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龍清查完酒吧大廳,拿着槍跟進廚房。
這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十幾個日本黑幫份子的屍體,倒在角落處的地下室入口外。
衆人踩在血水上,感覺有些溼滑,血腥刺鼻的味道傳來。打開地下室門,一股濃煙冒出來,差點把三人薰個跟頭。
“這羣鬼子,在搞毛啊。”王小飛罵了句。
張小龍放下槍,從案板上拿起一根白鋼擀麪杖。
“偉哥,用日語喊話,就說敵人打退了,趕緊撤退。”
“明白。”
耿偉對着地下室喊了幾句,特意裝出北海道口音。
第一個日本人握着鼻子跑上來,張小龍揮起擀麪杖把他敲倒,王小飛笑眯眯的拉人拖到一邊捆上。
王小飛樹起拇指讚道:“這個辦法省力。”
地下室的日本人,被嗆得滴淚橫流,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
聽到同伴喊話,紛紛往上跑。
上來一個敲一個,包裹山田在內,地下室的五個日本人,都被擀麪杖敲倒。
張小龍很小心,看準了才敲,怕敲順手了,把魏丹丹也敲了。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魏丹丹上來。
張小龍捂着口鼻,頂着煙對地下室內喊話。
“魏丹丹,你在下面嗎?快出來吧。”
“你是誰?”魏丹丹在下面問,小丫頭很狡猾,沒有上去。她把一個塑料帶綁在胳膊上,把延伸出的氣管含在嘴裡,塑料帶裡面的化學藥劑冒着氣泡,不斷的產生氧氣。
“我是張房東,和你一起坐飛機來上海的,你忘記了嗎?”
“你是壞人,別理我。”
魏丹丹惱怒的喊着。她以爲來的是舅舅的人,沒想到是飛機上的壞蛋。
“快上來,綁架你的日本人,都被我幹掉了。”
張小龍想下去,可煙太濃,根本就下不去。
“山田大壞蛋是帶頭的,你殺了他我就上去。”
魏丹丹一邊喊,一邊爬上桌子,鑽進了中央空調的通風管道。
張小龍不認識山田,隨便開了一槍。大聲對下面喊:“殺完了,你快出來吧。”
下面沒有回答。
爬進通風管道的魏丹丹把一個瓶子丟到冒煙的牀墊上,霎時間地下室內燃起了熊熊大火,她沿着通風管道一路爬了出去。
耿偉想下去救人,被張小龍一把拉住。
“偉哥不能下去,太危險了,金娃娃不會這麼容易死,她一定是從別的出口逃了。智商167的人,應該不會自焚。”
張小龍站起身看看四周,爬在牆壁上聽了下,很快發覺了異常的聲音,仰頭看看屋頂的通氣管道,也隱約有濃煙冒出。
張小龍笑道:“狡猾的傢伙。”
在老家聖山時,張小龍經常追蹤捕獵一些狡猾的小動物,魏丹丹只能算是家養的,比野生小動物差遠了。
張小龍從案板上拿起菜刀,走到一處牆壁邊,砍開一角,把木板撬開露出裡面的通風管道。
酒吧內的通風管道,用的都是鋁板,很不結實,砍出個缺口就能撕開。
正在向上爬的魏丹丹聽到聲音,緊張的停下來觀察,很快頭頂出現了一道亮光,張小龍的頭出現在正上方。
“丹丹,有門不走,爬管道,你不累嗎?”
“壞人,你不要管我。”魏丹丹嘟着嘴巴,活像一隻膨脹的小河豚。
“趕緊上來,我送你回家。”
張小龍丟了一根繩子下去,魏丹丹拽着繩子,被提出來。
臨走時,耿偉將日本人全部滅口,並警告那些目擊的國人,不許出去亂講,不然死全家。
那些人連連點頭,保證不說出去。
王小飛收繳了一部分武器彈藥,他們的實力有限,沒錢購置軍火,只好撿些回去用。
帶魏丹丹上車,他們直接開往義幫總部。
車子開到黃埔大橋,魏丹丹忍不住問:“壞人,你不想要新4號得配方嗎?”
新4號配方價值億萬,楊義輝用其獨霸東南毒品市場,甚至把觸角延伸到海外,可見其價值之高,足以讓人鋌而走險。
人總是被金錢所誘惑,這邊是人性。
在魏丹丹看來,張小龍來救她,也是爲了新4號。
這也是魏丹丹想獨自逃跑的原因,她不想出龍潭再如虎穴,不管那個勢力找到她,都不會送她回家。
但張小龍是個例外。
“我對毒品沒興趣,我現在不會碰,以後也不會碰。”張小龍嚴肅的說。
“你是怕與我舅舅敵對吧。”
“我是張房東,我不會懼怕任何人。”
張小龍正色道,一股霸氣無形中升騰而起。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魏丹丹轉過頭看向窗外,快到家了。
義幫總堂設在浦東新區的大上海夜總會,在其四周兩公里內全是義幫的產業。就連馬路邊的便利店,都由義幫外圍弟子經營。
其中最大的三處,是弘一醫藥公司,鴻程大酒店,鴻鵬洗浴中心。
弘一醫藥公司,除了生產普通類藥物外,還是合成新4號的工廠。義幫出產的新4號,都是在這裡生產的。
警方几次稽查,還沒接近醫藥公司,裡面的人就撤了,根本找不到證據。
其他勢力派來偵察的密探,只要走進2公里的核心圈,很少能完整的走出去。
最近幾天,是楊義輝最難熬的幾天,魏丹丹在上海機場被綁架,等等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
面子丟大了。
更要命的是,魏丹丹掌握了義幫的經濟命脈,一旦新4號的佩服外泄,義幫每年將損失數億收入。
面對錢的問題,面子已經不再重要。
楊義輝動員全幫力量,還發出鉅額懸賞,一定要把魏丹丹救回來。
“殺。不管是誰綁架了我外甥女。”楊義輝說這話時,眼神中充滿的殺氣。
進入義幫勢力範圍前,張小龍叫耿偉停車。
“猴子、鐵蛋、偉哥,你們先回去,我帶魏丹丹過去就好了。”
“恩,房東你小心點。”
王小飛三人下車,拎着裝傢伙揹包叫出租車離開。張小龍只留了一把手槍防身,獨自帶着魏丹丹開車去大上海夜總會。
在這附近全是義幫幫衆,有眼尖的人已經看見了魏丹丹。
馬上有人打電話通知楊義輝,張小龍還沒到門口,楊義輝已經帶着人迎了出來。
遠遠的,張小龍看到一個一身灰白色唐裝的漢子,帶着三十幾名彪悍的黑衣保鏢等在夜總會門口,那人不停的向這邊張望着,看得出心情十分急切。
“那就是楊義輝?”張小龍問身邊的魏丹丹。
“是我舅舅。”魏丹丹點點頭。
看楊義輝焦急的樣子,張小龍心中,對他多了幾分好感。能爲自己親人,焦急如此,算是個重情義的人。可想到他販賣毒品的事,又凝氣眉頭,毒品這玩意太害人。走私毒品的人,也沒好人啊。
車停下來,魏丹丹跳下車飛奔到楊義輝懷裡。
“舅舅。”
楊義輝包着魏丹丹,上上下下看了看,確認沒有少零件,才徹底放了心。
“丹丹啊。你被人綁架,可急死舅舅了。”楊義輝喜形於色,完全不似傳說中的黑幫大佬,無惡不作的一代毒梟。
虎毒不食子!
在兇悍的人,也會關係自家的孩子。
“舅舅,是壞人救了我。”魏丹丹指着下車的張小龍說。
張小龍苦笑着搖頭,他在魏丹丹心目中已經被定格爲壞人了。
楊義輝也笑了,他捏着魏丹丹的小圓臉說:“壞人怎麼會救你,房東可是張先生的弟子,是好人。”
楊義輝拉着魏丹丹過來,拱手道:“張小龍,謝謝你救了丹丹。”
“楊老闆客氣了。”
楊義輝做了請,正要請張小龍進去說話,突然一聲槍響,子彈劃空而過射中了楊義輝的左肩。
血花在面前飛濺,噴到臉頰上,還能感到一絲溫熱。
“有刺客。”一人大叫着撲到楊義輝身上,把他死死的護在身下。
這人正是參加F0拉力賽的羅勝。F0拉力賽,各方決死,死了上百了,他能活下來是一種幸運。
又一聲槍響,血花在羅勝背後濺起,他的幸運在今天到頭了。
羅勝瞪大的雙眼,慢慢的失去光澤,臨死前還護着楊義輝。
楊義輝的手下撲上來,用身體把他和魏丹丹護住,慢慢的向夜總會內移動。
張小龍到身後,這是到上海後,第二次被迫躲到車後面了。
…………
狙擊手躲在遠處一棟高層住宅樓樓頂。
僞娘馬僕真又扣動了兩次扳機,分別擊殺了兩個義幫幫衆。
楊義輝在幫衆的護衛下,退入了夜總會。
“算你運氣。”僞娘馬僕真淬了口,又把瞄準鏡對準張小東的汽車,試探的開了一槍,因爲風的關係,打碎了前擋風玻璃。
“你也很運氣。”
僞娘馬僕真放下槍,將一個繡着鄒字的布條丟近樓梯間,他跑到大樓的另一邊,拽着纜繩滑到樓下的花園內。跑出小區,鑽進一輛紅色的大禹,迅速的離開。
五分鐘後,義幫幫衆才殺到,人已經不見了。
只發現了一個布條。
紅色大禹內,馬僕真對開車的男人說:“李先生,對不起,我沒有打死楊義輝。”
“沒關係,這樣就足夠了。”
開車的男人有一張大餅子臉,略微有些禿頂,帶着副老土的黑色全框眼睛。他伸手摸着馬僕真的大腿,笑的十分齷齪。
“好好幹,完成下一步,你就離開上海。我在國內安排了整容醫院,等做手術,以後就跟着我吧。”
“是。”僞娘馬僕真的聲音,有着期待與興奮。
這對變態說的是韓語。
開車的男人叫李勝民,是韓國黑幫奔雷堂的堂主,他在上海潛伏一年多,就是要找機會對付楊義輝。
新4號不知侵佔了日本市場,也衝擊了韓國市場。
楊義輝雖然靠新4號掙了前,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國內的很多,國外的更多。
僞娘馬僕真五年前來到上海,在鄒月的公司內工作,潛伏了五年纔得到鄒月的信任,被安排在鄒蓓蓓身邊。
這次動用僞娘馬僕真,因爲韓國人有更加惡毒的計劃。
李勝民送馬僕真到地鐵站入口,將一把匕首交給馬僕真,便開車離去。
馬僕真坐地鐵回到據點,在閘口區的一間地下舞廳。這個時間段人還不多,大廳內只有錢包包一個人,還有四個小哥在門房裡打牌
錢包包剛接了一個電話,顯得十分的興奮。
“聽說沒有,楊義輝被人狙擊了,受了重傷,怎麼不打死這老貨。”
“這麼值得高興嗎?”
“不值得高興嗎?”錢包包腦子不太好使。
“楊義輝被狙擊,我們的嫌疑最大,又要火拼了。”馬僕真露出很擔憂的表情。
“火拼好啊。正是我們建功立業的機會。”
錢包包踩着椅子,展現肌肉的力量。大聲的叫嚷:“哥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哈哈哈。”
馬僕真走在錢包包身後,用手捏了捏錢包包的胳膊,像石頭一樣堅硬。
“不錯吧,爲了這身肌肉,我每天要練四個小時。”錢包包自豪的說着。
馬僕真低聲道:“包包,對不起。”
馬僕真拿出李勝民準備的匕首,從後面插入了錢包包的後心,這把匕首上塗油劇毒,從傷口處流出的血,已經是黑色的了。
匕首露在體外的根本刻着一個字:義。
錢包包臉色鐵青,不敢置信的看着馬僕真。
“你……我……你……爲……爲什麼。”他到死都不明白。
馬僕真又開槍打死了看門的小弟,他們死在牌桌邊,死了也可以當賭鬼,不會寂寞。
離開舞廳,馬僕真打電話給李勝民。
“李先生,第二步完成了。”
李勝民正站在馬僕真的房子裡,在他腳邊躺着一具和馬僕真體型差不多的屍體,屍體的背後也插着把匕首。
匕首上也有一個字:義。
“舞廳東邊路口,有一輛紅色大禹,鑰匙在路邊花壇內的紅石頭下面,車上有機票和簽證,你直接去機場。”
“明白。”
“再見,一路走好。”
“明白。”
李勝民和上電話,點燃了馬僕真的房間。在火光的映襯下,李勝民的大餅子臉,顯得更加碩大,更加的猙獰。
20分鐘後,一輛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的紅色大禹突然爆炸,司機當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