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府,當初樑薪在這個地方抵擋着了兀朮的攻擊。並且最後和童貫一起夾擊兀朮,成功將兀朮斬殺。自那次以後鳳翔府便一直處於童貫的控制當中。由鳳翔府往東南方向走就是京兆府,如今童貫的“太子親軍”已經到了鳳翔府,略五日的休整,所謂的太子親軍開始往京兆府進發。
京兆是個非常重要的戰略位置,從這裡出發往西可撤退到西寧州,往東可進取汴京城。往南可由漢水直達江南,往北更可以直接回到童貫經營了多年的西北去。如此一個四通八達的地方趙偲自然也一早就看出來了,所以京兆這裡一早就被趙偲安置了一廂的兵力把守。
一廂是多少兵馬?北宋一百人爲一營,五營設一都,五都爲一軍,十軍便是一廂。如此一廂便是兩萬五千人。用如此多的馬兵守一個京兆府,差不多也算是重兵駐守了。
反觀童貫所謂的太子親軍,這支軍隊童貫一共設了兩廂的兵力組建,加之另外還有專門負責後勤的人馬,也就是這支太子親軍的實際兵力有六萬餘人。六萬餘人,對外宣傳就是十萬大軍。在這兵力基本靠吹的年代,六萬兵馬沒說成二十萬大軍這證明童貫還算是個實誠人。
太子親軍從字面上看似乎這是一支以太子爲主要領導人的軍隊,但實際上這支軍隊一共分爲兩廂,分別由韓世忠和童武領導。童武是童貫的義子,又經過樑薪的調教,今日早已非往昔那個容易衝動的熱血少年了。在回到西北邊軍的這幾年時間裡,童武跟隨着劉法四處征戰,建立過很多功勳。他的武功與謀略早已被西北邊軍的人所認可,所以此次擔當如此重任倒也沒有人多數什麼。
倒是韓世忠此人,他自十八歲應募從軍,中間也立下過許多汗馬功勞。在他還只是一個小隊長的時候韓世忠就曾爬牆衝進城池斬殺過一名敵軍頭領。當時西北邊軍的將領全都稱讚韓世忠勇敢,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當時种師道上報朝廷希望破格提拔韓世忠,但是童貫卻硬把他壓下來,只給他升了一級。
如今韓世忠在西北邊軍也呆了十多年,雖然建立過不少汗馬功勞但職位在之前卻也只是一個軍都虞候而已。卻不曾想,童貫此次有如此重大動作卻一下將他提拔成了軍都指揮使,一次性統領一廂兵馬並且肩負着整個西北邊軍未來發展大計的重任。
韓世忠如今也算是躊躇滿志,他跟隨着童武一起時雖然他的年紀比童武大,但是他將自身姿態放的很低,一路上都在和童武溝通交流各種行伍之事。尤其是對童武曾經跟隨過樑薪的經歷,韓世忠格外好奇,總是在閒暇的時候問童武當初那段時光的細節。
比如剛纔,韓世忠又問起了童武對於樑薪的看法。童武回頭看了一下身後正在紮營的士兵,發覺現在也沒什麼事,童武就在原地坐了下來。韓世忠也趕緊跟着童武一起坐下,準備傾聽童武對於樑薪的看法。
童武從地上拔了一根雜草拿在手中無意識的撕扯着,雙眼看着前方說道:“老師這個人其實並不像多數人傳言那樣剛正不阿,心地純善。他也好色、卑鄙,也有點無恥和不擇手段。但是他對於這一切從不隱瞞,凡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實就是這樣一個人。
但是呆在老師身邊的人全都不會因爲他好色、卑鄙、無恥以及不擇手段而討厭他,相反大家都很喜歡呆在他的身邊。他對自己的人很好,比如印二哥、林大哥以及過世了的樑三哥,他們原本都是隻是老師的下屬。自從和老師結義以後老師一直都從心底裡把他們當兄弟看。
當初樑三哥被鐵漠汗所殺時,老師原本已經逃走了。就因爲他割捨不下樑三哥,最後居然不顧印二哥和王三石的反對又跑了回去。
在外人看來,可能大家會覺得老師是個貪戀權勢的人。實際上他絕非僅僅是貪戀權勢,他喜歡美人,卻從不以權勢搶奪,或許用花言巧語巧騙倒是有。他貪圖錢財,但是絕不是將手伸向那些平民老百姓,而是直接將目標盯在了那些貪官污吏身上。他貪戀權勢,但實際上他貪戀的是權勢帶給他的種種便利,他從來沒有利用自己的權勢去欺壓誰,更多的倒是利用權勢欺負了一下那些囂張跋扈的官吏子弟名門闊少。另外大家都知道,他每多獲得一分權勢,天下百姓就會多一分福祉。
總的來說,老師在我心裡算得上是最尊敬的人。跟在身邊我雖然進入梁氏武堂學了一些兵法戰術以及拳腳功夫,但我覺得最珍貴的還是在老師身上學到的那些爲人處事的道理。老師是個奇人,他的每一個想法都不同於天下人,似乎超脫於天下人太多太多。他平平凡凡的一句話有的時候就包含着發人深省的至理,比如他曾經就說過‘我做的事,對錯何必去論?懂我的人不必解釋,不懂我的人,何必解釋?’。”
“懂我的人,必須解釋,不懂我的人,何必解釋?”韓世忠聽後目光帶着一絲神往地說道:“如此人物,真希望有天能見上一面。”
“有機會的。”童武笑了笑,有些無奈地說道:“老師如今已經快要盡取江南,總有一天我們會遇上的。只是不知道到時候戰場相遇我們會以何等態度相對。不過我猜老師肯定會對我說一句,‘喲呵,小武子出息了哈,敢欺師滅祖了。’”
韓世忠聽後和童武一起笑了笑。童武轉身看向拿着一把刀在那不斷對着木樁揮舞的趙桓,他指了指趙桓道:“其實太子也算是老師的弟子之一,他對於老師的瞭解並不比我少。太子能夠像今時今日一樣夠隱忍,這一切離不開老師對他的教誨。”
韓世忠也跟着看了趙桓一眼,目光有些深邃。
話分兩頭,再說江南這邊。樑薪和耶律蓮蓉各自騎着一匹快馬來到揚州城的西城門入口處,在離城門還有大約一里的距離處,樑薪赫然看見林沖、印江林、上官一止、王三石等人已經全部站在那裡等待。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支軍隊,延綿出去看不到盡頭。
耶律蓮蓉轉頭看了樑薪一眼,她分明看見人羣中還有幾個顛倒衆生的美人,她們手中各自抱着一個小孩,多數都是剛出生的。耶律蓮蓉知道,這些人恐怕就是樑薪經常掛在嘴邊的妻子們了。
樑薪驅馬上前,然後翻身下馬。他脖子上掛着一個睡袋,袋子裡是正在熟睡中的樑君來。樑薪將馬遞給跑上來的王三石,然後去將耶律蓮蓉扶下馬。耶律蓮蓉下馬後站在原地停頓了一下,樑薪看出來她有些緊張,於是握着她的手在她手中扣了扣。
耶律蓮蓉看了樑薪一眼,樑薪那和煦的笑意讓她心中頓時安定了很多。樑薪走上前去,林沖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後立刻單膝下跪高聲叫道:“參見王爺!”
林沖他們身後的士兵們也一起下跪,那“參見王爺”的聲音一直延綿出去,久久沒有停歇。樑薪伸手扶起上官一止他們,然後大聲道:“各位兄弟不必多禮,都起身吧。”
“謝王爺!”林沖他們站起身來,樑薪佯怒地看着印江林和林沖道:“整這麼一出出來幹嘛?至於嗎?”
“總得讓他們知道最大的人是誰啊。”印江林笑着說道。他這話雖然糙了一些,但是理卻不糙。林沖這次帶領忠義軍一共拿下了兩浙路九個州,威望一時大盛。如果沒有這樣的禮節,恐怕忠義軍就會分不清林沖與樑薪誰更大了。”
樑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轉身走到知畫她們那裡。他這次出行前前後後接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待產中的詩音和紫霞也紛紛生產了。詩音和紫霞各自生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這兩個小傢伙如今正在各自的母親懷中熟睡着,樑薪伸手一手接過一個抱了抱,然後笑着爲二人分別取名爲:“俊揚與玉寶。”
俊揚其意爲英俊少年勝於揚州,玉寶的意思則是如玉如寶。樑薪將孩子交還給詩音和紫霞,他側身露出身旁的耶律蓮蓉笑着說道:“各位夫人,相公很不好意思地對大家說一句,我又給你們添了一個妹妹。”
“這是好事啊,相公你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知畫伸手拉過耶律蓮蓉問道:“這一位就是蓮蓉妹妹吧,我經常聽相公提起你。”
“謝謝知畫姐姐。”耶律蓮蓉略微有些羞澀地說道。她之前也聽樑薪一一介紹過衆人,所以她一下就認出了誰是知畫。
知畫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遞給耶律蓮蓉道:“沒有爲妹妹準備什麼特別的禮物,這枚玉佩是姐姐的一點心意,還請妹妹收下。”
耶律蓮蓉接過玉佩看了看,發現玉質翠玉剔透,是難得的好玉。而玉佩的正面居然還刻着蓮蓉二字,這讓耶律蓮蓉頓時有種想哭的感覺。她沒想到這些人早已經做好了接納她的準備。
“我叫紫霞,我雖然年紀比你小,但是我們家裡是以進門先後論大小的。我比你先進門,你要叫我姐姐哦。”紫霞一邊說話的同時,一邊偷偷伸手捏在了樑薪腰間的嫩肉上。
樑薪還沒來得及叫疼,焦蓉蓉的手也捏了上來,她也笑着對耶律蓮蓉介紹道:“我叫焦蓉蓉,也是剛進門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