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曾經是山東沿海重鎮,自明朝就開始修建的登州古城,現在只剩下海邊的一小段城牆,這裡現在是登州古城公園所在。
雪越下越大。
張小龍打着一把大傘,與空寧一起立古城牆上,遙望着大雪中的繁華都市。
“沒想到我會來吧。”
空寧低聲問着,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羽絨服,素顏淡妝,幽幽的看着遠方,眸子里布滿了水霧,彷彿有悲泣,有歡喜,又有些擔憂。
空寧單手放在心口上,幽幽的說道:“小龍,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好痛。”
張小龍把空寧摟在懷裡,讓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空寧,這次決鬥,我一定會殺了陳四,給你全家報仇雪恨。”張小龍語氣很平和,不過心中的殺戮之氣卻越來越重。
原本張小龍以爲自己的心很平靜,但當他看到出現在門口的空寧時,突然發現自己並不平靜,每次想到決鬥即將開始,他的心都會瘋狂的跳動。
殺氣積聚在他的胸膛內,讓他產生揮刀的慾望,腦海裡只有一個字:“殺”。
這種狀態也許適合大規模的火拼,但絕對不適合一場單對單的決鬥,陳四是不能小看的,決鬥中的任何差池,都會導致送命。
張小龍需要的不是熱血,而是冷靜。
空寧的手,緊緊抓住胸口處的衣服,眸子裡的淚流了下來,她低聲說:“我現在想的不是報仇,我是擔心你。”
空寧擦了下眼睛,擡頭看着張小龍說道:“小龍,我們不要去參加決鬥,我們回A市,回春城,報仇的方法很多,我們這樣太危險了。”
在之前的數年,空寧的心中全是仇恨,自從跟張小龍在一起後,她的心中又添加入了絲絲的愛意,她想讓面前的這個男人好,不想看到他有絲毫的危險。
張小龍搖搖頭,在次把空寧摟在懷裡說:“空寧,現在取消決鬥已經晚了,這一戰我必須去打,我沒有退路。”
淚水從空寧的眸子裡流出來,流到張小龍的胸膛上,她雙手緊緊抓了張小龍的衣服,就像這麼永遠的抓在手裡,讓他永遠抱着她。
兩人立再城牆上,在紛飛飄落的雪花中,叫人看着,有些許的心痛。
守在遠處的齊方航,緊了下身上的衣服,探頭往城頭上看了眼,視線中的畫面太過唯美,叫他怔在那裡。
“難道是在拍言情片嗎?”
齊方航嘟囔着,隨後在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罵道:“屁言情片,俺是不理解,不過房東哥搞女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高端了。”
剛嘟囔完,下面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怎麼個高端法啊!”
齊方航順聲音看去,鄒蓓蓓批着一件大紅的披風,圍着雪白的圍脖,手持紅色的紙傘沿着城牆的馬道走上來。
齊方航又怔住了,現在的鄒蓓蓓,簡直就是電視劇裡走出的清代格格,高貴的叫人不敢正視,與城牆上那位空大姐相比,絕對沒有絲毫的遜色。
“鄒大姐。”
齊方航在A市見過鄒蓓蓓,知道鄒蓓蓓跟張小龍有點緋聞,有點糾結,有點曖昧。根據小道留言,鄒蓓蓓是懷了孩子,回上海安胎去了,現在看來傳言有誤。
“小龍,在上面吧。”
鄒蓓蓓走上來,眸子裡有着隱藏不住的渴望,走上來的,是小女人樣的鄒蓓蓓。
“這……這……”齊方航不知該如何回答,房東哥是在上面,可還有一個女人也在上面。
“你爲難什麼?我知道空寧也在,我又不是來爭風吃醋的。”
鄒蓓蓓言語間溫柔的很。
齊方航苦笑着心道:“你不是來爭風吃醋的,幹嘛打扮成這樣,明顯就是不想在空大姐面前丟了份子,怕房東哥少看你一眼。”
齊方航突然覺得,模仿王小飛簡直就是一個悲劇,做人應該高雅一點,應該想房東哥學習,過高雅的生活,不然會被當成土財主、暴發戶的。
齊方航摸摸鼻子,特意模仿了一下張小龍的動作。
這時鄒蓓蓓走上,她立在那裡,看着城頭上立再紛飛飄香中的兩個人,淚水突然奪眶而出,一股一直不住的委屈,哀傷涌了上來。
鄒蓓蓓慌忙的擦去眼淚,低聲對齊方航說道:“一會他們下來,就說我來過了,讓他晚上過來找我,我也住在帝國新城。”
齊方航應道:“知道了。”
鄒蓓蓓玉手捂着嘴,忍着悲傷急匆匆的離去。
齊方航愣了會,搖頭苦笑說:“不是說不是來爭風吃醋的嗎?怎麼還哭了,這風是沒有爭,醋可是吃大了。”
砸吧砸吧嘴,摸摸鼻尖,齊方航突然明白爲什麼他的所有女朋友都喜歡言情片了,這種戲看着,還真有意思。
以前齊方航都會討厭那些白癡言情片裡的王子型男主角,他突然覺得應該努力一下,也讓女人們爲他爭一爭,也許是件不錯的事情。
就因爲這種念頭,齊方航以後的人生路都發生了改變。
城頭上的兩人,沒有戰多久,等空寧哭得緩和了,張小龍輕聲說道:“空寧,我們下去吧,要是把你凍壞了,可就心痛死我了。”
“恩。”空寧擦着眼淚點點頭,無比的溫馴可人。
張小龍摟着空寧從城頭上下來,在城下的仿古茶樓喝了義道功夫茶緩和了緩和身體,這才坐車離開,齊方航找了個空,把鄒蓓蓓來的事情跟張小龍說了,沒有讓空寧知道。
張小龍讚許的拍拍齊方航,說道:“你小子越來越細心了,以後有前途。”
齊方航摸摸鼻尖很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回到酒店,張小龍讓空寧先回房間,他沒有隱瞞,直接告訴空寧道:“鄒蓓蓓找我有事,我過去看一眼,你先回房間吧。”
空寧乖乖的點頭走進電梯間,電梯間關上的時候,她對張小龍招手笑了笑。
可當電梯門完全關閉,電梯開始緩緩上升時,空寧突然又覺得心裡酸酸的,剛剛還在風花雪月,轉身便去找別的女人了。
想恨張小龍,可她確很不起來。
張小龍把空寧送進電梯,才坐另一部電梯到了鄒蓓蓓住的樓層。一出電梯間,就看到了鄒蓓蓓的六個打女型保鏢,她們都用極度憤怒的眼神瞪了張小龍一眼,把張小龍瞪得無比無奈,他最近也沒跟鄒蓓蓓有交往,應該沒有得罪這六個打女的地方啊!
“張先生,大小姐在屋裡等您呢!”
打女的語氣很不客氣,好像張小龍就是個負心漢。
張小龍也不與她們計較,推門進了屋。身後傳來打女的呵斥聲道:“你不準進去。”
齊方航委屈的說道:“我也沒打算進去啊!”
“你還敢頂嘴!”打女厲聲說着。
齊方航直接沒聲了,他看着眼前的六個打女,想去鯊魚夜總會裡那六個跳舞的小妹妹,同意是女人,數量都一樣,咋差別這麼大呢!
齊方航要是敢反駁,絕對會被暴扁一頓,六個打女的心情好像都不好。
屋內,鄒蓓蓓站在窗邊,穿着一身大紅的旗袍,勾勒出火辣的身材。
“你來了。”鄒蓓蓓轉過頭,眸子裡閃出的是睿智的光芒,這是作爲品蘭會黃金會員的鄒蓓蓓。
小女人的扭捏,在她身上是找不到的。
“蓓蓓,聽說你找我。”
張小龍走進客廳,沒有因爲鄒蓓蓓的神色變,產生任何的拘謹,他走到鄒蓓蓓近前,鄒蓓蓓原本還一臉的堅毅,當張小龍步步逼近時,鄒蓓蓓不由得露出驚慌的表情。
“別……”鄒蓓蓓退了一步,臉色羞紅。
張小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笑問道:“你裝的一點都不像,是不是吃醋了?”
“誰會吃你的醋。”鄒蓓蓓說話時咬着嘴脣,聲音嬌嗔,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張小龍反倒板起臉問道:“你爲什麼突然離開A市?爲什麼要說出嫁給澳門總決賽冠軍的話?爲什麼?”
“我……”鄒蓓蓓低下頭,心頭有些驚慌,又有些甜蜜。本來要跟張小龍說的事情,一下子都忘了,腦子裡空蕩蕩的,眼神只有面前這個男人。
張小龍正色說道:“我一定獲得澳門總決賽冠軍的,到時你可別跑了。”
“討厭啦。”
鄒蓓蓓把頭靠在張小龍身上,感覺有些冰涼,張小龍衣服上,被空寧淚水打溼的地方還沒有幹。
鄒蓓蓓輕聲問道:“我看到你們站在那裡,她哭了嗎?”
張小龍知道鄒蓓蓓說的是空寧,下面的話要怎麼說呢?他剛剛站在古城牆上跟空寧曖昧着,晚上也準備上牀,現在他又抱着鄒蓓蓓。
腦海突然閃過一張張嬌美的容顏,侯瑩、王雪、任瓊、蘇青、丁芳露、姜嵐,隨後王婷、魏丹丹、房影、範蓉兒的樣子都冒了出來。
張小龍心中嘆道:“難道哥這麼無恥嗎?”
鄒蓓蓓見張小龍愣在那裡,擡頭問道:“小龍,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
張小龍笑了笑,摟着鄒蓓蓓的手臂收緊了一些,掩飾心中的那份尷尬。溫柔的說道:“我在想第一次看到你的樣子,當時我還是黑鐵的保安,你走進黑鐵的時候,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鄒蓓蓓小心的問道:“你生氣了嗎?”
“怎麼會,當時你梳着燕尾開屏的髮型的鄒蓓蓓,眼神裡滿足睿智,狂野,特別是你當時穿的衣服,很狂野。”
“討厭。”鄒蓓蓓把頭埋在張小龍懷裡,裝起了鴕鳥。
張小龍看向窗外,雪花依然紛飛,景色不錯,但剛纔他跟空寧看雪的樣子鄒蓓蓓見了,最好不在看着窗外的雪發呆。
張小龍摟着鄒蓓蓓坐到沙發上,鄒蓓蓓很乖巧的爲張小龍倒了一杯茶,送到張小龍面前,張小龍感慨道:“我怎麼感覺,自己像電視劇了貝勒爺啊!這待遇真不錯。”
“我的爺,您喝茶。”鄒蓓蓓還真配合。
張小龍拿起茶杯喝了口,這種感覺真是超爽,如果現在就把鄒蓓蓓按倒,應該沒有問題吧。
鄒蓓蓓靠在身邊的男人身上,胸口小鹿亂撞,心中早已躁動不安,可她的理智告訴她,現在還不行,如果張小龍欺過來,她根本反抗不了,甚至不會做任何反抗就給了他,這樣不行,現在還不行。
“小龍,你和陳四的決鬥,是誰提出來的?”鄒蓓蓓輕聲的問着,把張小龍心頭的慾火,澆滅了一點點。
張小龍摟着鄒蓓蓓的腰肢回答道:“我,我提出來的。”
鄒蓓蓓責怪道:“你怎麼能如此做,你要知道這是很危險的。”
話題引到正事上,張小龍的慾火又被澆熄了一點點。
張小龍冷笑道:“陳四陳瘋子,我怕他個鳥,你知道在我家鄉是怎麼對待鬧事的瘋子的嗎?就是打,一直打到他害怕,再也不敢來鬧事爲止。”
“我還是有些擔心。”
“你可別忘了,我師父是張天生。”張小龍又把糟老頭搬了出來,這是個安慰人的後辦法,最好可以讓鄒蓓蓓不要擔心。
“看來是我多慮了。”鄒蓓蓓的眸子裡又浮現出睿智的光芒,她輕聲說道:“女傑在日本的姐妹傳回消息,日本山口組旗下暴力組織鬼王組的組長鬼王三四郎已經到登州了,他是來殺你的。”
這個消息可比魏丹丹聽說的詳細多了。
張小龍最後那點慾火也被澆滅了,鄒蓓蓓靠在張小龍身上,能感覺到張小龍的變化,知道清白身子是保住了,但不知下次又會怎麼樣。她暗自咬了咬嘴脣,即使要跟張小龍,也在做他身邊拔尖的女人,要在他心裡佔多一些的分量。
“他現在在那裡,我去滅了他。”
張小龍眸子裡閃過殺氣,說道:“我剛剛得了一把寶刀,正好用日本人的人頭來祭刀,磨一下刀鋒。”
鄒蓓蓓說道:“莫急,我已經讓姐妹們打聽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而且我姑姑說,在決鬥前,絕對不能讓你有事。”
“連你姑姑都出頭了,陳四到底拿了什麼,全天下的人都要對付他。”
張小龍真的越來越好奇了。
鄒蓓蓓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姑姑不告訴我,她只是說:陳四拿的東西到沒什麼。可他總是拿着威脅人,一次兩次還好,久了上面的大人物便煩了,連我們這些道上的人,看了都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