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極品兒媳 104
“好的,我這就過來。”
李新城眸色複雜掛斷電話,曾家姑婆過世了,醫院方面說是突發性的心臟病,是冬天老人常見的意外。既然醫院方面有了定論,警方就算有懷疑,也不能一意孤行推翻,除非他能拿出確鑿證據,證明曾家姑婆的死並非意外,而是“謀殺”。
不過,負責盯梢的秦木棉他們,心裡篤定不舒服。好不容易從頭到尾監控到曾家姑婆和渡邊一郎的會面,以爲案情會有重大突破,能一舉搗毀建國以來隱藏最深的R國間諜案。孰料,曾家姑婆就這樣突然離世了。
她一死,很多以爲能突破的線索,都因爲她的過世中斷了。渡邊一郎有可能會警覺,從而取消原定的潛入方案。
功虧一簣,秦木棉面色陰沉地盯住負責暗中監視曾家姑婆的情報人員小蔡,爲他的工作失誤感到十分惱火。在聽到李新城曾經領着沈三去曾家探望過曾家姑婆,秦木棉心底裡浮出一個荒唐突兀的念頭。曾家姑婆的死,和李新城有關。
不!應該不會。秦木棉猛然搖頭,推翻自己荒謬的猜測。
曾寶兒和賈少君離開w市之後,一直由李新城照顧曾家姑婆,倆人的關係極好。李新城只要住在農莊,就會每天去看望曾家姑婆,給她帶點喜歡吃的,陪她坐着聊會。所以說,曾家姑婆是李新城害死的這種推斷,別說外人聽了不相信,連秦木棉自己都覺得可笑。
何況,李新城並非獨自一人探望曾家姑婆,是和沈三一塊去的。也就是說,她和曾家姑婆交談的每一個字,都有第三人現場作證。
在她離開後不久,渡邊一郎提着一個箱子邁進曾家。走時,他雙手是空的。事後,負責監視的小蔡把曾家前前後後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渡邊一郎帶進去的箱子。他懷疑曾家的屋子裡有密室,申請精通這方面的隊友支持。
想到賈少君的難纏可怕,秦木棉面色微變,一口拒絕小蔡的申請,堅持說只有得到曾寶兒和賈少君同意後,他們才能行動。
曾家姑婆離世了,發現她出意外的杜家鎮青年志願者服務站的工作人員杜麗娟連忙撥打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緊跟着撥通李新城的號碼,告訴她這個噩耗。請她儘快到曾家商量老人的身後事,順便通知遠在千里之外的曾寶兒和賈少君,讓他們回來主持老人的喪事。還有在R國的,當年和她一起曾家太公收養,後返回R國的R國孤兒們。
沒有停頓,李新城撥通賈少君的手機,告知這一噩耗。
手機那頭沉默許久,“李新城,我恨你,恨你!”賈少君憤怒中夾雜着痛苦的嗓音衝進李新城的耳朵裡,“你,你的血比任何人的都要冷!你不是人,你根本不能算作人。你是機器,你是機器……”一聲又一聲控訴刺激着李新城的冰冷心臟,“她是,她是這世界上唯一,我唯一的親人……啊,嗚嗚……”
“我等你回來主持葬禮。”面對賈少君滿腔的恨意,李新城冷靜異常,一字一句,聲音極其清晰地說:“姑婆的壽衣等你回來穿。”
“嗚嗚……”電話那頭只有壓抑的嗚咽聲,大約過了十幾分鍾,曾寶兒即使生氣也軟糯的嗓音溫溫柔柔的響起,“二十一娘,姑婆的事,在我們回來之前,就全拜託你照應了。”
“嗯。”李新城應了聲,望着前方的空氣,坐着發呆。忽然,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她馬上緩過神來,收起手機,朝門口疾步行去。
門一開,聽到曾家姑婆過世消息趕來報訊的李叔訝然地看着顯得異常冷靜的李新城,退後一步,恭敬道:“公主,醫院那邊傳來消息,曾姑婆因爲突發心臟病過世了。”
“杜麗娟剛打電話過來了。”李新城快步走出去,“你通知小辛立即回來操辦姑婆的葬禮。在她回來之前,你先把杜家鎮德高望重的老人、鎮長、書記,還有w市cR友好同盟會,以及市裡相關的負責人請到曾家。”
“姑婆是戰爭孤兒,她的葬禮不是曾寶兒和賈少君倆人的私事。我估計,葬禮期間會來不少打着各種主意的人。你讓小辛多派些人,給我盯仔細點,不要讓人從中抓了把柄,藉機攻擊寶兒他們。寶兒現在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任何疏漏都會成爲她政敵攻擊的目標。”
李叔一邊緊跟着李新城身後拿筆記接下來的各種安排,一邊在腦子裡尋找心細大膽的工作人員跟小辛去操辦曾家姑婆的葬禮,順便通知人員準備小車,供李新城出行。
半個多小時後,李新城邁進曾家大門的門檻,穿過擠滿嘈雜人羣的天井,進入煙燻霧繞,燈光昏暗的堂屋。環顧一週,發現杜家鎮老一輩的基本都到了。他們面色沉重悲痛的坐在各式各樣、高矮不一的椅子凳子上,有的抽菸、有的喝茶、有的抹淚……
老鎮長坐在太師椅上,跟現任鎮長書記商量葬禮安排,擡頭瞧見跨進門檻的李新城,“李家丫頭來了。”連忙招招手,“來來,你快過來看下。你寶兒姐和你姐夫沒回來之前,你姑婆的事,就得你看着辦。要合適的話,我好讓來幫忙的街坊鄰居趕緊動起來。”
李新城緊走幾步,站到八仙桌前,雙手捧起老鎮長遞過來的幾張紙,仔仔細細地瀏覽一遍,擡頭認真道:“寶兒那邊我剛纔已經通知了。她說,姑婆的壽衣由她回來親自穿。”
“那好。”老鎮長乾脆應下,“我們等她和她女婿回來給曾姑婆送最後一程。”說着,他遲疑了下,看看坐在旁邊的現任鎮長和書記,低聲問:“李家丫頭,我聽說今天有個R國人來看過曾姑婆。據說是她親生父親大哥的兒子,她的親堂弟。我們要不要派個人去請他過來參加葬禮?他也算是曾姑婆的血親後輩,曾姑婆一定希望自己走的時候,有親人在身邊送她。”
“這?”李新城猶豫數秒,“姑婆的心臟病是他來之後發的。我看,還是等寶兒和少君回來商量下,再說吧。”言下之意,曾家姑婆是因爲突然見到活着的R國親人,情緒過於激動,才導致心臟病突發。
老鎮長一聽,也覺得是這個理。他們是一番好心,在曾寶兒和她女婿眼裡,未必就是。說不定他們聽到這事,也會認爲曾姑婆是被她所謂的R國親人害死的。電視上報紙裡不也經常宣傳,年紀大的人經不起大悲大喜。
“那先安排幾個人看着那個R國人,省得他突然跑來悼念,和寶兒他們撞上。老三,敘新,這事得你們親自督促,免得那幫小崽子們把好事弄成壞事。”老鎮長大手一揮,直接差使現任鎮長書記跑腿,“這裡面的利害關係,我不說,你們也清楚。快去辦吧。”
老鎮長口中的老三杜鎮長,敘新胡書記相互對看一眼,也不耽擱,立馬起身帶着各自的心腹離開曾家,指揮手下用和平方式堵截渡邊一郎。倆人想到最簡易的法子是,安排一桌歡迎R國投資商的酒席,直接灌醉他。
他們前腳一走,老鎮長拿起他的旱菸槍“吧嗒吧嗒”抽了幾口,“李家丫頭,你進去看看姑婆,給她擦個身子梳個頭。”
“愛娣,你帶李家丫頭進去。”
“小丫頭,跟我進來。”杜愛娣喚了聲,帶着李新城轉去曾家姑婆的房間,端來擦身的熱水和新毛巾,看着曾家姑婆頭頂上方閃爍的油燈,彎下腰,耐心地爲她除去身上穿的衣物,“你把大衣櫃裡的‘官箱’拿出來。”
李新城打開大衣櫃的門,一眼見到放在顯眼位置,本地新人結婚專用的“官箱”,伸手抱到臨窗的書桌上,拿掛在銅鎖上的鑰匙打開鎖,揭開箱蓋,裡面裝着一套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配飾完整的,手繪富士山日出花紋的黑色大振袖和服。
沒有意外曾家姑婆會選擇本國服裝作爲壽衣。她一生未婚,壽衣選擇的也是未婚女子的振袖和服。
李新城取出貼身的足袋和襯衣,站到拿熱毛巾爲曾家姑婆細心擦拭身體的杜愛娣身側。看着她左一下右一下翻動曾姑婆略微僵直的身體,輕輕鬆鬆地爲她穿好襯衣,足袋。然後打開旁邊矮櫃上的鏡箱,取出梳篦,沾了桂花頭油,一邊唱着哀悽的梳頭經,一邊爲曾家姑婆梳R國未婚女子的髮髻,佩戴各種樸素透着華貴的頭飾。
沒有人奇怪杜愛娣熟練的穿衣梳頭動作,杜家鎮只要家裡有人過世了,就會請她上門教子女給死者擦身穿衣。她和曾家姑婆是多年的好朋友,自然懂得穿戴R國服飾的順序方式。
老鎮長叫李新城給曾家姑婆擦身穿衣,不過是一個藉口,並沒有讓她親自動手的意思。說到底,李新城和曾家沒有一絲關係,這種孝道,輪不到她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