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我沒有信心贏過‘太子’。我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了。”
曹幼安神情憔悴,眼神抑鬱,“謝律師是我找的。財產轉贈的協議,也是我請他草擬的。我不希望,我死後,我的家產會落到那戶讓我噁心的人家手中。”說着,她猛然轉過身,雙手緊緊抓住李新城的胳膊,情緒激動地請求,“我只有一個要求,幫我照顧我爸爸。”
“然後找個代孕的媽媽,給曹家留個後。”她痛苦的閉上雙眼。
曹幼安也不想提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要求。她何嘗不想要找個看得順眼的男人,生下屬於自己的孩子。留下自己的卵子,找個身體健康的女人,到國外醫院秘密做試管嬰兒,曹幼安也想過。以她現在的經濟實力,完全有能力做到。然而,“太子”的存在,又令她如履薄冰,輾轉難安。
她不信,自己的身體沒被“太子”做過手腳。曹幼安左思右想好一陣子,想到住在w市療養院的曹父,他身體一向不錯,應該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她譏嘲的想,疼別人的兒子疼了半天,老婆死了,女兒毀了,最後不照樣得自己生自己養。
“這件事由你親自做,不是更好。”李新城不是很贊同曹幼安未戰先敗的頹廢,給蟄伏中的“太子”可趁之機。看着完全喪失生的勇氣的曹幼安,李新城也不知道該怎麼罵醒她?當一個人自己心存死意,外面的人,即使是最親密最信任的人,也無法喚醒她。
和“太子”的爭鬥,需要曹幼安自己的意志力和強烈的求生能力。他們這些外人,除了對她的身體做手腳,使得“太子”佔據她身體,暫時取代她的陰謀破裂,其他方面毫無法子可想。
李家父女即使擁有比目前地球領先百年以上的高科技,也無法左右一個人的大腦,讓它聽命行事。催眠這種白白便宜了“太子”的事,李新城想都沒想過。
“李新城,你不用在我身上多花心思了。”曹幼安鬆開抓住李新城胳膊的雙手,轉頭凝視醫院花園,跟着幾個同齡人,熱熱鬧鬧下棋的曹父。看他臉上的氣色,似乎已經走出妻子自殺,女兒失蹤不見的陰影。
“我失去了活着的動力。前段時間,因爲‘太子’,我賺了很多很多,就算我花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我住進最豪華的酒店,擁有最高檔的別墅,請了專業的管家,保姆,保鏢,和以前只能在報紙上電視上的有錢人,一塊吃飯一塊跳舞一塊出去玩……短短几個月,我把一個人能享受的,都盡情享受過了。”
“銀行存摺的零越多,住的地方越豪華,吃得東西越精緻,我的心就越空洞。我不知道,我拼命斂財是爲了什麼?是因爲窮怕了嗎?一開始或許如此,等後來,隨便一件翡翠一件古董就能給我帶來鉅額的財富。錢在我的眼中,就成了數字的多少。”
“我在‘太子’的誘惑中,迷失了自己。”曹幼安仰起頭,望着頭頂刺眼的陽光,落下眼淚,“我怕它,可又不得不聽它的話。我沒信心,也沒能力戰勝它。”
“李新城,不是我刻意求死。而是我找不到生的希望了。”她語帶悲愴,憤然說出心聲。
李新城一針見血,“你害怕的不是‘太子’,是你那顆不敢勇敢的心。”
“你前前後後說了這麼多理由,總結爲一句話,就是你害怕了。”
“曹幼安,我會做到一個朋友可以做到的所有事。剩下,就由你自己選擇。我不會罵你,也不會打你,更不會取消原定的計劃。”
“李新城,不要這麼善良,會更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得寸進尺的壞女人。”曹幼安抹掉臉上的淚痕,努力擠出快樂的笑容,“我走了,你要好好和肖長林過日子。)他是個不錯的男人。雖然不太會說話,也不懂得體貼照顧人,但他是我見過,最愛你的男人。”
李新城表情柔和,“他很好。”
曹幼安看到她的反應,心裡寬慰,眼光在醫院病人用來休息娛樂的花園裡掃視。忽然,她目光頓住,看到一名護士推着一張輪椅從醫院大門走出來,上面坐的女人的長相特別眼熟。仔細瞅瞅,驚愕出聲,“李新城,那個女人長得和你媽媽好像。”
李新城順眼瞧去,發現是因爲蠱蟲反噬變得神智不清楚,又因爲匡家在她到醫院就診過程中,發現她不是匡家的女兒,於是遺棄在醫院的“匡萍”。醫院方面沒辦法,找了民政部門派出所請求幫忙。派出所也找不到她的家人,民政部門說服不了匡家人,就嘗試着找算是有錢人李家父女,問他們願不願意幫下忙,就當做善事了?
李家父女的農莊有專門的慈善基金,李新城交待小辛,讓她代表農莊出面幫助。就她和李爸爸個人而言,非常不願意和很多年前鬧翻臉的匡家人打交道。女兒捲了家裡的錢,和別的男人跑了,孃家人反而打上門,理直氣壯地問女婿要女兒,口口聲聲說是李爸爸虐待了匡萍,不然她不會跑。至於和男人跑,有證據嗎?沒證據,就不能亂說話,
他們一個個出面找李新城,讓她到外面說,她爸爸虐待她媽媽匡萍,平時對她也不好。還唆使她一旦她爸爸找別的女人,就要在家裡鬧,決不能讓她媽以外的女人進李家的大門。
李新城是真的孩子,或許就聽他們的話,和李爸爸吵鬧,徹底鬧翻了。她又不是真的小孩,怎麼會聽匡家人對父女倆的挑撥離間!
後來被煩得受不了,直接告老師,說她外婆家爲了她媽的事,每天在校門口,纏着她,說她爸壞話,要她回家和她爸鬧。老師喜歡功課好長得好的孩子,李新城兩樣全佔,再加上她媽的事,附近一帶都清楚來因後果。聽李新城這麼一告狀,覺得匡家人做事不地道。李新城真要被他們說動了,和自己爸爸鬧翻了,今後讓她一個小姑娘怎麼活?老師先找李爸爸,而後又問了匡家的電話,打過去請他們不要再騷擾李新城,不然李爸爸就會親自去匡家人的單位說理。匡家人不是公職就是事業單位,當然不願意丟這份臉面。不然他們不依不饒纏着李新城,讓她說她爸壞話做什麼?不就是爲了讓外面人認爲,匡萍沒錯,是李爸爸虐待她,才導致她離家出走。和男人跑了,純粹是無稽之談,誣陷栽贓。
從那以後,李新城就再也沒有上過外婆家,也沒收到外婆家一分壓歲錢和一份禮物。倆家徹底爲了這事,斷絕了往來。直到沈三出現,匡萍過世立下遺囑,將大筆的財產留給李新城。匡家人聞風而動,吵嚷着按法律遺產匡家父母也該有一份。匡萍是女兒,她死了,財產該由她的父母和兒女一塊繼承。
謝律師怎麼可能讓人佔沈三的便宜?直接了當地拒絕。聲明打官司,他奉陪到底。遺產,一分錢都不會給。李新城雖然不在乎這點錢,可也不會讓匡家佔便宜,找了高律師代表自己陪匡家人打官司。由於匡萍死前立有遺囑,法院不支持匡家人要求分割遺產一半的訴求。對於匡萍死後獲得的鉅額賠償,法院在收到謝律師提供的,匡萍生前親筆書寫的遺產補充說明,她死後所有的財產都歸兩個兒女,包括因意外傷害獲得的賠償。
李新城和沈三也沒得寸進尺,主動代過世的匡萍,一次性給了兩萬塊錢贍養費給匡家父母養老。老人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每人如果都能拿出這筆錢,加上他們自己每月數千元的養老金,應該不愁老無所依了。
在匡家人偃旗息鼓的時候,無意聽到“匡萍”沒死的消息,立即欣喜若狂。她沒死,代表之前的遺囑全部作廢。無奈,“匡萍”在法律意義上已經屬於死人,黑戶,想要撤銷之前立下的遺囑,也得等她身份恢復。
手續剛起了個頭,“匡萍”突然在大街上頭痛欲裂,自個兒撞到一輛私家車上,送醫院一檢查,需要輸血的時候,匡家人發現血型不對。偷偷做個親子鑑定,發現“匡萍”壓根不是匡家人,他們也知道紙是包不住火,可要他們給匡萍支付鉅額醫療費,又不甘心。於是直接用“匡萍”是騙子,用他們家人的身份欺騙了他們,他們不會負責的理由,將她遺棄在醫院。
小辛代表農莊出面爲“匡萍”打車禍官司,拿到了應得的賠償。而後等她外傷痊癒後,就迅速幫她轉到曹父所在的療養院,進行療養。醫生說了,大腦的病情最難醫治。他們也不能肯定“匡萍”什麼時候會清醒過來?最好是一直接受專業的治療,由專業人士對她日常的行爲進行重新培訓。
小辛問過李新城後,同意醫院給出的治療方案。把“匡萍”轉到w市目前最好的療養,精心治療。
“匡家經過親子鑑定,確定她不是匡萍。”李新城簡短回答。
曹幼安不屑地譏嘲,“現在人想錢想瘋了。”
小辛代表農莊出面爲“匡萍”打車禍官司,拿到了應得的賠償。而後等她外傷痊癒後,就迅速幫她轉到曹父所在的療養院,進行療養。醫生說了,大腦的病情最難醫治。他們也不能肯定“匡萍”什麼時候會清醒過來?最好是一直接受專業的治療,由專業人士對她日常的行爲進行重新培訓,以便她今後出院能自己生活。
小辛問過李新城後,同意醫院給出的治療方案。把“匡萍”轉到w市目前最好的療養,精心治療。
“匡家經過親子鑑定,確定她不是匡萍。”李新城簡短回答。
曹幼安不屑地譏嘲,“現在人想錢想瘋了。”
李新城笑而不語。她自然不能告訴曹幼安,其中的真實原因,這個“匡萍”也不過是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