉握住小姑娘的手,另一隻手裡拿了200塊錢,遞給司機。
“一百就夠了,小姑娘把你的錢收起來吧”。
“謝謝叔叔”,小姑娘的聲音消失在夜色中。
“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裡,這個房間是你的”,一個滿眼都是粉紅色的房間出現在小姑娘的眼前。
“嗯,我現在能要一點吃的嗎?”,小姑娘對於房間沒有要求,反正不管什麼地方都比自己住的好,可是吃的……
“那是冰箱,看看有什麼吃的”,周曉轉身回去自己的房間,一個兩
室一廳的房子,總共也不過是50多米,卻被小小布置的很溫馨,還有那個嬰兒房,小小總說,不管父母怎麼辛苦,一定要讓自己的寶寶過的開開心心的,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可現在看在周曉的眼裡,滿眼都是悔恨,恨自己的無能,也恨現實的殘忍,牛板三,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哥哥……你的腦袋……”,小姑娘這纔看到周曉的後腦勺的位置,乾涸的血跡沾和頭髮粘到一起,後脖子沒有被衣服蓋住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裡面的痕跡。
“吃完了就去睡覺,出去一下,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周雨晴”,留下愣在原地的小姑娘。
“嗯,我就是周雨晴”,雨晴從冰箱裡拿出一袋牛奶和一包麪包,回到自己的房間,蹲在牆角安靜的吃着遲來的晚餐卻很豐盛的晚餐。
周曉出門找到一個衛生所,上面的字被太陽曬的已經有點模糊了,要不是經常光顧,一定以爲是一個黑診所,僅存的幾個閃炮在風中搖曳。
“喲,周曉過來了,買什麼藥啊”,值班大夫睜開迷糊的眼睛。
“幫我處理一下傷口”,周曉坐在椅子上,手指着自己後腦勺的位置。
“我看看”,大夫拿着手電和鑷子在周曉的後面看了一會,“不行啊,你這傷口太深了,我沒有辦法幫你縫合,你得去醫院,要不……”。
“幫我把傷口縫合一下,然後包紮上就行,我明天再去醫院”,周曉簡短的說道。
“那我就簡單的給你處理一下,明天一定要去醫院,要不失血過多會有生命危險的”,值班的大夫看周曉堅持,也就沒說什麼,用推子把周圍的頭髮剪掉,然後開始縫合,整個診所被針穿過肉的聲音所籠罩,“好了,今晚回去別沾水,明天一定記得去醫院”,大夫擦擦額頭上的汗。
“嗯”,周曉扔下錢離開診所。
“周曉還沒找你錢呢”,值班大夫追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周曉的身影。每次都是講價這次爲什麼這麼大方,轉身回屋,沒有想起來,剛纔給周曉縫合傷口的時候,忘記給他麻醉,隔着手套也一定沒有感覺到那個
身體上的溫度。
周曉回到家,看了一眼窩在角落裡已經睡着的雨晴,慢慢的走到角落,把雨晴抱到牀上,似是沒睡熟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到周曉,嘴角咧開一個弧度。
“在牀上睡”,周曉把雨晴放到牀上,蓋好被子。
“哥哥,我衣服不乾淨,怕弄髒了牀,就睡在地上了”,雨晴一動不動的陷在牀裡。
“這個房間是你的,什麼東西你都可以用,明天帶你去買衣服”,關了燈。
“哥哥,謝謝”,雨晴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麼一個人,可以給自己一個溫暖的睡覺的地方,雖然這個人有點冷,但是媽媽知道一定會很開心吧。
周曉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漆黑的房間裡沒有開燈,但是牆上的照片卻一直在周曉眼前閃動,房間榮繞着小小的味道,周曉拿過牀頭櫃子上的小小的睡衣,抱在懷裡,深深的呼吸上面的味道,這個屬於小小的味道,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女人,現在卻身首異處,不知道在哪。
“小小……”,周曉埋頭在衣服裡,哽咽着,一夜無眠。
一晚上已經讓周曉有了一個周密的計劃,先去找小小,牛板三留着慢慢的折磨。
“哥哥早”,周曉一開門就看到已經坐在沙發上的雨晴,而客廳被收拾的很整齊乾淨,“我已經收拾好屋子了,本來打算煮早飯的,可是發現裡面東西不多,所以……”。
雨晴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曉拉着出門,早晨的陽光照射在周曉和雨晴的身上,周曉倒是沒有什麼感覺,雨晴使勁呼吸了一下清晨的空氣,似乎感覺到新的生活在和她招手。
吃完飯周曉帶着雨晴買了幾件衣服和足夠的食物,然後把雨晴放在家裡,周曉開始奔波在各個火葬場中。
“請問,這個人被送來過嗎?”,周曉拿着小小的照片。
“沒有”
“沒有見過這個”
“對不起,我們登記錄上沒有”
“沒有”
“你去別家問問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