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寇莫追!
從軍以來,林楓深深銘記這個道理。不過,在北方戰場,他從沒有嚴肅執行過。
然而,來到南方,格局發生變化,必須謹慎對待,避免深入追擊,引領大軍陷入危境之中!
何況,越軍乃南方悍匪,可不是什麼窮寇!
奇襲,伏擊,固然能狠狠打擊越軍,卻不會重創對方主力,使得越軍退避三舍。
作爲將領,他必須對戰術活靈活用,規避失誤與意外發生!
這會兒,對越軍作戰,已經取得非常大的勝利成果,繼續追擊下去,前方究竟有什麼,蔡軍,包括他自己,沒有人清楚!
牧俊彥詢問,林楓不想回答,不過,瞧着對方興奮神情,不禁撇撇嘴道:“牧將軍,越軍戰敗,主力尚在,繼續追擊,恐有伏兵!”
言畢,林楓沒有多言,不過,他相信牧俊彥作爲將領,肯定會清楚自己話中含義!
聞聲,牧俊彥亦沒有言語,望着逃離的越軍,心中不甘,卻對林楓提醒非常在意!
越軍自蔡越兩國邊境,一路襲擊過來,能有今日之戰績,實力絕不簡單。
黎明之戰,大獲全勝,此刻,輕敵大意,前功盡棄不說,還會引火燒身,使得剛剛取得的成果灰飛煙滅!
扭頭望了眼地面橫七豎八屍體,蔡軍追擊之路,越軍屍體形成一條血路!
清晨,清新空氣中,瀰漫着道道鮮血味道,待越軍全部遠離後,牧俊彥扭頭向林楓問道:“林先生,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牧俊彥內心明白,黎明襲擊越軍,不在地勢有多好,蔡軍戰鬥有多強大。能夠大獲全勝,斬殺越軍上萬,皆因,林楓帳下兩千步騎,表現出強橫之態,猛虎一般殺進越軍之中,大大激起蔡軍戰鬥力。
一鼓作氣,重創越軍!
毫不客氣說,林楓乃步騎小隊靈魂,而步兵小隊,變成蔡軍靈魂。
一旦更換統帥,步騎小隊,未必會表現出當前強橫戰鬥力,蔡軍更沒有猛虎出山的殺伐果斷!
所以,他不敢輕視林楓態度,反而希望與對方長期合作。
畢竟,一夜之間,兩次激戰越軍,兩次大獲全勝,牧俊彥自問,他做不到,保護蔡國大軍統帥,吳捷邵也未必會做到!
因此,縱然依舊對林楓身份懷疑,卻在軍事上,牧俊彥卻對林楓非常欽佩,甚至產生絲絲依賴。
林楓聞聲,拱手輕笑道:“託牧將軍洪福,越軍沒有西進,因此,短時間內,在下依舊會帶着步騎小隊,駐紮在鄴城附近,若牧將軍有心,可提供少許糧草與軍械!”
重創越軍前,他在確定步騎小隊單獨無法擊敗兩萬越軍時,打算帶領部隊西進,避過一劫。
然而,牧俊彥帶兵參與,讓他改變態度!
黎明之戰,牧俊彥率軍參與,萬名步兵參戰,大大減輕步騎小隊肩上壓力。
可是說,目前兩軍互相依仗,在鄴城未被攻破之前,步騎小隊駐紮鄴城附近,最爲安全!
若有機會再次擊敗越軍,力爭收復陵城,他就敢把部隊帶往岳陽山,形成自己勢力,縱然將來返回燕國,南方也有會自己力量所在,對大軍南下,非常重要!
因此,林楓打算暫時藉助牧俊彥手中力量,不斷壯大自己!
“林先生,兩次解救鄴城於危難之中,提供糧草軍械到無妨,不過,鄴城四面危機四伏,林先生不介意,可帶領步騎小隊暫時駐紮鄴城之內!”牧俊彥主動向林楓示好,希望博取林楓好感,把步騎小隊併入守城蔡軍之中。
一旦獲得步騎小隊,又有林楓從旁協助,數萬軍隊肯定會在鄴城長期堅守下去,還有可能反攻越軍,收復失地。
林楓不清楚牧俊彥心思,若曉得對方希望把自己招收帳下,定會仰天長笑。
這會兒,面對牧俊彥主動邀請,林楓神情嚴肅,朗聲道:“牧將軍,你把糧草軍械送來即可,若機會合適,在下會親自帶兵,前往陵城東部,討伐越軍,收復失地!”
“林先生,此舉何意?征討越軍,收復失地,乃蔡國將士之責任,林先生,一介商人,冒然參與蔡國之事,未免太過唐突!”長期來,牧俊彥始終對林楓身份表示懷疑,這會兒,聽聞林楓有意將來前往陵城以東,征戰越國,收復失地,不禁覺得意外,越發覺得林楓身份有問題。
林楓來自北方,卻插手蔡國之事,更重要,他帳下部隊,不會聽從蔡軍將領調遣,意味着,這支軍隊將會獨立於蔡軍之外。
將來征戰越國,表明亦不與越軍同流合污,牧俊彥不得不懷疑對方用心。
甚至,他已經開始懷疑林楓來自大燕或者宋國,並且有可能是兩國中重要將領。
“牧將軍,鄴城之東,皆淪陷,變爲越國領土,若蔡軍有幸收復,在下肯定不會參與,若蔡軍戰力不足,在下征戰越國,幫助蔡國消弱危機纔對。
這會兒,聽牧將軍言語,莫不是覺得在下多管閒事,若不然,在下主動解散步騎小隊,帶領親衛,繼續南下週遊列國,免得給蔡國帶來危機!”林楓一語點破牧俊彥心中擔心,毫不客氣的說,甚至在他言語中,還有幾分威脅牧俊彥的味道。
牧俊彥聞聲,面色怪異,林楓不率軍東征,他在鄴城壓力會徒然增加,然而,對方徵東,若有幸收復失地,多半怕不會親自交給蔡國。
不論將來蔡越兩國局勢怎麼發展,目前,他需要林楓步騎幫助,失去對方協助,他不敢保證,自己有能耐死守鄴城!
不過,看到林楓身邊兩千步騎,勢單力薄,牧俊彥內心不禁暗笑,兩千步騎奇襲,伏擊尚可,率軍徵東,與越軍主力正面碰撞,無異於以卵擊石,怕是有去無回。
暗暗輕笑,向林楓拱手道:“若林先生有幸收復鄴城以東失地,牧某全力支持將軍!”
.......
陵城,中軍帳內,清晨朝陽射入,卻依舊冷風蕭索,不寒而慄,帳中充滿殺伐志氣。
柳然駿,李恆安帶殘兵返回軍營,兩人識趣自縛走進大帳內,跪在地面,不敢擡頭,更不敢言語。
黎明搜索燕帝蹤跡,兩人一無所獲,反而在鄴城西方,被蔡軍與神秘的步騎小隊夾擊,越軍遭遇重創,帶出陵城兩萬步兵,卻僅僅帶回八千子弟,包括不少傷員。
想到臨戰之前,主帥命令,自己信誓旦旦承諾,柳然駿與李恆安不禁毛骨悚然,生怕主帥震怒,兩人慘遭誅殺。
這會兒,張雨亭靜靜站在大帳中央,橫眉冷對,他怎麼都料不到,兩萬越軍精銳,搜尋燕帝蹤跡無果,自身反而慘遭殺戮,大敗而歸!
不禁冷眼掃了眼柳然駿,李恆安,冷喝道:“左右何在,把柳然駿帶出軍帳,斬首示衆!”
頓時,軍帳外,走進來兩名侍衛,朝柳然駿走上來。
中軍帳內,一下子,佈滿濃濃殺伐之氣,幾位副將只覺得自己好似處於殺伐戰場中,身邊充滿濃濃的血腥味。
一個個望向張雨亭,又看向柳然駿,內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柳然駿留意侍衛迅速靠近,急忙道:“大帥,大帥,饒命,請聽末將解釋!”
“大帥,臨陣戰將,恐降低三軍士氣!”旁邊名叫章銘嘯的將領,走在大戰中央,看了柳然駿,向張雨亭求情!
“是啊,大帥,柳將軍戰敗,不妨給久柳將軍將功贖罪的機會,直接斬殺,確實影響大軍士氣!”另一名叫袁青墨的副將也拱手求情。
然而,張雨亭面色陰冷,喝道:“一敗再敗,損兵折將,有何顏面苟活於世,今日不殺他,上萬枉死士卒,在地下豈會安心,帶走!”
“大帥,今日之敗,皆因大帥預料失誤,燕帝根本不曾來蔡國,步騎小隊乃蔡國援軍,大帥,末將冤枉啊!”柳然駿被兩名侍衛拖着,向帥帳外拽去,急忙大喝,希望幫助洗脫嫌疑。
可惜,中軍帳內,張雨亭面不改色,絲毫不爲他的言語所動!
甚至因爲他推卸責任,把部分戰敗因素,推到張雨亭身上,徹底引起張雨亭不快,即使不死,也得死了。
掙扎中,柳然駿被兩名侍衛拖出中軍大帳之外,依舊心有不甘,不過,這會兒,求情已經全部轉化爲怒氣。
“佞臣,佞臣,張雨亭,你不得好死,太自....啊!”
帳外,柳然駿咆哮,不久,傳來一聲慘叫,這個世界,彷彿忽然徹底安靜下來!
軍帳內,張雨亭目光轉移在李恆安身上,厲聲問道:“李將軍,柳然駿先前言語何意,你給本帥解釋清楚?”
一時,李恆安面色變得蒼白,望向張雨亭不清楚該說什麼,該怎麼說,生怕一時言語失當,引起張雨亭不快,招來殺身之禍,落得與柳然駿相同下場!
何況,在他看來,柳然駿說的沒錯,鄴城方面,根本沒有什麼燕帝,唯有蔡軍援軍,若繼續巡查燕帝行蹤,越軍依舊會被襲擊,不斷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