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當時並非陳易和魯正源單獨在一起,旁邊還有一大桌子人在看着,不然就真黃泥巴掉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陳易把當天的事情毫無隱瞞的說了一遍,包括麒麟玉墜,包括“屍斑”,也包括魯正源隱瞞的東西。
魯一鳴沉默半晌,書房中煙霧繚繞,氣氛壓抑。
從陳易的話中看不出什麼端倪,他也知道陳易是唉孤兒院長大,既無世仇,又無近怨,他並沒有要害魯家的理由。
陳易也在沉思,自己的卜術相術極少出錯,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原因可能有兩點,一個是命格出現了變化,另一個就是有高手從中作梗。
“最近你們家裡有沒有來過什麼奇怪的人?”陳易沉思片刻之後,問道,命格這種東西的變化極爲少見,所以他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人爲。
魯一鳴搖了搖頭,道:“沒有,那天過後,我父親就沒見過任何陌生人,而且,他也告訴了我們,上吊尋死是他自己的主意,沒人逼迫。”
陳易沒有意外,這種能瞞過他的卜術的人自然不是他們能發現的,於是又問道:“那你們魯家有沒有和別人結過仇怨?”
魯一鳴臉色一變,自覺不自覺之間,音調提高了些許,聲音變大了些許,急促說道:“沒有,我們魯家一向與人爲善,怎會招惹仇家?不瞞陳大師講,我們魯州菜館的一半盈利都捐獻給了希望工程,光是在咱們華東省,我們就已經建立了十幾所希望小學。”
陳易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魯經理,您的反應有些過了吧,我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說是事實。”
魯一鳴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看見陳易那笑吟吟的樣子,連忙解釋,道:“陳大師您別誤會,我可以拿我的性命做保,我父親,我大哥,包括小輩們絕對不會與人結仇,這是我們魯家的組訓!剛纔只是一時情急,還望不要怪罪。”
陳易仔細聽着他的心跳聲,看着他的神色,甚至連瞳孔的變化都沒放過。
這句話並不是作僞!
可是剛纔的驚慌又該怎麼解釋?
兩句中唯一的區別就是魯家和他們家人!
這一幕讓他覺得有些熟悉,那天在魯州菜館中的質問魯正源的時候,他的反應似乎也是這樣。
“陳大師,既然家父的事情您不知道,那我就不多打擾了!”魯一鳴再次恢復到常態,客氣地說道,起身就要離開。
就在魯一鳴剛想離開的時候,陳易的一句話讓他猛地停下腳步。
“魯經理,您祖先的職業恐怕有些特殊吧?呵呵,這‘屍斑’這種東西可不是一般人有資格享受的待遇,更別提禍及子孫了。”
“你,你胡說什麼?我的祖上不過是個種地的農民,有什麼特殊的?”
魯一鳴站住腳後,看着陳易,眼睛微微眯起,眼角肌肉微不可查的顫抖着,抿着嘴脣,駁斥說道。
陳易也不生氣,悠閒地晃悠着二郎腿,道:“是不是胡說,你我都清楚,大黑天打燈籠非要用手捂住——你在騙瞎子呢?”
“陳大師,您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告訴你,我能看出來的,其他人也能看出來,只是我會告訴你們,但有些人卻會放在心裡,一家人胸口上都有
着紅色印記,無論你們做的多麼嚴密,那風總有刮出去的時候!”
陳易的話讓魯一鳴瞬間冷汗涔涔,是啊,陳易會說出來,可有些人不會說出來,如果落在那羣人的眼中,那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他父親事情處處透着詭異,好好的一個人,怎會突然上吊尋死呢……
“好了,魯經理,你回去吧,在我這裡時間不小了,魯老爺子精神不穩定,身體經過這一番折騰肯定虛弱得很,該到了你盡孝心的時候了。”
一肚子好奇心的陳易卻在攆着魯一鳴離開。
當然,他不是真的要攆他走,而是以退爲進欲擒故縱。
這種心裡裝着大秘密的人往往心思縝密,但他們也往往會瞻前顧後患得患失。
對付這種人,一般手段肯定糊弄不住,最好就是兵行詭道,狠狠將他一軍,纔可能有效果。
然而,魯一鳴並沒有按照陳易地設想,轉過頭來哀求陳易幫忙,也沒有不屑一顧直接離去,而是坐回原處,抽出一根菸,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陳易眼角抽搐一下,尼瑪,這不按劇本走啊!
人的思維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比什麼什麼航天飛機航空母艦複雜遠了去。
陳易雖然跟韓老爺子學過三年,也研究過心理學,可偶爾也是會失手的,就像這一次。
不過,他也不算是完全失敗,總歸沒有直接離開,一點機會都不給。
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是各懷心思的抽着煙。
書房中很快就煙霧繚繞,一縷縷煙霧慢慢飄向空中,畫出一副副奇怪圖案,最終飄散在空中,只是在陽光照射下,纔有看到它們縱橫飛舞的痕跡。
沉默半晌,魯一鳴眉頭緊緊皺着,忽然看向陳易,道:“陳大師,我們祖先確實做過一些恨事,對於你來說,可能是個有意思的故事,或者是一個值得研究的案例,但是對於我們魯家,卻是有可能家破人亡。”
陳易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看着他,示意魯一鳴繼續說下去。
魯一鳴說的不錯,陳易之所以如此糾結他們祖宗,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好奇,也就是他說的想要將其作爲研究案例,《御龍經》包羅萬象,記載了雜七雜八的很多東西,但並不是什麼東西都包含在內,比如說這個形似“屍斑”之物。
在陳易的神識觀察之下,這玩意散發出來的煞氣可是相當濃郁,甚至比大多數風水煞地都要濃的很,陳易自然有心想要弄清楚了。
“關於我祖先的事情,我可以毫無保留的告訴你,但是有兩個條件”,魯一鳴直視陳易,極爲鄭重,彷彿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在進行某種神聖儀式。
“說!”陳易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魯一鳴看着陳易,嚴肅說道:“第一,你必須保證絕對不傳入第三人口中。”
陳易點點頭,道:“這點簡單,我做風水師自然會接觸到很多人的私密,替客戶保密這是我本分之事,你不用多慮。”
“那好。”
魯一鳴說起來了他的第二個條件,“第二,你必須保證,如果我們魯家的詛咒是你力所能及的,你必須盡全力幫助我們化解,當然,佣金隨便你提,只要能接觸魯家的詛咒,錢不是問題。”
這倒是讓陳易愣了一下,盡
全力幫助他們化解,這沒什麼可說的,畢竟這就是威脅他們家族幾百年的大事,但是“錢不是問題”就耐人尋味了。
自己的家產他們想必都清楚,這話是一個魯家能說的?
“陳大師,你要是答應就發個毒誓,風水師發下的誓言可與普通人不同,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踐踏的,一旦違背,必遭天罰。”
魯一鳴最後幾個字咬得格外清晰,格外沉重,看向陳易的眼睛中也是格外鄭重。
“魯經理,你似乎對風水師很瞭解,連天罰都知道,很不簡單啊”,陳易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可聲音中卻帶着一股凝重,天罰,就是上天的懲罰,風水卜師本就有五弊三缺之災,要是再違背天意綱常,那下場必定好不到哪裡去。
說起來很奇妙,可卻確確實實存在!
“這些您先不用管,如果你願意發誓,稍後自會明白,如果您不願意,那多說也無用。”
“這有什麼不願意的,這兩個條件也不是多麼苛刻,能幫就幫,幫不上就不幫,錢財隨便我要,很公平!”
“陳大師覺得公平就好,請!”魯一鳴期待地看着陳易。
陳易輕笑兩聲,可卻坐直了身子,面色嚴肅,發了一個誓言。
魯一鳴見陳易來的鄭重,心中終於長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稍微安心一些。
其實陳易那天離去,魯正源並非一言不發,而是告訴過他們陳易的能耐,陳易的要求,只是大家商量來商量去卻沒商量出個結果來,之後便有了魯正源上吊自盡一事。
他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爲了要詢問什麼真相,他也知道父親的行爲應該和陳易沒有關係,但確認還是要確認一下的,不然誰也不知道禍患到底埋在什麼地方。
只是讓陳易出手幫忙,卻是他臨時起意。
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料,那麼自己多一個幫手就多一分力量,更不用說是陳易這種厲害人物。如果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偏了,無非就是挨一頓臭罵而已。
“誓言我也發了,魯先生現在可以說了吧?”
陳易扔給他一根菸,同時火機也一起扔了過去,魯一鳴稍微擡了擡眼,左右一伸,輕巧地將兩個東西接住。
可以看得出來,魯一鳴也是有兩下子的,只是這點實力並不能進入陳易的法眼。
魯一鳴點上煙,把打火機扔了回去,說道:“陳易大師,您對發丘將軍瞭解嗎?”
“瞭解一些。”
陳易也續上了一根菸,說道:“華夏古代的盜墓賊大致可分爲五種,發丘將軍,搬山道人,卸嶺力士,摸金校尉,還有就是稱不上名號的民間散兵遊勇,當然這些散兵遊勇中也是有高手存在的。”
“不錯!”
魯一鳴點頭說道,“發丘將軍也是其中一支,只不過有點您說的不是很確切。”
“哦?哪一點?”
陳易不解問道,這些他也只是在風水街道聽途說來的,瞭解並不深入,如果出錯,也是正常。
“那就是發丘將軍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盜墓賊,因爲他們經常選擇與官方合作,既然是奉命行事,那即便是賊也就不叫賊了!”
陳易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這麼說魯先生的祖先就是一位發丘將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