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比都的外圍防禦工事內,到處散落着垃圾,紙片隨着風四處紛飛,在被遺棄的武器上掠過,飄落進另一處更加空蕩的角落,在那裡還有未打開的手榴彈箱,散落的子彈袋,罐頭食品和一把沒有槍栓的AK步槍。
德江軍一敗在敗,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的意志,他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命。
吳拱的部隊穿過空蕩蕩的工事進入市區,迅速的佔領了所有的政府職能部門,控制了電視臺、廣播電臺,並派兵把各國大使館保護了起來。
坐在德江曾經坐過的辦公桌邊,吳拱在腦海裡YY着美好的未來,他將成爲緬甸軍政府的最高統治者緬甸大將軍。
“把窗簾拉開一點,擋到陽光了。”正在心裡YY的吳拱,感覺光線突然暗淡了許多,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他擡起頭,猛的發現辦公室內多了好幾個人,正在用不同的眼神看着他。
侯軍、孫成冒、吳騰衝、吳緄、還有張小龍和王小飛。
面對六雙不用的眼神,吳拱突然覺得有點緊張,他雖然是第一個開進內比都的,但真正的戰鬥並沒有參與,消滅德江軍主力的人是侯軍和吳緄。
孫成冒和吳騰衝一臉看熱鬧的表情,他們本來就看不起吳拱,覺得他是一個自大妄爲的暴發戶,現在就更看不起他了,別人打仗的時候,他躲起來,勝利了他就拼命的往前衝,無恥到這個地步,也是難得。
吳緄看着那把椅子,那是他最想要的位置,吳拱一屁股坐上去算什麼?有十幾萬軍隊了不起嗎?老子現在拔槍就能崩了你。吳緄的眼神裡滿全都是冷漠,冰冷得叫人毛骨悚然,就像在看一具路邊的屍體。
侯軍笑哈哈的,就如同一位和睦的老者,任誰也無法將他與殺人放火的黑幫大哥聯繫在一起,就在剛纔,他還在指揮部隊殺人,現在就變成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
張小龍冷眼看着吳拱,摸了下腰間的五四手槍,又看看旁邊的幾位緬甸將軍。心裡盤算了一下,如果現在幹掉吳拱,吳緄會不會成爲第一人呢?吳緄是張小龍的岳父之一,如果他能成爲緬甸王,對張小龍有很大的好處。殺人,還是不殺,張小龍在心裡盤算着。
王小飛摸着山羊鬍,賊兮兮的看着吳拱,好像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別人的錢包藏在那裡。
“各位來啦!”吳拱小心的站了起來。
王小飛第一個笑哈哈的問道:“吳拱將軍,您是第一個進城的,您有抓到德江嗎?”
吳拱搖搖頭,尷尬的說道:“我的部下正在搜捕德江,我相信很快就能抓到他了。”說着,從辦公桌後面轉了出來。他感覺德江的椅子,就如同一塊燒紅的鐵板,輕易坐上去是會被燙傷的,搞不好小命不保。
“來人,傳我的命令,全城搜捕德江,快點。”吳拱大聲喊着,表達出自己急切的心情,和堅決砍死德江的決心。
張小龍看向侯軍和吳緄,馬上明白了兩人的心思。
侯軍早晚是要離開緬甸的,在場的人誰當緬甸王,對他都沒有威脅,吳緄在四個緬甸將軍中實力最強,讓這樣的人上位,對侯軍不一定就有好處。
吳緄盯着那把椅子,勢在必得,等出了辦公室,搞不好就是一場大規模的內鬥。
人與人之間,都難免四同的結局:同心協力、同牀異夢、同室操戈、同歸於盡。在同心協力的幹掉德江之後,辦公室內的衆人已經進入了同牀異夢階段,出了辦公室絕對會同室操戈,將來也難免同歸於盡。
避免第四種情況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衆人的關係維持在第二階段,或者第三階段的初期。
張小龍突然拔出槍,頂在吳拱的腦袋上扣下了扳機,隨着一聲槍響,辦公室最大的不安因素徹底消失了。
吳拱圓睜的雙目,他到死也沒想到張小龍會突然開槍,他的腦漿和鮮血混雜在一起,紅色、白的灑在那把人人都想坐上去的椅子上,告誡在場的所有人,這個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的。
吹了吹槍口的硝煙,冷眼看着孫成冒和吳騰衝。孫成冒急忙說:“我早就看這個混蛋不順眼了,打仗的時候躲得遠遠的,眼看要勝利了才跑出來得瑟,留着他早晚是一個禍害。”
“就是,死了也活該。”吳騰衝踹了吳拱的屍體一腳。
兩人表明的態度,吳拱的手下就不足爲懼。
張小龍收起槍,招呼着王小飛轉身離開,離開辦公樓,王小飛才低聲說道:“房東,殺了吳拱固然好,會不會引起孫成冒和吳騰衝的不滿。”
張小龍解釋道:“猴子,孫成冒和吳騰衝是明白人,知道如何權衡利弊,選擇最有利於自己的選項,吳拱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他的胃口沒有底線,也很不知道好歹。我這個外人殺了吳拱,大不了以後不來緬甸了,剩下的人,會在心裡感激我的。”
王小飛回頭看了眼辦公樓:“希望如此吧!”
進入內比都的軍隊開始到處搜捕德江,搜尋過程有些慌亂而無序,很多人在乘火打劫,看到什麼好東西都要搶一把,甚至有人公開的搶掠婦女。
內比都在混亂中度過了兩天,吳緄下令槍斃了一百三十個乘火打劫的重案犯後,內比都才慢慢的恢復了秩序。
兩天時間,依然沒有找到德江,可以確定德江已經逃出內比都了,一旦進入冒雨的雨林地區,就很難在抓到他。
第三天一早,張小龍被敲門聲驚醒,安撫着牀榻上的杜娜繼續睡,披上外衣飛出了內間臥房,走向了外間的房門。從房門敲擊的頻率以及發出的渾厚的聲音可見,來的人應該是陳鐵,如果是王小飛會敲得更急一些。
打開門,果然是陳鐵,可他後面還跟着耿偉和徐海,張小龍有些吃驚的問道:“你們怎麼來了?新加坡那邊的事情辦妥了?沒有留下首尾?”說完,示意他們進門,隨手關上房門說:“自己找酒喝,我還沒打量過這房間,不是讓你們直接回去嗎?怎麼過來了,是不是有人叫你們過來的。”
耿偉微笑着點點頭:“都辦妥,我們這次來,是有樣好東西給你看。”說着,耿偉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張小龍:“房東,這可是好東西,何耀仁在緬甸搬遷的一座小型的古城遺蹟出去,裝了整整三船,都被我劫下來了,你看看怎麼處理?”
“古城遺蹟?”張小龍拿起文件看了眼,開始欽佩起何耀仁的魄力,他竟然把整座古城切割搬遷,還制定好了重組計劃,拆遷用了兩年,重裝還要在用三年。
耿偉簡單的解釋說:“很幸運,何耀仁的十聖騎還有一個活着,叫比蒂,何耀仁死後她主動找到我們,是她交待出了古城遺蹟的事情,她希望能夠組織完成古城的組裝工作,說除了她之外,沒人能把這個工程做好。”
張小龍連連點頭:“好東西,和我們在登州撈出的古沉船有一拼,安排船隊回A市,讓……那個俘虜叫什麼?”
“比蒂。”耿偉回答。
張小龍繼續說道:“我們得尊重專家,讓她去選重建古城的地址,選中地址後馬上開工,爭取在最短時間內重建完成。”
耿偉說道:“我們A市,又要多一座名勝古蹟了。”
“可喜可賀。”張小龍拿了酒出來,和兄弟們幹了一杯。
叫人去喊王小飛等人過來,張小龍笑容可掬的對徐海說:“你這次做的很好,不過,魯莽了一些,下次不再這麼衝動,你的命,比何耀仁值錢。”
徐海眼睛猛的睜開,不敢相信的看着張小龍,等到他看清楚張小龍臉上的微笑,心中充滿了感動,遇到這樣的老闆,死都值了。
張小龍和他碰了一下啤酒罐,然後掏出電話撥了幾個號碼,三十秒後,徐海的手機震動了幾聲,張小龍對他說:“看看短信。”
徐海點頭,拿出手機一看,臉上露出無限的狂喜。
在徐海的瑞士銀行賬戶內,多出一筆龐大的資金,後面跟着七個零,而且單位標註是:美元。
“老闆,這……這太多了……”徐海的手在顫抖,他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
張小龍表情十分的平淡,完全不像一個剛剛送出一筆鉅款的人,他心裡清楚,現在笑得越和諧,徐海越會對他死心塌地。
“這是你應得的,不過,不是全給你的,是給你和你那些兄弟們的。”
徐海噗通跪在張小龍旁邊,使勁的磕了三個頭,張小龍急忙去拉他,說道:“你這是做什麼?大家都是兄弟,不帶這樣的。”
徐海高興的叫嚷起來:“老闆,發誓賭咒的話我就不說了,您看我以後的表現,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張小龍伸手把徐海撈了起來,這時杜娜從裡屋出來,給他們又端了一些水果和點心過來,這才靜靜的退了出去。
很快王小飛、鄒蓓蓓和齊方航趕了過來,大家聚在一起,聊得十分的開心。衆人對徐海都很親切,這次聚會之後,徐海的地位提升了一大截,算是龍堂的高級幹部了。
徐海無比興奮,喝得最多,也罪得最快。
…………
在內比都軍政府大樓,原本屬於德江的辦公室被重新佈置了一下,洗去殘留的血腥,這裡又成了緬甸的政治中心。
吳緄、孫成冒和吳騰衝聚在一起,吳緄坐在那把象徵權力的椅子上,孫成冒和吳騰衝在閉目養神,他們這個狀態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孫成冒最先打破沉默,問吳緄道:“吳緄將軍,侯軍和張小龍什麼時候離開緬甸?”
孫成冒和吳騰衝都有些怕了,自從看到吳拱被槍殺後,他們這兩天,天天做夢夢到張小龍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彷彿下一刻他們的身軀就會被子彈擊穿。
恐懼,讓他們鼓起勇氣來找吳緄,希望吳緄出面,讓張小龍和侯軍早些離開緬甸。
吳騰衝補充道:“花點錢也行啊!雖然我們手頭的錢不多,但我們有翡翠原石礦,我們可以讓一些礦山的股份給他們。”
翡翠礦石價格連年上漲,已經成爲緬甸最大的經濟來源之一,出讓翡翠原石礦股份,兩人也是下了血本了。
孫成冒可憐巴巴的說道:“我們是害怕啊!”
吳騰衝繼續補充:“侯軍是我們的老朋友了,我們倒是不擔心,可這個張小龍下手也太狠了點,眼都不眨就打死了吳拱,說不停哪天不高興,他就把我們都殺了。”
吳緄心道:“操!不用這麼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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