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知怎麼搞的,生意這麼好。小一,快點快點。”肉門板,哦張大廚一邊嚎叫着,一邊揮汗如雨的忙活着。“好嘞”洛小衣快樂的應了一聲,把水煮清魚,回鍋肉,小炒蛋麻利的放在食盒裡,一串小跑的向酒樓中趕去。他笑得眉眼彎彎,起牀時的委屈憤怒早就消到了九霄雲外。還是酒樓好啊,想吃啥都有,就算睡得少了點,不過咱年輕,身子板捱得住!一邊想着,他雙眼賊溜溜的看了一眼四周,忽然手一晃,碗中的一塊回鍋肉便消失在他的嘴裡。大堂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洛小衣還沒有走近,便聽到裡面傳來“砰砰”的敲打桌子的聲音,吵雜聲中,一個震天介的響聲傳出:“爺要的菜呢,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上上來?他奶奶的,小二死哪裡去了?要不出現,爺削了你的腦袋做菜吃!”這喝聲一傳到洛小衣的耳中,他立馬打了老大一個寒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頸項,洛小衣痛苦的想道,這個腦袋雖然不咋地,砍了作菜還是大大的不抵!要不,咱先到哪裡躲一會兒?剛想到這裡,小光着急的喊聲便傳入耳中:“小一,快點快點,三桌的人等得要砸店了,你怎麼還在磨蹭?”小光的喊聲一出,洛小衣便發現四周赫然多了數十雙眼睛向這裡盯視。
臉上堆着笑,小跑着來到大堂中。他剛出現,三桌旁邊站着的彪形大漢便濃眉倒豎,蒲扇大的巴掌重重朝桌子上一拍,殺氣騰騰的衝洛小衣喝道:“好你個小二,居然直到現在才上菜,是不是在消遣你家大爺我?”他的喝叫聲如同平空起了一個炸雷,直震盪得洛小衣的耳膜嗡嗡作響。對上那雙泛黃的兇眼,洛小衣臉上堆出一個笑容來,不等那大漢再發話,一連串的話便從他的嘴裡蹦了出來:“幾位爺一看就是尊貴人,是見過了大世面,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小人思忖着,怎麼也不能用一般的菜來唬弄幾位貴人吧?於是特意跟咱酒樓的大廚說了,幾位爺的菜啊,一定要做得精,做得美味,最好讓爺這樣尊貴的客人嘗過之後舉起大拇指讚一聲纔是!”一邊說,他一邊麻利的把食盒中的菜擺到了桌面上,他這邊擺着,那邊小光也端着食盒過來了。
兩小二把七樣菜擺好之後,洛小衣笑嘻嘻的衝着幾個粗大漢子說道:“幾位爺,嚐嚐?”這幾個漢子個個殺氣騰騰,說有多尊貴是一點也看不出的,不過見多識廣倒有可能。當下那個彪形大漢的怒火,便被他一連串又清脆又恭敬的話給撫順了。現在聽他一說,便用筷子挾起一塊回鍋肉放在嘴裡,一通大嚼之後,他連連點頭,粗着嗓門讚道:“是不錯!你這小子夠孝順!”洛小衣臉上陪着笑,期待了半天,也沒有見到稱讚自己孝順的人掏出一錢半錢的銀子來打賞。
不由暗中一哼,心裡想道,奶奶的,真划不來,浪費了咱一大堆口水,啥也沒有得到。還孝順呢,呀呀呸的,你小子以爲你是誰呀?三桌的幾個大漢這時都只顧着大吃大嚼,洛小衣也可以退到一邊了。他一邊收拾着殘渣剩飯,一邊眼睛滴溜溜的四下顧盼。他重點所看的地方,都是一些衣服華貴,看起來也大方的主。要想拿油水,只能在這些人面前多下功夫了。接下來,這些人只要抿了一下嘴,馬上便是一壺茶倒進了各自的杯中。他這般眼快手麻利的,不一會功夫,便得到了不少客人的讚許。
他這邊忙個不亦樂乎,那邊一個歌女在一個瘦老頭的帶領下,“咦呀呀”的哼唱個不停。這爺孫兩是遊唱的角兒,應該是這個酒樓的常客。回頭看了一眼那歌女,小女孩約十二三歲,細細瘦瘦的,臉色有點臘黃,五官生得倒還清秀,也勉強可以算得上有一分姿色。正熱鬧際,“啪——”地一聲,一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接着,一個震雷般的喊叫聲震盪着衆人的耳膜:“那個唱歌的小娘們,過來一下,給你大爺樂呵樂呵!”如此囂張的口吐髒言之人,正是第三桌上,剛纔那個差點鬧事的彪形大漢!這壯漢瞪着一雙銅鈴眼,露出滿口黃牙,色迷迷的瞅着那獻唱的小姑娘!那大漢一開口,小姑娘的唱歌聲就是一頓,好不容易再起了一個調,現在看到他這個表情又是一頓。
接着臉一白,半縮着身子躲到了老漢的身後。洛小衣看了看那老漢,見他半佝僂着身,面黃肌瘦,雙眼無神,那小胳膊小腿,估計加起來也不過是六七十斤,與彪形大漢一對比,赫然如水牛旁邊的一隻老病狗。那老漢顯然嚇得不輕,渾身顫抖着,哆哆嗦嗦的說道:“爺,你要聽什麼曲兒,俺閨女唱,唱就是。”那大漢銅鈴眼一瞪,雷聲再起:“什麼曲兒?爺是看中了你的閨女。還不過來給爺樂呵樂呵?”看到那爺孫兩人都縮成了一團,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洛小衣不由四下張望,照他估計,這事兒在酒樓中應該經常發生的,怎麼也應該有個處理方法吧?哪裡知道,雙眼這麼溜溜的一轉,卻啥也沒有看到。
而這個時候,那彪形大漢顯然已經不耐煩了,正呼地站起身來,把椅子一拉,就準備向那爺孫兩人走去!閉了閉眼,洛小衣暗暗想道:奶奶的,這小子剛纔對咱用了孝順兩字,怎麼也應該給他一點教訓。這種人,只敢對弱小動手,真是大大的丟了咱們這種小人的臉!他前思後想,總算找了一個出手相助的理由來!洛小衣悄無聲息的走到了三桌旁邊。那彪形大漢此刻站在桌子旁,正對着爺孫兩下最後通緝:“還不過來?難道要你大爺親自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