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崤關內,戰火尚未停止,同樣出自晉國,同樣身爲晉軍將領,同樣在爲難中鼓舞三軍氣勢。
可司馬括與張文博的表現截然相反,麾下晉軍表現亦截然相反,從而形成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景象。
章文博戰死,最終,不僅得到了晉軍尊重,還得到了燕軍尊重,對於這樣的對手,縱然是塊難啃的骨頭,作爲將領,章文博卻不失將領的風采。
相反,司馬括放棄大軍於不顧,準備逃之夭夭,結果卻徹底激起了晉軍心中怒火,被人恨之入骨。
而今,晉軍將士早已不把它當做主帥了!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晉軍做出了選擇,投降,全部投降!
晉軍將士心裡非常清楚,現在晉國老老垂已,朝堂之上,多結黨營私之輩,軍中亦是中飽私囊之徒,晉國已經病入膏肓。
無論皇上,還是朝臣,根本沒有開拓精神。反觀燕國自上而下,一副欣欣向榮景象,遲早要取代晉國。
更重要,古崤關內晉軍,他們父輩多來自於燕國故土。百年前,或數十年前,他們皆爲燕國子民。他們腳下踩的土地,在百年前,也爲燕國舊地。
現在,燕國將領不斷攻城略地,曾經失去的故土,被燕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
曾經作爲燕國子民,他們父輩作爲燕國子民,他們曉得自己皆爲燕國人,而今轉投到燕國,這不是投降,這是遊子歸國。
因此,這名千夫長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心裡便做出了抉擇,拱手恭敬的趙鴻儒道:“將軍,末將家鄉在晉西,若肯爲燕軍效力,是不是可返回晉西故地?”
這些晉軍中,有不少人家在晉西十郡,或者,不久前被燕軍攻克的隆林郡,懷寧郡,或者洋河郡,而今深入晉東之地,戰場大敗,唯一寄託,希望家人安好。
趙鴻儒笑了笑,收起斬馬刀,斬釘截鐵說:“當然,你們本就爲燕國人,身上體內流淌着燕國的血液,我們本來爲兄弟,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從前,晉國侵略我們國家,破壞我們家園,佔領我們土地。現在皇上派我等攻入晉國,這不是在入侵,這是在收回故土。
可北辰穹卻讓大家阻擋燕軍部隊,讓故意讓大家手足相殘,齊心險惡,齊心可誅,而今兄弟們要回家,我殺雞宰羊,敲鑼打鼓歡迎之,而不是把自己兄弟拒之門外。”
趙鴻儒心中有點墨,說起話來,三言兩語中,感染力不亞於任何人,幾句話說出,就讓大家覺得親近許多。
若不是雙方手中握着兵刃,這會兒,真有幾份兄弟見面的熱情。
那名千夫長聞言,心中熱血澎湃,轉頭望向迷茫的袍澤,沒有說話,耐心等待他們作出選擇。
“大家反了!我們本不是晉國人,留在晉國沒有任何前途,又何須爲晉國賣命。”有士兵喝道。
“沒錯,大家還年青。還有建功立業機會,倘若我們繼續爲晉國效力,必然戰死,還沒有任何功勞。若爲燕國效力,我們能夠積累軍功。”
“對!”數千人附和
晉軍三言兩言中,許多人表達出轉投燕國的心思。
也不曉得爲逃生,臨時生出的權宜之計,還是真心實意準備投靠燕軍。
不過,趙鴻儒目睹這樣的場景,心中暗笑,這或許就不戰而屈人之兵!
對晉軍投誠,他樂於接受。目前,晉軍還有兩萬多人,倘若全部投降,將會有效彌補燕軍數量上不足。
面帶幾份笑意,趙鴻儒說:“歡迎兄弟們迴歸,今日燕國,已經不是昔日的燕國。燕國正在強大,正在開疆闢土,正在攻城略地。
你們迴歸,將會讓燕國隊伍,更加強大,更加驍勇,更加善戰。”
激情昂揚的言語,頓時讓晉軍心思越發動搖起來,他們,真的有燕軍將領說的那般重要嗎?
難道大家轉投燕國,會讓燕軍隊伍更強大,更驍勇,更善戰,衆人不解,卻喜歡聽到這樣的言語。
“好!將軍,我等着肯爲燕軍效力,與燕軍攜手作戰,一起攻城略地,一起開疆闢土。”晉軍將士齊聲道。
激戰古崤關,戰鬥到最後,誰也沒有想到燕軍幾乎兵不血刃,便拿下了古崤關,還招降了兩萬多晉軍,這大大超出了趙鴻儒等人預料。
今天能夠取得這樣的效果,司馬括功不可沒,不過,無論趙鴻儒,還是李葆,或者晉軍將士,均沒有要放過司馬括這個兩面三刀的傢伙。
“將軍,怎麼處理這個混蛋?”千夫長一腳踹在司馬括小腹上,這一腳,不可謂不重,只讓司馬括痛的哼哼唧唧,呲牙咧嘴。
“哦”司馬括痛叫,望着四面刀鋒一樣的眼神,忍不住不寒而慄,求情說:“別殺我,別殺我,我也是被王家逼的,我就是個地痞惡霸,小癟三。”
“小癟三?那你還敢統領二十萬軍隊,這不是把大家往死裡坑嗎,你個混蛋!”旁邊,有人踹在司馬括身上,非常惱火。
“趙,趙將軍,救我!”司馬括渾身巨痛,心中清楚晉軍不會放過自己,要想活命,唯有燕軍將領能夠幫自己。
趙鴻儒面色冷凝,掃了眼四面晉軍,朝着司馬括露出惋惜的神情,說道:“我也不想殺你,可你害死了我們多少燕國舊地的兄弟,你的命是命,他們的命也是命,所以,你說,本將軍有不少你的理由嗎?”
“我.”司馬括看着四周,如臨大敵,說不出理由,轉而沉默不語。
趙鴻儒擺擺手,語氣淡淡的道:“司馬括污衊燕軍形象,故意挑撥離間,來人,拉下去,砍了!”
與此同時,馮石虎率領鐵甲步兵在涇陽城內,戰事也如火如荼。
五萬燕軍突然而至,殺的晉軍措手不及,毫無還手之力,章文淵臨死前,始終沒有想明白,爲何古崤關內戰火尚未燃起,涇陽城內就出現了燕軍部隊。
這一戰,在燕國三路大軍中,最爲輕鬆,幾乎沒有花費多長時間,不僅佔領涇陽城,還俘獲四萬多晉軍,這次偷襲可謂大獲全勝。
燕國軍隊大勝,晉國軍隊大敗。不僅奪下了古崤關。還攻克了涇陽城。
這場戰鬥中,趙鴻儒,馮石虎兩位將軍收穫最大,共計招降六萬多晉軍。可趙俊就沒有兩人好運了,事與願違,直接把晉國軍團打殘,僅僅擒獲一萬餘人,這些人還對燕軍充滿了恨意。
不過,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三人已經非常心滿意足了。畢竟,晉國南方暫時被控制。接下來,休整幾日?等騎兵穿過長豐郡。將會直接攻擊晉陽城了。
晉陽城內,前線發生戰事,北辰穹幾乎全部知道。晉軍慘敗,司馬括被殺,南方雄關險道易手,燕軍可攻擊長豐郡,攻擊晉陽城了。
他現在卻束手無策,司馬闊表現讓他失望,而王元安早已不見蹤跡,王氏故宅一夜之間人去樓空。
前線戰報雪花似的一張一張,迅速傳到他面前的案臺上,壘成一疊。
北辰穹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從來沒有面對過這樣的事情,更沒有解決這樣事情的經驗。
不過,有一點,他心思明淨,他被王元安算計了。
在王室人去樓空之後,他派人向查過司馬括身世,根據密探得到的回報,司馬家族早在百年前遷徙離開宋國,遷往南方。宋國西山地區根本沒有司馬家族後裔。
因此,這個司馬顯然是個冒牌。
這個時候,該說自己輕敵大意,或者王元安老奸巨猾,還說獨孤太后輕信堅韌,已經全部無事於補了。
他準備派出騎兵去解除司馬括兵權時,卻已經收到來自前線的消息,司馬括率軍大敗。
晉國失去了南方重要關卡,燕國基本可以長驅直入,穿過長豐郡,就可兵臨城下,威脅晉陽城了。
晉國沒有阻擋燕軍的將領,以前被他當做靠山的王家,也一夜之間人去樓空,朝堂之上,官員緊缺,根本沒有人可以爲他分憂解難。
更重要,晉國目前除了毫無戰鬥的郡兵外,僅僅剩下王綸玥了率領的二十多萬近衛軍了,面對燕國虎狼之師,簡直還不夠對方塞牙縫。
何況,王綸玥乃王家人,王氏族人銷聲匿跡,他不清楚王綸玥還能不能信任?倘若不能被信任,還有誰可以爲他阻擋燕軍。
想到晉國目前處境,北辰穹一時間,陷入重重恐慌之中。
儘管目前晉國東部地區還控制在晉軍手中,可晉軍沒有多少兵馬,郡兵更不能依靠,而今晉國連勤王之師都沒有,何況郡兵主要掌控在各世家大族手裡,這些家族在朝堂上的代言人,除了爭奪權勢,從來不考慮晉國安危,縱然晉國滅亡,他們大不了改換門庭,轉投燕國,家族照樣活的有滋有味。
他呢,沒有了晉國,他將會變爲孤家寡人,以他與林楓劍拔弩張的關係,一旦他淪爲俘虜,林楓還不活寡了他。想想讓他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