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樑薪給出的答案後雲啓天也興奮地拍了拍手。在江南這一帶比拼琴棋書畫甚至於鬥雞鬥蛐蛐的人都很多,唯獨很少有人來玩這個什麼有關於智力的比拼。雲啓天在江南少逢敵手,如今遇見樑薪他頓時感覺到有一種絕世高手碰見絕世高手,然後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的感覺。
雲啓天有些雀躍和期待的對樑薪說道:“接下來該王爺出題了。”
樑薪點點頭,他想了想後提出問題:“古時一位農民被人誣陷,農民據理力爭,縣官因已經接受別人的賄賂,所以不肯放人,但因爲又找不到不放人的理由,故而出了個壞主意。
他叫人舀來十張紙條,對農民說:‘這裡有十張紙條,其中有九張寫的‘死’,一張寫的‘生’,你摸一張,如果是‘生’,立即放你回去,如果是‘死’,就怪你命不好,怨不得別人。’
結果農民很聰明,他早已猜到紙條上寫的都是‘死’,無論抓哪一張都一樣。於是他想了個巧妙的辦法,結果死裡逃生了。請問雲兄他的方法是什麼?”
樑薪這題咋一聽和雲啓天之前說的那題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從表面上看似乎都是一個無解之局。但是有了雲啓天先前那一題的經驗,衆人知道樑薪這一題也有自己的巧妙在裡面,不會完全無解。於是乎衆人都仔細想了起來,而就在大家還茫然沒有頭緒的時候,雲啓天臉上露出了一個難題破解後的會心一笑。
雲啓天舀起來毛筆在宣紙上寫了十個“死”字然後分開摺好。正當衆人一頭霧水的時候,雲啓天舀起其中一張紙放進嘴裡吞入腹中。他笑着說道:“王爺,我吞下這個一定是個‘生’字,不信你可以拆開其餘的九張紙看看,那九張紙一定全是‘死’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擂臺底下的士子們紛紛有些激動地說道:“農民老早就猜到十張紙全是‘死’字,他吞掉其中一張再要求展示其它九張。如此一來如果縣官說他吃下的不是‘生’字那就等於說是縣官出老千。
樑薪一臉讚賞的微微頷首,雲啓天說道:“王爺,現在三個問題你我已經互出了兩個。現在局面還是平局,所以這最後一題我可不會客氣了。”
樑薪笑了笑道:“雲兄儘管施爲,千萬不要客氣。不過本王有一個條件,如果本王答出了雲兄接下來這一題,雲兄可得答應本王到本王的軍機參謀部做個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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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擂臺下面的士子們微微譁然,他們看向雲啓天都有些羨慕他,畢竟現在樑薪乃是江南之主,針對整個兩浙路來說樑薪就好像皇帝一般。如今雲啓天得到樑薪的賞識,可以預見他未來飛黃騰達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就在衆人以爲雲啓天會答應時,哪裡知道雲啓天卻搖了搖頭。他笑了笑道:“多謝王爺厚愛,不過啓天乃是一個自由散漫慣了的人。想要啓天爲王爺效力也不是不行,不過王爺可得提出一個讓啓天無法回答的問題才行。”
樑薪眼睛微微一亮,當即點點頭道:“那好,咱們一言爲定了。現在還是雲兄你先出題吧,本王這次會小心的。”
雲啓天點了點頭後道:“那王爺請聽題了,古時候,一位老者已氣息奄奄。臨終前,把兩個兒子喚到牀前,曰:‘你們騎馬到西山然後回來,誰的馬跑得慢,家產就歸誰。’於是乎兩個兒子騎馬出去緩緩而行。一路人見狀奇怪,問明原因後,對二人說了一句話,二人便快馬加鞭,唯恐落後。請問王爺,這位路人說了句什麼話?”
“哎呀,這題未免也太沒有道理了一點吧。首先這騎馬歷來就是比快,如今卻變成了比慢。那我把馬殺了不就變成最慢的了?或者我反方向走不也是最慢的嗎?這樣根本就決不出勝負嘛。然後一個路人對兩人說了一句話,還得要猜出路人說的是什麼。這路人能說的話多了去了,誰能猜出來說的是什麼?”
底下的士子們議論紛紛,不少人都覺得雲啓天太不識擡舉,這樣的問題也太難了一些。而恰好在這個時候樑薪卻笑了。
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站在他的角度上來說這樣的答案還真不算難。如此看來雲啓天還是有意向效忠於自己的。樑薪微微一笑說道:“雲兄,那位路人不會是建議二人將馬交換來騎吧?”
樑薪此言一出,雲啓天頓時露出會心的笑容。很明顯,樑薪又答對了。底下的士子們認真想了想樑薪的答案,最後終於明白了這個答案的玄妙之處。問題中說的是誰的“馬”慢。快與慢是相對的,騎自己的馬比的就是誰的馬慢與而交換以後等於就是要比誰的馬快了,因爲自己騎的對方的馬,對方的馬越快就代表自己的馬越慢。
雲啓天對着樑薪探出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樑薪笑了笑後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他道:“還望雲兄不要覺得本王說的這個問題有些無恥。請問雲兄,這天下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
“這個問題很難嗎?當然是先有雞咯。”底下的士子們有人理所當然地說道。不過他這話剛剛說出口就有人問他:“非也,如果沒有蛋又怎麼可能會有雞呢?難道雞還能憑空生出不成?”
“這個......那先有蛋?”搖頭。“也不對,這如果沒有雞又怎麼會有蛋呢?難道這天下還能憑空生出一個蛋不成?”
“哎呀,那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啊?”士子們慢慢明白過來,這個問題根本就是無解的。是真真正正的無解。此刻他們才明白爲什麼樑薪要說自己這個問題有些無恥,不得不說他在這樣的場合下問出這樣的問題還確實有些無恥。
雲啓天微微愣了一會兒仰頭笑道:“哈哈哈......王爺果然厲害,在下輸了,輸的是心服口服。”說完,雲啓天對着樑薪深鞠了一躬。樑薪微微欠身還了一禮道:“雲兄還別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啊。”
雲啓天站在原地再次鄭重地對着樑薪鞠了一躬,他一本正經地說道:“王爺,自從比試開始到現在,您的睿智、胸襟、氣度都深深令在下折服。如若有您這樣的良主我都不拼死效力,那我雲啓天也等於白在這世上走一遭了。”
“雲兄過譽了。”樑薪一臉謙虛地說道。雲啓天臉上泛起微微的感動道:“王爺乃是江南之主,一念之間即可決人生死。這樣的擂臺本就不必來參加。但是王爺最終還是來了,您沒有用刀兵之鋒利強盛逼迫我等服從與您,反而孤身一人上臺接受侯院長的質問,如此的坦蕩和胸襟,怎能不讓人欽佩?
另外王爺在臺上不曾流露出一絲一毫王爺的架子出來,反而一直對我等以兄弟相稱,此等待人接物,又豈是等閒之人能有的。王爺不必過謙,您是什麼樣的人,相信今日我江南士子都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
雲啓天一番話等於是在蘀樑薪正名,而他所說的這一切也確確實實是剛纔實實在在發生的事。底下的士子們也很支持雲啓天的這番話,他們大聲說道:“沒錯,王爺乃是不世名主,江南之福。”
“對對對,不世明主,江南之福!”“不世明主,江南之福!”“不世明主,江南之......”
士子們大聲叫喊着,一個聲音比一個大,最後幾乎整條街道都能聽見他們的叫聲。樑薪站在臺上頓時看着下面萬民對自己的支持,頓時感覺心中豪氣激盪。他雙手往下虛按,大聲說道:“各位安靜一下,本王有幾句話想說。”
樑薪這一句話夾含着真氣發出,聲音傳遞很遠。慢慢的,士子和百姓們安靜下來。樑薪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他神色認真地說道:“當年孔聖賢曾有言:‘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此言本王一直牢記於心。
本王出生貧苦,並非王侯將相之家。曾幾何時也曾被天下人所輕賤,在那時本王最希望的是天下之人皆成爲自由之民,不爲強權富貴所欺壓,不爲異邦強敵所威脅。我們可以自由的走在青天之下,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說自己想說之話。我們不再一味只接受縣官、州府、府官乃至帝王的管理。我們更可以去評判官員帝王的好壞,如果他們做的不好,那麼我們就可以發出自己的聲音,用自己的意願將他們罷官免職。我們......”
“王爺!請慎言!”原本樑薪心中激動不已,正準備要將美國的獨立宣言說一遍時,而此時此刻侯知行、侯天雲以及其他好幾位文壇大家全都跪在地上求樑薪慎言。而緊接着,一大批士子跪下,高聲呼道:“王爺,請慎言。”
樑薪心中頓時一涼,他往臺下一看,發覺士子之中只有一小撮人還站着,他們滿臉激動。而那些民衆們則一臉呆滯,一副木訥的神色,似乎完全不理解樑薪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