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區撫琴路。許浩的鼎軒大酒店已經開業,綵衣武財神關老爺面門而立,極爲威武。前來捧場的人車水馬龍,十分熱鬧。
它對面原本是趙百萬的手撕雞攤子,如今很快換上一個買蛋烘糕的小推車,不知還是不是浩哥的心腹。
鮮于峰站特意從蛋烘糕前面繞行到鼎軒大酒樓走了一趟,人們往來穿梭,根本沒意識到他便是浩哥下令追殺的人。
鼎軒大酒店門口站着四位美貌苗條的迎賓小姐,一見到有客人進來,便彎腰鞠躬,齊聲嬌滴滴地喊道:“歡迎光臨。”
送客時再一彎腰低頭:“多謝惠顧,請慢走。”
鮮于峰就是這樣的情況下,看到了非嫁老大不可的方芳。
二人目光對上那一剎那,異口同聲問對方:“你怎麼在這裡?”
鮮于峰決定調侃調侃她,便道:“我來找你啊。”
豈料方芳馬上戒備十足地道:“你來找我幹嘛,我又不跟你走。”
鮮于峰見她事情舉止與以前別無二致,想來應該沒有吃苦。他怕張純潔還在掛念,心想得先趕着過去告訴她,當即道:“我懂我懂,你有偉大事業要做。我就不打擾你了。”
“哼!”方芳丟給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其他三個迎賓忍不住嗤嗤笑了起來,紛紛取笑她:
“方芳,你行啊。看着帥哥眼睛都不眨一下,老實交代,這是不是你的追求者之一。”
“我看有點像……”
“那麼帥的男人,你不要我就要下手了啊。”
純情洗腳城,門口貼着“旺鋪轉讓”幾個大字,冷清清的一樓休息區,張純潔與趙百萬兩人愁雲滿面,相對而坐。
鮮于峰站在門口喊了聲:“趙哥,張姐。”
二人擡頭一看是他,慌忙站起來把他往屋裡拽,生怕被人看見。
“嘩啦”趙百萬關上捲簾門,拉上窗簾,將整個一樓遮得嚴嚴實實的。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叫你就在淨龍村好生呆着麼?”他略略有些埋怨,又帶着緊張,“你還不知道現在城東區的局勢,我好說歹說纔在浩哥那裡爭取來幾天轉讓店面的時間。他擺明不給我們活路,你竟然還往槍口上撞,你真是,不要命了啊你。”
“沒事,剛纔我還特意從鼎軒大酒店門口走了一遭,都沒人認出我,想來這不過是虛張聲勢嚇人的罷了。”
趙百萬急了:“你還去鼎軒大酒店,你不知道浩哥的門徒這些天全都在哪裡嗎?你!”
張純潔也道:“就算暫時沒認出你,你以後也不能這樣大意。浩哥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字字句句全是對他關切之情。
鮮于峰心裡一暖,忙道:“好,我聽你們的,暫時先避避風頭。”
兩人這才鬆了口氣。
“對了,你們猜我剛纔那裡看到誰了?居然是方芳,她站在鼎軒門口給人當迎賓。”
張純潔滿臉無奈:“這丫頭
,性子太倔強了,從我見到她起,就口口聲聲說要當老大的女人,說那樣威風!可是她連許浩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威風個啥啊!”
趙百萬掏出煙扔給鮮于峰一根,回頭對她道:“你又不是她媽,就別操這個閒心了。我們的爛攤子都還沒收拾……”
鮮于峰這纔想起自己的來意,最主要便是確認趙百萬是否安全,其次便是……
“趙哥,我今天來是想找你們商量個事兒,我想取得許浩的信任,趕走吳小清,讓你重掌城東區。”
張純潔馬上聽出這話有問題,強笑道:“浩哥生性最多疑,哪裡會輕易相信你一個陌生人,吳大師又豈是我們這些人能對抗得了的。再說,我們再回來,也頂多不過是做點小本生意罷了,哪裡談得上重掌二字。”
趙百萬是個粗人,注意不到這些細微差別,他現在只求全身而退,哪裡還能奢望其他。
“哎,老弟,我這麼灰溜溜的夾着尾巴走了,哪裡還有臉回來見浩哥,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吧。你的好意哥哥我心領了就是。”
鮮于峰見他二人無心戀戰,心道容他們緩口氣也罷。
“不如這樣,你把許浩的愛好、住址以及經常去的地方給我說說。”
趙百萬此時還是很維護許浩的,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幹什麼,殺他?”
鮮于峰不緊不慢地笑道:“別緊張,我只是想看看他們家的風水而已,替他預言禍福吉凶。趙哥你和我相處這麼久,也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敢殺人放火的人吧。”
張純潔對許浩印象不太好,有意想要鮮于峰幫忙出氣,便打圓場道:“光天化日之下,哪能隨便說殺人就殺人,你以爲國家的法律是兒戲哦。”
她的話,趙百萬最聽。於是他詳詳細細地把許浩的住址和日常行蹤告訴了鮮于峰。末了又再三叮囑他萬不可亂來,畢竟怎麼說許浩也是他趙百萬的大哥。
鮮于峰一一應承了,又把唐林叫他去淨龍村收廢品的話說了,叫他仔細考慮,又將郝家父女的關心轉達了,這才放心離去。
他沒回淨龍村,只是給唐林打了個電話,叫他幫自己搞點白磷和硫粉,然後他又回了楊三老宅一趟。他睡的那張破牀底下,楊三埋藏了些寶貝,必要時用得着。
做完這一切,他拿了兩天時間來反覆確認許浩的行蹤,又用了半天去他住宅周圍轉悠。
許浩和鄧大勇一樣,住的也是郊區別墅。唯一不同的是,他家門口立着兩尊石獅子,環境也要比鄧的要稍微次一點,他都住進去兩三年了,周圍還在不停施工。
這幾天,又有工地開始施工。
許家別墅前不遠處,工地矗立着好幾輛大型的塔吊車,在工人的操作下,尖頭一方對着他家大門,正在忙碌運轉。挖土機、混凝土攪拌機轟隆鳴叫。
鮮于峰遠遠一看,心頭忍不住狂喜,暗道“真乃天助我也”!
原來風水上有個講究,但凡是住宅附近有在建樓宇,其地上
或者頂樓有類似天枰一樣的建築機械和卯吊機等,若是那尖頭的的一方正對着住宅門口或者陽臺上、窗戶前,則主家人容易受傷或眼部有問題。
這叫天枰衝日,是最易被人忽視的大煞之一。人們往往以爲這不過在建築施工而已,構不成傷害,實則不然。
現如今許宅既有這等惡煞在,正方便鮮于峰動手。
唐林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將白磷和硫粉搞到手。
萬事俱備,只等東風。
這天,鮮于峰和唐林兩人裝作收廢品的,騎着從唐文志那裡弄來的兩輛破三輪車,一路轉悠到許家別墅前。
“收破銅爛鐵高壓鍋壞冰箱,洗衣機電腦……”
唐林帶着帽子,故意彎腰駝背,乍一看就像個小老頭。
鮮于峰則故意留了好幾天的鬍子,使得整個人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滄桑感。
二人一前一後地圍着許家別墅區來回叫賣。
這非常像是小偷在踩點打探虛實。終於,許家有人忍不住了,許浩老媽霍地拉開門,叉着腰往石獅子上一靠,眼見二人騎着車又過來了,氣勢洶洶地道:“大白天的,叫來叫去叫魂啊!”
“咳咳……”唐林裝得老弱病殘地掩面咳嗽。
許媽見慣黑社會勾當,以爲他在打暗號,冷笑道:“魯班門前弄大斧,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家的地盤!”
唐林還在“咳咳……”三輪車慢慢地騎到離她倒遠不遠的地方。
“咳咳,兄弟,借個火,老頭子煙癮又發作了。”他沙啞着嗓子,對鮮于峰道,音量在許媽剛好能聽到的度。
鮮于峰“哦”一聲,便去摸打火機。
“咦?”他摸了左邊荷包摸右荷包,摸了上邊口袋摸下邊口袋,“我也沒火。”
唐林咳得更兇了,“咳,咳”便似要斷氣一般,“再,再沒火,我,我要死了……”
鮮于峰愁眉苦臉地道:“你叫我哪裡去給你找火,你早晚得死在這煙癮上。”
唐林演得十分逼真,咳得直捶打自己胸口,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叫:“吃不成煙,我要死!”
鮮于峰嘆了口氣:“哎,你這是在逼我。”
許媽正尖起耳朵在聽兩人對話呢,見唐林煙癮這麼重,她還以爲他是吸毒,忍不住道:“污七八糟是些什麼東西!”
這話立刻將鮮于峰的目光引向了她。
“有了!”他面露喜色,朝她走過去,“大姐,借過火。”
許媽沒好氣地道:“沒有!”
“沒有沒關係。”鮮于峰低着頭,謙遜地笑笑,“能不能麻煩你讓開一下。”
許媽警惕地看着他:“幹嘛?”
“這石獅子火大煞氣重,我借個火去給我朋友點菸。”說完他隨手從地上撿起火柴長短的枯樹枝,用三根指頭拈在着,小心翼翼地往那獅子左眼伸去。
“哧”獅子左眼騰起一團白煙,跟着冒出紅火,那樹枝竟然真被點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