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市警察局的一個房間裡,一名東方男子和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黑人站在一張長桌前。屋子裡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這張長桌的上方吊着一盞燈,照亮了下方兩米範圍內的視野。
“李,我的弟子,你對這些東西有什麼看法?”那名黑人緩緩地開口問道。他指着長桌上七零八落擺放着的幾件東西,都是些隨身衣物,手錶手機之類的小物品。除此之外,就是一根手指粗細的鐵鑄圓錐,還有一個巴掌大的小本。
“很難說,上面的氣息太亂,附着的秩元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從這麼少的信息裡面很難分析還原出當時的場景。”李,那個年輕的東方男子皺眉說道。
“你太過專注於使用自己的秩元能力了,這樣不好。”黑人說道,“雖然你擁有很強的天賦,但有的時候,邏輯和想象力更能夠幫助你解答謎題。更何況,你也知道過多的使用異能會讓本命秩元更快地發育,影響到你的本心。這個可憐的羅昊就是這樣被本命秩元操縱了心神,從而丟掉性命。”
李從長桌上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個小本。如果不是從其它遺物上找不出更多的信息,他是不願觸碰這個本來屬於羅昊的東西。在DA裡,特別是他們這些世家弟子中間,羅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胎。他是DA裡面,唯一一個不具有異元者血緣的傢伙,而是通過後天的手段,從一個真正的異元者身體裡奪走了本命秩元,從而成爲了DA的一員。
在剛進DA的時候,羅昊就是一個被徹底孤立的怪胎,終日將自己埋在實驗室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是到了後來,有一天突然他從實驗室裡走了出來。從此他再也沒有回到原來所住的地方,卻開始熱衷於追捕新的異元者,或者是加入到其它的任務中去。不論是哪種狀態,他都很少與其它的成員交談,做得最多的就是在自己的小本上寫寫畫畫,卻從來沒有人見過這個小本上的內容。
今天聽到他的導師的話,李才知道原來羅昊性格的轉變是本命秩元的作用。
小心地翻開小本,李注意到並沒有新的因果線纏到自己身上,終於鬆下一口氣。之前他最擔心的就是羅昊在這個小本上做了手腳,留下什麼陷阱。但是打開那個小本,卻只看到一個個時間地點和事蹟的記錄,每一項都寫得工工整整,就像船長的航海日誌一般。
李對於羅昊的生活和經歷沒有興趣,所以他直接翻到了有字跡的最後一頁,與導師阿伏伽德羅一同觀看起來。
“三名異元者,一個A+,一個A級,還有一個D級能力。這些從鷹眼給出的信息裡都大概提到過。”黑人阿伏伽德羅躊躇道,“可是記錄上到此爲止了。羅昊最後所說的要做的那個實驗究竟是什麼?是不是與他身體的消失有關呢?”
李突然用手指捏住自己的太陽穴,神情一陣恍惚,環繞在他身旁的因果線也開始劇烈地震盪了起來。
阿伏伽德羅連忙一手搭在李的後腦上,一陣溫和的力量傳導過來,讓李的臉色從蒼白變得有了一些血色。
“你又在動用自己的能力了。”阿伏伽德羅有些嗔怪地說道,“看到了什麼嗎?”
李抹了一把額頭,剛纔短短的幾秒鐘,頭上已經出了大滴的汗珠。
“沒有,這個小本上的東西應該和羅昊的消失關係不大。導師您忘了,那個封德滿的死亡也是同樣的離奇,只留下衣物和其它東西,整個人卻消失不見,連一點皮屑都沒有留下……”李一臉苦惱,“這到底意味着什麼?”
“原因肯定出在那三個異元者身上。”阿伏伽德羅說道這裡稍稍壓低了聲音,顯得有些不太自信,“這一次,或許鷹眼也看走了眼,那三名異元者的實力不止是資
料上所說的那樣。而且,他們很貪婪……”
年輕人很有些爲導師的推論震驚,在他的心目中,鷹眼是從來不會犯錯的。這是絕大部分DA成員的共識。
“況且,這一次SU的人也捲了進來,想要對付起來就更加不容易了。”阿伏伽德羅沉思了片刻,看來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我預感到他們不會就此離開的。特別是那個帶走了羅昊和封德滿屍體的人,他一定還會回來。唔,李,我的弟子,我希望能夠召集濱海區域內所有的戰鬥成員。”
“可是祝引弓那邊,已經制定好了計劃……”李面露難色。
“他那邊的計劃不變。”阿伏伽德羅笑道,“他們會是一個很好的誘餌。讓我們來驗證一下究竟我的猜想是不是正確。”
“好的,我這就去通知。”李話語間有些興奮了起來,這是一名天生的戰士對於戰鬥來臨的渴望。
“李!”阿伏伽德羅卻再次叫住了他,“記住,這一次的戰鬥絕不會輕鬆。一旦有SU的人的介入,這場戰鬥賭上的就是組織在濱海地區全部實力。即使能夠獲勝,也將是一場慘勝。肯定有人會爲此犧牲。我希望……那個人不是你。”
李望着導師嚴肅的眼神,眼中的火焰漸漸地熄滅了下去,化爲了熔岩般的堅實。
“我明白,我的導師。”
李的背影被黑暗所吞沒,不過阿伏伽德羅的心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選擇集中力量對決是不得已的事情,在濱城市裡已經連續出現任務中斷的問題,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必然會影響到DA在整個濱海地區事務的正常運行。只是,這一次他看不透結局。
從自己的導師那裡,他知道那個龐大的計劃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是非成敗就在此一舉。
或許,出發前應該去找那個金老頭,讓他幫自己再算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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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郊的電廠很是醒目。在海邊豎起幾十米高的巨大煙囪,從數公里外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楚。
夜色如水,一條銀帶般的公路在山巒間盤繞着。沒有路燈和別的光芒,只有一輛通體漆黑的越野車在山路上奔馳着。
除了江辰,車子裡還坐着藥堂的鱷魚小隊全體成員。這是藥堂裡與狼牙齊名的殺手分隊。江辰這一次是代表SU,和他們一同來執行這次針對DA的行動。SU是藥堂中的異元者組織部分,在平常的任務裡,通常都是異元者或者改造者小隊單獨活動。
只有在這種大型的行動中,纔會讓一到兩名SU成員與改造者小隊配合組成特別分隊。
坐在車裡,江辰將思緒轉到任務上來。在出發之前,藥師給他交待過行動的目標。他們接到的信息表明DA的異元者祝引弓將會假冒許強的身份,帶領濱城的黑道力量突襲市郊的電廠,以此造成破壞。
破壞是因爲DA的宗旨“爲了救贖而毀滅”,而假手黑幫的普通人則是因爲不想被因果線牽扯到自己身上。這些都是藥師對江辰的解釋。
想要搞清楚藥師的話是否正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抓到祝引弓,然後親口問個明白。
眼看着天邊已經露出了大煙囪的頂部,江辰放緩了車速。東方只是稍稍有些發白,整個夜空還是漆黑一片。大煙囪頂端的幾盞頂燈緩緩地閃爍着,指明瞭方向。
不過江辰卻注意到,在前方不遠處的山坳裡,卻隱約有什麼東西在移動。
將自己的視覺切換到盲感,他才終於看清,在視野中閃動的不是什麼動物或者人,而是因果線!從黑線
的長度和搖擺的範圍上來看,那裡一定預示着相當級別的大事,但是因爲夜色深沉,所以很難被看清。
他連忙提醒了身邊的銀髮少女。
在這次與他一同前來的鱷魚小隊中,就屬這個銀髮少女漢娜對他最爲友善了。雖然她的一頭銀髮總是讓江辰想起那個曾經在藥堂裡追殺他的女人,但是畢竟兩人的年紀相差不少,而且神情毫無相似。如果說那個女人是一株長滿了倒刺的毒草,那麼這個少女就是一株向日葵。
“放心吧,穆早就注意到了。”漢娜笑道,拍拍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那個小個子。
車在路邊一處凹地停下,然後整個小隊的人都跳了下來。麥特維爾是鱷魚小隊的隊長,所以他也爲所有的成員分配了任務。穆作爲前哨,與林哲兩人率先摸了上去。除了漢娜之外,小隊中的其他人都很少說話,他們並非異元者,而是由藥師通過技術手段改造出的第二代異能者。江辰覺得他們看向自己的眼光都有些奇怪。
“穆的感知能力很強,是一個神秘主義高手。”暫時無事的漢娜向江辰介紹起來,“聽說你們這些異元者都天生能看到因果線來察覺到危險是麼?穆的能力雖然不是天生,但是也不見得輸給你們。”
異元者察覺危險的獨有方式,自然是通過因果線的震動。但是江辰在那個穆的身上卻沒有發現因果線的存在,這證明他並非異元者。他判斷危險來臨的方式江辰無法揣測,大概就是在戰鬥和血中得來的吧,就像銀髮女人在地宮裡躲避江辰的飛針時那樣。
而那個男孩林哲,自從他走出超過二十米的距離之後,江辰就再也找不到他。無需漢娜的解釋,江辰知道他的特殊能力一定是潛行,像變色龍一樣僞裝自己。
江辰想得入神,漢娜卻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輕聲問道:“你知道什麼叫做薛定諤的貓麼?”
“裝在封閉黑匣子裡貓,當盒子被注入毒氣之後,除非打開盒子,否則誰也不會知道貓死了沒有。”江辰自然知道這個典故,那可是物理課本上的東西。只是他不知道,漢娜提起這個究竟有什麼用意。
“從物理學的意義上來講,這就是觀察者和非觀察者。而對於戰鬥而言,這就是真正的殺手和普通人的區別。眼中有,心中無。”
漢娜所說的話讓江辰陷入了沉默之中。從這番話裡他隱隱能夠聽出一些哲理,但是卻始終想不透最後的那一層。更讓他想不透的是,這個女孩總是能夠說出一些讓他深思的話。從中他總能體會到一些提高自己實力,學習異元者戰鬥方式的東西。
或許自己長得很招蘿莉喜歡?
“啪”一隻大手落在江辰肩膀上,將正想得入神的他嚇了一跳。
“做好準備了嗎?一會兒你首先下去,漢娜將會協助你。”隊長麥特維爾說道,“長老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吧。你擁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江辰點了點頭,其實這樣的安排正合他的意思,沒有旁人在場的時候,他才能夠放心使用能力。
很快,前突的兩名斥候已經傳回了安全的消息。於是整個小隊在穆的帶領下開始向目的地移動。在以江辰所能跟上的最快速度往前跑了十分鐘之後,隊伍繞到山坳側面爬了上去。
讓江辰驚訝地是,趴在一塊巨石後向前望去,他發現一座小山包後面竟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整齊地停着十多輛消防車!還有幾十個人或站或坐,圍在周圍三三兩兩的聊天,渾然看不出究竟想要做什麼。
江辰努力想要看清那黑線究竟是從哪個人身上發出來的,奈何隔得太遠看不真切。而他自己卻也擔心自己在別的異元者眼中也有因果線漂浮,暴露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