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候銘封離開燕宮時,也已經有七八份醉意,是安恆派宮中太監與親衛,駕着馬車把他送回府邸。
返回府邸,是林楓賞給他的晉國皇妃柳雪顏照顧他,直到次日他醒來時,柳雪顏已經給他準備了幾樣簡單食物,全是解酒的東西。
候銘封不禁有幾份動容,從前,征戰在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沒有後顧之憂。當然,也沒有人像柳雪顏這般悉心照顧自己。
忍不住想起林楓的話語,自己或許的確該成家立業了。
清洗整理着裝後,望了眼坐在對自己對面的柳雪顏,忍不住道:“多謝姑娘了,要不一起吃吧!”
柳雪顏聞言,站在旁邊紋絲未動,面帶憂愁之色,輕聲道:“將軍,皇上已經把雪顏賞賜給將軍,雪顏不敢以妻子稱呼,也是將軍的妾侍了。
將軍出征在外,對雪顏無視,雪顏尚能理解,將軍歸來,依舊對雪顏以禮相待,莫不是嫌棄雪顏婆柳之身,瞧不起雪顏!”
柳雪顏身份與冉清歌類似,皆出自晉國世家,當初被家族嫁給北辰穹,也是身不由己,成爲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豈料,嫁入皇室不足一年,晉陽城被攻破,自己也淪爲階下囚,被當作禮物賞賜給候銘封。
本以爲羊入虎口,肯定慘遭****,豈料,被送到前線時,候銘封不僅沒有對她作出不恥之事,還派人把她送回在燕京府邸。
候銘封在燕京乃孤家寡人,無親無故,府邸內僅有少數僕人在打理,她來到候府,儘量把侯府當作自己的家,不僅把侯府重新打理佈置,還添置了許多東西,現在的侯府,有了許多家的味道,不再向從前那般蕭條。
然而,候銘封回到府邸,清醒後,對待自己態度,簡直像個陌生人。
根據她在晉陽宮的生活經驗,男人越對你客氣,越說明他對你沒有興趣,柳雪顏自詡容貌不差,配得上候銘封,他現在對自己客氣,無疑說明在乎自己過去經歷。
候銘封有點懵,在柳雪顏出現之前,他都忘記了柳雪顏生活在侯府中,何況,皇上雖然把柳雪顏賞賜給自己,在常人眼中,是他的戰利品。
然而,人以類聚,物以羣分,在林楓身邊待久了,他耳濡目染學到學多東西,可不僅僅指軍事上的才能,所以,對柳雪顏沒有半點輕視或者瞧不起的態度。
卻不料,對方心中會以爲自己嫌棄她。
從軍三年,母豬賽貂蟬,他早過了成家的年齡,從前,因爲貧窮,被女子輕視,根本沒有錢糧娶親,現在自己有權力,有地位,有錢財,完全可以娶到如花似玉的女子,但常年帶兵在外,根本沒有時間談及兒女私情。
今日,見到柳雪顏也是眼前一年,深深被對方沉魚落雁容貌吸引,只是忘記了兩人關係而已。
“雪顏姑娘誤會了,我沒有半點嫌棄你的意思,你也看到了,我整日在軍中,有點適應不了安逸生活,不過,雪顏姑娘既然選擇留下,若姑娘願意,選個黃道吉日,我會迎娶姑娘,絕不委屈姑娘。快坐下吃東西吧!”
“謝謝將軍,是妾身誤會將軍了!”柳雪顏面色中浮現起笑意,欠了欠身子,坐在候銘封對面。
因爲,候銘封的緣故,吃飯期間,大多是柳雪顏給候銘封回報近期府中花銷,及自己私自作出的決定。
候銘封極少言語,每當柳雪顏露出疑惑眼神時,他總會嗯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在兩人有一句,每一句聊天時,府中小廝迅速跑進來,氣喘吁吁的道:“將軍,皇上來了,與張將軍正朝着這邊走過來!”
小廝並沒有看到林楓身影,僅僅聽到外面有人驚呼,想到候銘封半日內沒有出現,想必醉酒依然未醒來,生怕怠慢了皇上,才匆匆滿跑上來。
“雪顏,你收拾下餐桌,我去接待皇上!”候銘封匆匆起身,昨日林楓要求他帶着王綸玥進宮,豈料自己尚未心動,林楓卻親自來到自己府邸,他不禁覺得榮幸之至,皇恩浩蕩。
“將軍,皇上不會來寢室的,將軍該去客廳或者書房接待皇上。”瞧着候銘封着急的樣子,柳雪顏在旁邊提醒,順便說:“臣妾,差人收拾這邊,親自去給皇上杯茶。”
候銘封感激的看向柳雪顏,自己着急亂了分寸,倒是對方做的有禮有節,林楓與他君臣關係親密,但林楓初次來自己府邸,他也不想冒出笑話。
柳雪顏報以微笑,朝着門外小廝吩咐幾句,就匆匆離開,候銘封見狀,也朝着前院迅速走去。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候銘封與林楓兩人尚未謀面,便聽到張羽喊道:“老侯,太陽曬屁股了,你是不是還抱着美人睡覺呢?”
候銘封聞聲,沒有言語,若非林楓在場,早迴應張羽了,可林楓在場,君臣之道他還是要恪守的,免得有人說他持寵而驕。
穿過走廊,看到林楓,候銘封急忙行禮,道:“微臣叩見皇上,皇上移駕,也該提前通知微臣,微臣好準備酒菜,款待皇上。”
“起來吧!”林楓笑着道:“別整虛的,我來侯府又不是爲了吃飯,怎麼樣了,昨天你也狂飲不少,今天沒事吧?”與候銘封相處,林楓從來不以朕自稱,足以看出兩人關係親密,這時,又詢問候銘封身體狀況,連旁邊的張羽也看的羨慕。
他可是清楚,今日,皇上出宮,可是專程來侯府的,若非他無聊在街上閒逛,還巧遇不到林楓呢!
“多謝皇上牽掛,微臣好多了。”候銘封道,隨即又說,“皇上,有事情去書房談!”
林楓掃了眼侯府,察覺收拾的停停當當,佈置的錯落有序,忍不住道:“老侯,王綸玥住進你的府邸,你專門差人收拾嗎?看不出來,你還有點小心思。”
“是啊,老侯,莫不是你王綸玥有想法,先前勸降時,我就察覺你的狀況不對,原來,你有小心思啊!虧我還傻不拉幾啊與你一起承擔!”張羽也打趣的道。
候銘封神情尷尬,抓着腦袋,窘迫的道:“皇上,你可冤枉微臣呢,微臣昨天從前線回來,便直接去皇宮赴宴了,哪有時間收拾府邸,這些全是雪顏收拾的?至於王姑娘,乃天之驕女,女中英傑,末將一介武夫,豈敢有非分只想,唯有皇上與王姑娘纔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一對。”
王綸玥被帶回京城時,因爲身份特殊,暫時被安置在侯府,這是林楓命令,衆人皆知。
至於說,他對王綸玥有小心思,這也有點空穴來風,儘管他在燕軍中,有舉足輕重地位,乃三位上將軍之一,這次伐晉之戰,又立下奇功,可謂風頭無兩。
他自己卻從來沒有窺視王綸玥想法,兩人身份不符不說,依照王綸玥能力,未必會看上他。
“雪顏姑娘,何人,老侯,你何時金屋藏嬌了。”張羽瞪大雙眼,有點不相信的問道。、
“什麼金屋藏嬌,在前線時,皇上不是賞賜大家兩名皇妃嗎,我把一人送給副將了,雪顏被我留下,暫時送回燕京侯府,你有不是不清楚,何必跟個娘們似的,刨根問底!”候銘封道,他清楚現在富貴生活來之不易,不會過那種奢侈無度的生活。
“嗯,不錯,咱們常年在外面行軍打仗,難得有時間安逸下來,若回到府中,依舊冷冷清清,還不如繼續待在軍中,現在有女人對你知冷知熱,老侯,你也別虧欠人家,好歹給個名分。”張羽道。
當初,他也把兩位晉國皇妃送回府邸,今日清晨酒醒,兩人也是把他照顧的妥妥當當,像他們這種從前混跡在流民中,早沒有親人的人,突然被人關心,會有點受寵若驚。
所以,他才帶着兩位親兵,準備在置辦些東西,擺上幾座酒席,邀請三五好友,風風光光把兩人迎娶進門,給她們名分。
“是啊,老侯,咱們三人年紀相仿,但總的來說,你的年紀偏大,現在我已經有兩個孩子呢了,你也該考慮自己的問題,既然雪顏姑娘對你不錯,就乾脆利索,把人家迎娶進門!”林楓道。
言畢,沉思片刻,又問道:“王綸玥怎樣,這兩日,有沒有尋死覓活,或者,還是鐵了心思赴死!”
“安靜,出奇的安靜,不言不語!”候銘封聞言,急忙回答,王綸玥性格太剛烈,死忠於晉國,旁人難以開導。
“嗨,這個王綸玥,當真非尋常女子可比,能文能武,忠君護國,倘若枉死,實在太可惜了。”旁邊,張羽嘆息的道。
戰場中,他極少佩服別人,不過,也唯有林楓與王綸玥,林楓乃他授業恩師,又用出彩的戰爭成績,證明了他名將能力。
王綸玥不同,兩人各自爲政,她憑藉自身才華,阻擋燕軍數月,還在處於弱勢的情況下,重創燕軍,這般能力別說一介女流,單是男子也難以望其項背。
若香消玉損,簡直讓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