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一向認爲自己狗膽包天,可跟着老骨頭李不才一比,實在不值一提,人家這才叫肆無忌憚視人命如草芥,尼瑪,因爲罵了兩句,直接要了人家的命。
同時,陳易也知道自己算是出名了,以大天朝的偵查手段,只要想查,那分分鐘就能把他和李不才揪出來。
李不才倒是問題不大,哪怕是放出全國一級紅色通緝令,也沒幾個人認識,可他就不好說了,馭龍者,華夏無冕之王,風頭正勁之時,這跟一個老魃僵混在一起,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麼風波來。
“小子,是不是在怪咱家給你添麻煩了?”
走了一路,見陳易一直悶悶不樂,不怎麼說話,李不才陰陽怪氣的說道。
陳易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您老人家也知道啊?”
“哼,一個蠢賊而已,殺了就殺了,當初咱家在後宮爲了上位,不知道沾了多少血,即便是那皇帝老兒也被咱家殺了不少,現在就殺了一個蠢賊而已,你小子就惶惶不可終日了?能不能像個爺們?”
陳易很鬱悶,被一個老太監嘲諷不像爺們,這待遇不是誰都能有的,他無奈的說道:“得,李前輩,您啥也別說了,我上了你的賊船,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嘿嘿,這纔像話!”
李不才奸笑一聲,站在一座大廈頂尖,白髮飛揚,道:“你就是太過婆媽,在我等修士面前,那些凡人不過是豢養的禽畜,你見過誰宰頭禽畜還要傷心許久?他們之所以能存在這個世界上,還不是沾了我輩之光?你們馭龍者以保護龍脈爲己任,不知道造福了多少蒼生讓多少人重獲新生,殺掉幾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聽着李不才的這番正統封建思想,嚴重的“種族”歧視言論,陳易哭笑不得,心想不能讓這老傢伙如此肆無忌憚下去,必須給他上一堂深刻的思想教育課,不然以後指不定就把中南海給拆了,於是說道:“李前輩,您這就不對了,俗話說的好,跟傻子生氣的人,境界比傻子也高不了多少,您至於跟這些地痞流氓動這麼大的火氣嗎?平白掉了您的身價。”
“嘿,小子,你是在罵咱家是傻子?”李不才登時惱火。
“呃,李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這麼說吧,佛家有云,衆生平等,每個生物都有他生存的權力,咱們不能因爲一己喜好就給剝奪了是吧?”
“少跟我提那羣禿驢,朱元璋當初也做過和尚,手上的血腥比誰也不少!”
“那好吧,咱們再不說佛家,就說道家,道家有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這老天都把咱們當成豬狗看待,一個樣的的東西,誰也沒比誰高貴多少……”
“哼,牛鼻子老道實在可恨,除了裝神弄鬼的煉丹鍊汞沒別的作爲,也沒見哪個能真的昇天成佛,還不如咱家用屍毒活的更久遠,依老夫只見,就該把這些牛鼻子全部充軍發配……”
“那孔老夫子也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孔老二還自稱聖人,其實就是一個酸儒,自己一輩子沒什麼作爲不說,還教了一羣虛僞的徒子徒孫,嘴上吆喝着忠君報國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暗地裡雞鳴狗盜多了去了,當初南宋爲何被元人滅掉,還不是因爲腐儒排斥武人,誤國誤民,招致滅國之災……”
“呃,李前輩,您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個憤青似的,看誰都不順眼!”
“
咱家看你小子就挺順眼,若不是現在時代變了,咱家非把你帶進宮去,好好調教一番,將來繼承老夫衣鉢,做個大內總管都不成問題……”
“……”
這堂思想教育課失敗了,一向難逢敵手的陳大師對上了老頑固李不才,就像是狗咬刺蝟一般,根本無從下口,尤其是最後聽到自己有做大內總管的“潛力”,更是滿頭冷汗,難怪都說道不同不相爲謀,雞跟鴨講,永遠都攪合不到一塊去,還爲個屁謀!
“李前輩,這樣說吧,現代的社會是以人爲本,國家領導人都不能隨便殺人,你若是再肆無忌憚,恐怕就跟以前的魔教一樣,引起天下公憤,人人得而誅之!”陳易不想再跟這老貨扯犢子下去,加重了語氣。
“天下公憤?人人得而誅之?哼,天下跟咱家有何關係?天下敬畏咱家,咱家還是要這般不人不鬼的活下去,天下唾棄咱家,咱家該吃還要吃該笑還要笑,又有何關係?至於人人得而誅之,哼哼,咱家倒是想找幾個不長眼的崽子試試手段,不給他們點顏色,就不知道咱家的厲害!”
李不才的情緒忽然激盪,聲音尖利,刺金裂帛,站在大廈邊緣,衣衫咧咧,任憑狂風舞動白髮,“如果你覺得與咱家一起會受連累,那你大可以離開,咱家絕對不會攔你,哼,沒有你的卜術又如何,咱家就算是把這個漢水倒翻過來,也要找到我李家遺骨……”
李不才心中懷着莫大悲憤,渾然不顧大廈下方的人羣,繼續高聲嘶吼,“這天下本就無情,想我離家當初救活了多少人命,可到了蒙受大難之時,又有幾人伸出援手?哪怕是替咱家收拾先人遺骨,賞一口薄棺都沒人敢爲!”
“此等無情無義的天下,咱家又爲何要敬它畏它?大不了血流成海,屍枕如山,攪起滔天風波,也好讓這薄情的天下記得,曾經還有一個老李家!沒有子嗣留下又如何,沒有血脈又如何,可我老李家依然可以讓這天下恐懼戰慄!”
李不才已經癲狂,面容扭曲猙獰,聲音尖利如鬼,恨意滔天不息,殺機恐怖似刀。
陳易毫不懷疑,此時只要有人惹了這個老骨頭,那只有一個下場,死,而且死不瞑目!
看着老傢伙那癲狂的模樣,陳易感覺,在他眼裡,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恨之人,沒有不可殺之人,彷彿所有人都該死,彷彿這個世界都該滅亡,而偏偏這老傢伙還有這個實力!
最關鍵的是,這頭反~社會反~人類的惡魔,可就是他放出來的!
如果說李不才犯下罪孽,那他就是幫兇!
“那個,李前輩,您其實也不必如此,事情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您在古墓中沉睡了幾百年,不知道世上已經換了無數個朝代,之前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在現在也都能成爲可能……”
陳易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由斟酌着措辭說道。
“你小子想說就說,用不着吞吞吐吐”,李不才陡然回過身來,面色恢復如初,可在陳易眼中,卻再也不是那個有點可愛的老古董。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想當然了,李不才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爲心中的滔天恨意,正如蓮兒一樣,無不都是一股執念支撐他們沒有選擇歸去塵土。
一個沒有善根之人,陳易又怎麼可能說服他棄惡從善?
可是這個時候,即便他後悔也晚了,虎已經放進山林,自己還不知死活的給
他插上了一對翅膀,讓這傢伙可以白晝鬼行,連半點反制措施都沒有留下。
處於被動不是陳易的風格,打不過說不服並不意味着陳易就會坐以待斃,曲線救國也是一種策略,只要能起到作用,又何妨一試?
沒有善根,那陳易就給他種下善根。
“李前輩,是這個樣的,現在有一種手段,可以以一個細胞,呃,就是一片很小的身體組織,通過手段發育成嬰兒,讓滅絕百萬年的生物再次出現……”
“無稽之談!”
還未等陳易把話說完,那李不才就粗暴打斷,滿臉怒容,極爲不屑,“我李家世代行醫,什麼病症沒有見過,可卻從未聽過可以讓人如樹木花草一般生長。再說,陰陽交~合本乃天地至理,若是擺脫了這天地至理,又豈能孕育出生命?咱家一直認爲你小子無知,可卻沒有想到你能無知到愚昧,這種說法與那去廟觀裡求籤拜佛又有何不同?”
“我說,李老前輩,你都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性子咋比我這個小年輕還急,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陳易無奈的說道。
“好,那咱家就聽你說完,看你小子能說出個什麼子醜寅卯來!”
“這玩意叫克~隆,早就做過實驗,而且已經成功,具體就是說……”
陳易說的唾沫星子飛濺,口乾舌燥,終於把自己肚子裡那一知半解的克~隆技術說了出來,可說完之後又覺得有些多餘,什麼DNA什麼遺傳密碼什麼染色體,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事情,這幾百年前的老古董能聽明白?
可出乎陳易意料的是,老傢伙不僅聽明白了,還給出了他自己獨特的理解。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人體先天之精攜帶父體母體之根本,有此源頭,才成長爲與父母相像的孩童,而你們現在可以不用通過先天之精陰陽交~合,隨便一塊身體髮膚,便能取出這父母根本,培養出他們的血脈?”
“唉我去,您老人家真是淵博,一點就通,一說就明白,就是這個意思!”陳易大喜過望,連連說道。
李不才又道,“可這與咱家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李家血脈斷絕您不是一直引以爲憾嗎?有了這個技術,即便你是太,那個啥,也同樣可以留下子嗣,延續李家血脈!”
李不才忽然變色,面帶大喜,如鬼魅一般掠至陳易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說道:“此話可當真?”
“咳咳,李前輩,您先放手,我都快被你掐死了!”陳易翻着白眼。
李不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激動,連忙鬆開陳易,可又面色頹然,說道:“但咱家一身屍毒,早就深入骨髓,如何能把這些屍毒清除乾淨?”
“李老前輩啊,事在人爲,在這之前您能想到有這等技術?到時候我再找些人幫忙,說不定真的可以一試!”
“不錯,事在人爲,事在人爲!”
李不才顯然激動異常,顫抖着身子,喃喃自語,“十年不行,咱家就用百年,百年不行咱家那便再活千年,早晚有一天,我可以將我襄陽老李家的血脈流傳下去!”
陳易咧着嘴,摸着自己被掐出紫青來的脖子,說道:“李老前輩,我可是幫了你消除了千年遺憾,你該咋謝我?”
“如果真能把李家血脈延續下去,咱家日後就供你驅使爲你奴僕又有何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