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髒的不行的房車繼續西行,楊猛一邊開車一邊哼着不知道什麼內容的小調,旁邊的蕭鵬愁眉不展。
“猛子,你說她們怎麼就走了呢?”蕭鵬問楊猛,早晨醒來的時候,傑西姐妹已經走了,牀上還有傑西的餘溫,可是人已經不在了。
楊猛嘆口氣:“哥們,你問我多少次了?煩不煩啊,行,我原來不願意搭理你這個問題,現在我跟你說道說道,說實話,人家活的的比你明白!”
“什麼意思?”蕭鵬不解,點上兩根菸,把其中一根塞在楊猛嘴裡。
楊猛狠狠抽了一口煙:“哥們,不是我說你,你們兩個一共也就認識了一個多月吧?儘管都有好感,但是根本沒到那愛的死去活來的份。她有自己的夢想,想要在T臺上證明自己給父親看,你呢?你能留在這裡?這根本就是個無解的命題,你們現在的選擇是最好的。你想想,如果她現在沒有離開,而是跟着咱們一起,到了咱們離開的時候會是什麼情景?現在這樣對你們來說算是最好的選擇了。”
蕭鵬知道楊猛說的都對,其實他自己也明白這些道理,但是就是繞不過來這個彎,嘴裡喃喃說道:“她可以到中國麼,我又不是養不了她。”
“得了吧,這不是養不養她的問題,現在她也不差錢了好吧。人家是爲了證明自己。你問問你自己,你能等她功成名就?還是兩地分居,過幾年和尚生活?括號,不是日本和尚。你如果要去日本當和尚的話,當我剛纔那話沒說。對了,要不然乾脆你去日本當和尚試試去?”楊猛提議道。
在日本當和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們很多日本僧人對修行的態度真誠專注。而且日本人普遍信佛教,寺廟隨處可見。不過自從明治五年時,日本政府宣告許可僧侶娶妻、食肉和蓄髮。於是不少寺廟的僧侶便公然結婚,現在許多日本寺廟的經營者都是一代傳一代,父親傳兒子兒子傳孫子,當然,這種世襲制主要發生在民間的寺廟裡,大寺廟很少這樣的。在日本,這叫做寺族。我們看到日本電影電視動畫片裡面叫某某坊主,意思就是這樣寺族制度裡的主持,他老婆則叫做坊守。
就像我們中國人最熟悉的日本和尚‘一休哥’,那是日本歷史上真實存在的,也是著名詩人、書法家和畫家。身份也驚人,父親是後小松天皇。我們看動畫片《聰明的一休》知道,這一休確實聰明,是一位高僧大德,但是對於日本禪門臨濟宗來說,這一休和尚既是改革創新的聖徒,也是離經叛道的狂徒:喝酒吃肉,出入風月場所尋歡作樂。78歲的時候還和一個二十左右的盲人小姑娘‘森’在一起,還寫詩稱讚他和盲女‘森’的愛情。
瞅瞅那詩是怎麼寫的吧:‘盲森夜夜伴吟身,被底鴛鴦私語新,新約瓷尊三會曉,本居古佛萬般春。’這尼瑪不是淫詩麼?
當然,這日本和尚娶妻生子的事情,不僅僅因爲明治政令的原因,也跟流派之分有關。日本最主要的幾個佛教流派:淨土真宗、真言宗、曹洞宗等,都承認寺族制度,一般來說,淨土真宗大廟小廟都世襲,大僧小僧都娶妻;曹洞宗小廟世襲,大廟不世襲,高僧爲了修行不娶妻;真言宗爲了修行拒絕俗物。所以說,在日本做和尚是一件很受人尊敬的同時還很有趣的事情。
比如說日本福井市照恩寺的主持朝倉行宣,在自家寺廟裡面連續舉辦了三年的法會,把淨土真宗的超度儀式和電音結合起來,他自己親自做DJ,聽着嗨曲唱‘阿彌陀佛’,想想都很帶感。
再比如說藤綱善信,出家後潛心研究如何把布魯斯音樂和佛經結合在一起,沒事就開開小型的演唱會,和隔壁熱愛搖滾的牧師一起嗨一嗨。
還有像僧人失澤一輝那樣,上去去寺廟上班,下午練習皮划艇,抽空代表日本國家隊去參加個奧運會什麼的。
這還不是最牛的,最牛的兩位,一位是淨土真宗本願寺派‘光恩寺’的主持羽田高秀,直接在京都開了間酒吧,裡面的酒單名字都是什麼‘色即是空’‘煩惱熾盛’‘愛慾廣海’‘黃泉之國’之類滿是佛教色彩的的詞彙。對了,他還開着一家IT公司,生意還很不錯。
他還不是最霸氣的,最霸氣的是西村宏堂,用一句話概括他:‘化着彩妝的同性戀和尚’,那妖豔嫵媚的樣子,自己想象。。。。。。
呃,這樣看來,這些奇葩和尚都是淨土真宗的。這也是日本佛教第一大宗。
說道淨土真宗,說來話長,簡單用一個詞形容的話,那就是‘野狐禪’。
人家教義就主張:稱名唸佛,他力本願,也就是說口喊佛號就能靠着外力的渡,自己不需要修行,所以神馬戒律清規之類,一概是沒有的。明治之前承認娶妻修行的只有淨土真宗。。。。。。現在淨土真宗的寺院基本上都是採取了世襲制度。。。。。
總而言之,這淨土真宗可以說是佛教界的泥石流,不僅可以吃肉喝酒買房置業,還能相親結婚娶妻生子,幹什麼都不耽誤。
“你特麼的纔去當和尚。”蕭鵬氣笑了。不過讓楊猛這麼一說,心情倒好了一些。
楊猛撇撇嘴:“行了,別特麼的亂想了,你現在想找她們也找不到,對吧?與其胡思亂想,不如現在先放下,今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說不定在下一個街角你們就碰到了,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見面手難牽。你現在想再多也沒用。只能說明現在緣分還沒到。”說完楊猛右手往後一摸,摸出一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遞給蕭鵬:“來,使勁咕嘟一口,什麼煩惱也沒了。”
蕭鵬接過威士忌,愣了半晌,勃然大怒:“你丫的的果然開車喝酒!”
楊猛一聽,趕緊回過神來:“呃,別在意那些細節,重要的是你現在需要安慰!”
蕭鵬白了他一眼:“我纔沒有你那麼沒出息,沒事還要什麼借酒消愁!我喝個屁。來來來,咱倆說道說道你這個喝酒開車的問題。”
楊猛卻沒回答他,而是一指前方:“前面有人。”
蕭鵬笑道:“你特麼的別忽悠我,別轉移話題!”
楊猛道:“我忽悠個屁,你自己看一眼!”
蕭鵬一看,路邊還真停着一輛車,車門開着,卻沒看到有人。
楊猛把車停下,兩人下車走過去看看情況,車裡竟然有兩人躺在座位上,一個成年男子和一個男孩。而兩個人的表現如出一轍:兩眼翻白,嘴巴張開口吐白沫外加痙攣,伴以輕哼聲,看起來呼吸都極爲困難。男人手邊一個手機,看來是想撥打電話求救沒有成功。
兩人嚇了一跳,蕭鵬拍打這男人的臉:“喂,能聽到我的話麼?”
楊猛臉色焦急問道:“蕭鵬,這是怎麼回事?現在撥打急救電話?看天氣快下雨了,他們這樣支撐不了多久了。怎麼辦?”
蕭鵬看了看周圍,地上有幾隻死蜜蜂,蕭鵬恍然大悟:“猛子,去車上把急救箱拿來,快點!”
楊猛也沒猶豫,直接去車上拿了藥箱跑了回來,蕭鵬從裡面拿出抗組織胺給兩人服下,結果兩人根本無法嚥下!蕭鵬突然想起一個事情來:“蕭鵬,你快去冰箱!看看裡面有沒有幾個黃盒子,我記得傑西放在咱們冰箱裡的!”
楊猛又跑了一趟,手裡拿着一個黃色的長盒子:“有的,有的!”
蕭鵬一伸手:“快給我!”
從楊猛手裡接過黃盒子,蕭鵬從裡面拿出四根塑料管狀物。他從裡面取出一根,直接把一端的塑料帽拿下露出針頭,對着那個小孩的腿上就紮了一針:“猛子,你給大人扎一針!把藥物注射進去!”
楊猛點頭,給那大人也紮了一針,紮上後,男人突然猛地一擡頭,睜大了眼睛長出一口氣。然後腦袋又躺回座椅上,大口喘着氣。但是看樣子,還是反應很遲緩的樣子,只顧着在那裡喘氣了。
楊猛對蕭鵬道:“我這個醒了,那個孩子怎麼回事?”
蕭鵬咬了咬牙:“再來一針!”說完給小男孩腿上又紮了一針,這下小男孩也睜大了眼睛大口呼吸起來。
楊猛看着兩人這樣,問蕭鵬道:“這特麼的是怎麼回事?你給他們扎的是什麼?”
蕭鵬道:“我給他們扎的是腎上腺素,他們這是蜂毒過敏。”
“啥?讓蜜蜂蟄成這樣?這是幾萬只蜜蜂把他們給蟄了?”楊猛瞪大眼睛,他們小時候都被蜜蜂蟄過,可從來沒有像這兩人這樣。
蕭鵬擺了擺手:“大約百分之二澳大利亞人對蜜蜂叮咬過敏,它們纔是澳大利亞最危險的叮咬物。每年在澳大利亞北蜜蜂咬死的人數,比被鯊魚、蛇、蜘蛛之類咬死的人多海了去了。這蜜蜂毒素裡含有大量的過敏源,如果是易過敏人羣,蟄一下就可能致命!”
楊猛撇撇嘴:“這些老外也太矯情了吧?動不動就過敏,機率還這麼高?”
蕭鵬聳肩道:“誰讓他們太乾淨了呢?人體自帶的免疫系統降低,對外界細菌和感染沒法抵抗。”
楊猛噗嗤笑了出來:“感情這衛生落後的國家居民免疫力還強了?”
蕭鵬點頭:“你看看印度,那麼髒的恆河水喝着都沒事,那免疫力,槓槓的。”
楊猛看着車上兩人:“他們怎麼辦?”
“我就是給他們注射了腎上腺素把他們命救回來了而已,他們還是需要治療的!我又不是醫生,還能怎麼辦?送醫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