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是議事大殿內最後一個沒有發言的人,此時被琴雙點名,卻是滿臉的苦澀道:
“三條路,目前來看,走霸道之路,便是走向毀滅。走王道之路,也是走向毀滅,只有忍辱偷生這條路,能夠讓宗門暫時存活下來,但是這種風格又會註定宗門在未來毀滅。
宗主,既然無論那條路都是毀滅,不如我們就拼一次吧,我們就走霸道之路。大不了,我們到時候留些種子。”
琴雙的點點頭,示意林青坐下。便微微垂下眼簾,開始沉思,綜合衆人所提出來的建議。而大殿內衆人,此時也都在思索可行性的方案。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大約兩刻鐘左右,琴雙擡起了眼簾。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大殿內所有人立刻將目光匯聚在琴雙的身上,眼中現出期待之色。在不知不覺中,琴雙已經成爲這些人心中的主心骨,只要有琴雙在,不管遭遇什麼程度的危機,似乎他們從能夠保持一份安穩。
這一切都是琴雙帶着他們抵抗混沌族獸潮,遠征上元大陸,收服蠻蠻族,滅殺百族人尊地尊,保護宗門等等一步步走進了他們的心裡,在他們的心裡從一顆種子,已經發芽生長,成爲參天大樹,從潛意識中,就對琴雙有着一種依賴。
“各位,我給三種方案排列了一個順序,霸道,王道和忍辱偷生。
爲什麼把忍辱偷生排在最後?
很簡單,因爲沒有人喜歡忍辱偷生,哪怕只有一點兒希望,也沒有人會選擇走那條路。但是,我依舊把它排在選項裡,而沒有把它給去掉,這是因爲忍辱偷生也是生,總不能明知道宗門毀滅,卻還依舊選擇毀滅這一條路。我們不是一個人,如果只是一個人,便是荊棘密佈,我們也要去闖一條路,闖不出來,隕落罷了。
但是,我們是一個宗門,是擁有數百萬弟子的宗門,總要給宗門留條生路。但是,我們要給宗門弟子留下的精神不是忍辱偷生,而是忍辱負重,我們忍辱不是爲了苟活,而是爲了在未來走向輝煌。”
衆人心中都是一動!
宗主說得不錯啊!
忍辱也有不同,有的偷生苟活,有的卻是爲了積攢實力,一飛沖天。
那……我們就應該苟着啊!以我們的實力,苟着是最佳的選擇。如此擁有忍辱負重,積攢實力,一飛沖天的精神,現下能夠活着,未來能夠輝煌,不愧是宗主。
“但是!”琴雙目光掃過衆人,如何不明白衆人的心思?肅聲道:
“有時候,苟着苟着,就會變成真苟,不管當初心中多麼有志向。所以,我雖然保留了這個選項,卻把它放在了最後,只有在沒有一絲其它機會的時候,我們才能夠選擇這個選項。”
衆人默然,琴雙說得他們都懂,有很多事兒,有很多人,當初都是向着忍辱負重,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最後變成了忍辱偷生,修爲再難有寸進,耗盡壽元而亡。
這些事情並非他們這些人道聽途說,而是身邊認識的修士,真正發生過的事情。他們都活得夠久,見到的事情也足夠多。
“我們再來說說排在第二的王道,所謂王道,你最先得是個王,然後你才能夠連橫合縱。也就是說,你得現有實力,得到別的修士認可,否則你連見到別人的資格都沒有。你們說,我現在去求見上元大陸九大宗門中,我不認識的宗主,你覺得他們的宗主會親自見我,還是會隨便派一個長老來見我?”
衆人再度沉默。
這還用想嗎?
一定會隨便派個長老見琴雙一面,甚至很可能就派一個仙帝修爲的弟子見琴雙一面,就給打發了。
你還真別覺得委屈,一流大宗門的弟子,肯見你一個勉強二流宗門的地尊宗主,那都是給你面子。太多的二流宗主,在見到一流大宗門弟子的時候,都客客氣氣。
如此,你還連橫合縱個屁!
“先把忍辱負重放在一邊,因爲這個方案屬實不是和前兩個在一個層次上。而王道和霸道可以視爲一個層次上的兩個方向。
我們先拋開大世之爭,只是單純地來研究這兩個方向,哪一個更適合宗門的發展。
王道就是走得耍心思,連橫合縱,將宗門發展到一方大勢力,終極目標是成爲仙界的領導者,或者是說領導者之一。
在勢和修爲上,偏重勢。
霸道就是走得純修煉的路子,不強求成爲仙界的領導者,也不強求成爲領導者之一。求得只是實力強,哪怕不是仙界最強,也是仙界骨頭最硬的一個宗門。也許這種風格,會成爲那些王道宗門的刀,但是卻也沒有宗門敢輕視我們,欺負我們。更不會向着滅掉我們,因爲想要滅掉我們,他們也會傷亡巨大,而且從此少了一把刀。
當然,我們這把刀是有思想的刀,不是誰想用就能用的,也不是想什麼時候用,就能用的。這條路子,在勢和修爲上,偏重修爲。
我說過,我們先把大世之爭放下,全當沒有。只是單純的分析我們適合走那條路。你們覺得走謀略的路子,還是走修爲的路子?”
“這還用說嗎?”畢沖天道:“我輩修士修煉,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變得長生,更強嗎?
讓我偏重謀略,而影響修煉,這違揹我的本心。我當然選擇霸道。”
獵天行也點頭道:“不錯。修煉是領悟天地大道,這是我輩修士終生的目標。而那些耍心思,連橫合縱,終究還是屬於凡人的範疇。”
“也不能那麼說,如果我們有了勢,成爲仙界領導者之一,我們的修煉環境會更好,更有利於我們尋求大道。”
“但是那會失去本心。”
“只要自己堅持本心,就沒有什麼能夠改變本心。”
“你已經走上了一個不以修爲爲重之路,又怎麼堅持本心?”
“…………”
“…………”
議事大殿內爭吵了起來,琴雙也不說話,只是聆聽着衆人的爭吵,也在心中衡量兩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