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伊帆跟陳縈生就到了地點,直接的用電話聯繫,找到了蘇琰。
一見到蘇琰,陳縈生大感詫異,人還是那個人,怎麼氣質完全不同了?
以前的書生雋永變成了一種冷戾的陰寒,讓他忍不住想要遠離蘇琰的周圍。
“什麼情況?”伊帆沒有在意蘇琰周圍的低氣壓,直接問道。
“還沒有找到她的下落,東邊我已經全都找過了。”蘇琰說道。
“明白了。”伊帆點頭,“還剩下三個方向,一人一處,有問題隨時電話聯繫。”
“好。”陳縈生點頭。
蘇琰連句話都沒有說,直接轉頭往西邊走去。
陳縈生剛要走,伊帆直接塞給他幾張符紙:“這裡陰氣很重,除了金蠶蠱之外,應該還有別的東西,小心。”
“嗯。”陳縈生感激的點頭,立刻往南走去。
伊帆捏着手中的佛珠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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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瑤。”
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努力的撐開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的模糊,用力的眨了兩下眼睛,這纔看清楚站在對面的是什麼人。
“李季淳?你怎麼會在這裡?”周瑤奇怪的問道。
腦子開始飛快的轉動,見到劉瓊她就被綁在樹上了,現在又看到李季淳……她不會那麼天真的以爲李季淳是來救她出去的。
李季淳對劉瓊有多“深情”,她是明白的。
“我怎麼會在這裡就要問你了。”李季淳咧嘴笑着,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五官笑起來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周瑤眉頭緊皺的盯着李季淳:“我早就跟你沒有關係了,你想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你們這麼對我到底是爲什麼?”
她就不明白了,李季淳不是跟劉瓊在一起挺好的嗎?
春風得意前途無量,幹什麼還沒事來找她的麻煩?
“爲什麼?”李季淳嘿嘿的怪笑着,質問着,“周瑤,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既然這麼喜歡我,幹什麼當初不把我搶回來?這就是你的喜歡?你就是一個騙子!”
周瑤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見過無恥的,還真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
他劈腿了,爲了攀上一個有錢人跟她分手,現在反倒怪到她的頭上,說她是騙子!
世上還有這麼顛倒黑白的人嗎?
“你爲了錢不要感情,你說我是騙子?好,當初你說愛我,轉頭就跟劉瓊好上了,這是愛?說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到底是誰先背叛感情的!”周瑤氣得手腳發麻,李季淳總是能刷新道德的下限。
“隨便你怎麼說好了。”李季淳大度的不跟周瑤計較,只是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長,“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周瑤,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周瑤深深的看了李季淳一眼,冷哼一聲:“腦殘真是無藥可治。”
“你也會罵人了。”李季淳怪笑一聲,脣角往一個相當詭異的角度扭曲着,說是笑,卻十分的猙獰,“周瑤,既然你這麼喜歡我,我們就在一起好了,我成全你。”
“呸!誰要跟你在一起!”周瑤氣得狠狠的啐了李季淳一口,“你腦子有病吧?”
“腦子?”李季淳伸手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咧着嘴怪笑着,“你覺得我這個樣子還有腦子嗎?”
說着,李季淳的腦袋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過似的,一點一點的減少,就連身上也是如此。
周瑤嚇得動都沒法動一下,張大了嘴巴連怎麼喊都忘了。
任誰看到一個人在自己面前,身體一點一點的減少,恐怕都淡定不起來吧。
“嘿嘿……怎麼?害怕嗎?”只剩下半張嘴的李季淳嘎嘎陰笑着,“沒事,你馬上就跟我一樣了,獲得永生。”
說着,伸出沒有手掌、露着白花花骨頭的手臂就要去摸周瑤的臉。
“滾!”周瑤也顧不得自己被勒疼的胳膊和腰,擡起腿來,狠狠的踹了過去。
一下子把李季淳血肉模糊的半截胳膊給踹開。
周瑤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雙眼死死的盯着李季淳,他是不是跟劉瓊一樣,都、都是死人了?
“嘿嘿……這就怕了?”李季淳笑得得意,殘缺的身體又慢慢的恢復了原樣,只是,這樣的恢復看起來也十分的噁心。
“放心,我會讓你跟我一樣的,永遠的活着。”李季淳神經兮兮的笑着,想要湊過去。
周瑤擡起腳來,狠狠的又踹了一腳,被藤蔓緊緊勒住的皮膚不堪摩擦滲出了淡淡的鮮紅。
“周瑤,你真是不乖。”李季淳被周瑤一腳踹開,也不生氣,反倒帶着一份縱容的笑,就跟面對淘氣的小孩子似的,“永恆的生命,多好啊,我恩賜給你!”
“放屁,你以爲當活死人很幸福?幸福你跟劉瓊自己去當吧,我沒興趣。”周瑤知道沒有人會來救她了,毫不客氣的呵斥着。
她知道人都是要死的,問題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死。
這種死法太噁心了。
“別怕、別怕……”李季淳豎起食指,放在脣邊噓了一聲,“別這麼大聲,這裡有很多……要是讓他們發現就不好了。”
很多?
“很多什麼?”周瑤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在快速的提高,難道是很多跟李季淳一樣的怪物嗎?
“很多鬼啊……”李季淳壓低了聲音,用氣聲神秘兮兮的說道,“很多很多的鬼,都是跟我一樣的鬼,大家心裡都不舒服。”
“你可別被他們發現了,要是被發現,我都救不了你。”李季淳施恩的說道,“來,我先賜給你永恆的生命……”
“你放屁!”周瑤狠狠的一踹,這次踹得太大力了,直接把她自己重重的撞到樹幹上,後背疼到麻木。
“你……”李季淳被周瑤三番兩次的踹到也怒了,怒瞪着周瑤剛要發作,一股深深的恐懼代替了他臉上的憤怒,喉嚨裡因爲恐懼發出咯咯的怪聲。
周瑤看到李季淳這個樣子,心中大驚,順着他的目光努力的去看,看到了一條金黃的蠶慢慢的靠近。
“沒有。”伊帆他們三個人重新聚到一起。
“我也沒找到周部。”陳縈生搖頭。
至於蘇琰……伊帆都不用問,看他陰沉的臉色就知道,是沒有消息的。
陳縈生瞅着伊帆,伊帆看着蘇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的把蘇琰當做主心骨了。
蘇琰看了看方向,說道:“往那邊走。”
陳縈生與伊帆互看了一眼,緊跟在蘇琰的身後走去,看來是要擴大搜索麪積了。
走了一會兒,陳縈生扯了一下伊帆的袖子,這個方向他們剛纔也找過,不是沒有周部的下落嗎?
伊帆明白陳縈生動作代表的意思,想了想開口詢問道:“蘇琰,周部在這個方向?有什麼線索?”
“感覺。”蘇琰的回答讓陳縈生腳下一絆差點摔倒,這算什麼回答?
心裡腹誹歸腹誹,不過陳縈生不會傻到說出來。
走着走着,蘇琰突然的站住,弄得伊帆跟陳縈生一下子就就緊張起來:“怎麼了?”
蘇琰伸手,在空中一撈,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臉色愈發的陰沉,轉頭,速度陡然的加快。
伊帆跟陳縈生一見,趕忙的跟上,同時也察覺出來不對勁了。
“什麼情況?”伊帆急急的問道。
“她的血。”蘇琰面沉似水,陡然的加速,速度之快,竟然將伊帆跟陳縈生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陳縈生看着眼前快速消失的蘇琰,驚呼一聲:“好快。”
這還是人類的速度嗎?
“周部有危險。”伊帆說道,同時看了一眼陳縈生,“你隨後跟來。”
說罷,速度也提到極致,讓陳縈生徹底的明白了他跟天師之間的差距。
伊帆開始還能看到蘇琰的背影,到後面一點影子都看不到,只能憑着感覺,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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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下,周瑤直接的掉在了地上,摔得那叫一個疼。
可惜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疼不疼了,翻身就往旁邊跑。
剛纔那個金色的蠶太厲害了,一口就咬斷了藤蔓,幸好在關鍵時候她往旁邊躲了一躲,才讓它咬在藤蔓上,而不是她的身上。
金蠶蠱想要攻擊,哪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的?金光一閃,再次撲向周瑤。
周瑤連尖叫都沒有,往旁邊之字形的跑。直直的跑似乎被追上的可能更大,好在那個金色的蟲子彈射到空中的時候是不會轉彎的。
“周瑤,你去哪裡啊?這裡不是挺好嗎?跑什麼?”
李季淳一直跟在周瑤的身邊,絮絮叨叨的怪笑着,匆忙逃跑間,周瑤感覺到有些奇怪,爲什麼李季淳跑起來,連點起伏都沒有?
狐疑的往下一看,腦子裡轟的一下--他、他竟然雙腳離地的在飄。
周瑤腳下一軟,噗通一下摔在地上,正好避開了金蠶的追擊。
“哎呀,摔着了,疼不疼啊?”李季淳咧着大嘴露出沾着血漿的牙齒咯咯怪笑着問道。
“你去死!”人被逼急了總是會爆發出非凡的力量。
周瑤一把抓起地上掉落的樹枝,一頓的狂掄,照着李季淳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李季淳顯然是沒有想到周瑤會反擊,以爲她嚇都要嚇死了,所以,一下子被周瑤的棍子給砸到頭,被狠狠的打倒。
周瑤完全是恐懼之後的反彈,狠狠的舉着粗壯的樹枝瘋狂的砸着李季淳,一下一下,密集的狠狠砸下去。
嘭嘭的竟然還有實質的感覺,這到底是人還是鬼?
周瑤已經分不清楚了,大腦一片的空白,瘋狂的發泄。
突然的感覺到眼前金色光芒一閃,下意識的一下子舉起了李季淳往身前一擋,那點金光立刻的沒入到李季淳的身體裡。
周瑤嚇得手一鬆,李季淳噗通一下掉在了地上,連手裡的樹枝都掉下,轉頭就跑。
根本就找不到方向,只是憑着本能胡亂的跑着,儘量的遠離那個地方。
跑、不停的跑。
耳邊只能聽到呼呼的風聲以及她自己沉重又急促的喘息,心跳越來越快,彷彿要超過心臟所能承受的負荷,咽喉處瀰漫出一股淡淡的腥甜。
雙腿彷彿是被灌了鉛,沉重無比。
可是,她不能停下來,不能停下來,只能跑,一直的跑。
轉頭,抽空的往後面看一眼,沒有追來。
沒有李季淳的影子,也看不到那個奇怪的蠶,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周瑤卻不敢慢下半分。
要是能趁機跑出去就太好了。
“周瑤,累不累?”
李季淳從前面的樹後閃了出來,似笑非笑的瞅着周瑤。
周瑤急急的停步,氣喘吁吁的盯着離她不過幾米的李季淳,艱澀的嚥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不是應該在她後面,怎麼會跑到她前面去了?
“周瑤,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李季淳說着,往前一步一步的逼近周瑤。
隨着李季淳的步步緊逼,周瑤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着,臉色越來越白。
她明明看到那個蟲子進入李季淳的身體,他、他……根本就不是人!
“你不是喜歡我嗎?跟我在一起吧。”李季淳嘿嘿的詭異的笑着,“我發現,還是你比較好。”
“你有病!”周瑤狠狠的罵了一句,轉頭就跑。
“周瑤,你跑得出去嗎?”李季淳死魚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瑤的背影,哈哈的大笑着,嘴巴張的那個大,早就超出人類的極限,露出裡面森白的牙齒,說不出來的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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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琰。”伊帆好不容易追上蘇琰,只見他站在樹下動也不動,奇怪的走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鬼打牆。”蘇琰伸手一直前方,平靜的說道。
伊帆往那邊一看,果然是霧濛濛的一片,難怪說剛纔他們怎麼找都沒有找到,原來是用鬼魂掩蓋住了周部的氣息。
“我來處理。”伊帆說道。
那裡的鬼魂太多,可能要花費一點時間。
“來不及了。”蘇琰開口,聲音如冰,冷得徹骨,“她有危險。”
慘叫、是她的聲音……
“什麼?”伊帆瞳孔緊張的收縮,想都沒想,左手腕上的佛珠立刻滑落到左手內,一道雷電瞬間擊中前方重重鬼影。
雷電劃亮樹林,卻好像是隱沒在大海之中的一點火花似的,瞬間消失。
“怨靈?”伊帆驚愕低呼,竟然是怨靈。
帶着無數恨意與沉沉報復之心的怨靈。
怨靈是他們最不想碰到的東西,這種東西太難纏。
一個怨靈有的時候殺傷力甚至是超過幾十個鬼。
更何況,眼前的樹林裡重重鬼影……難道說……都是怨靈?
這怨靈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靠,哪裡來的這麼多怨靈?
竟然連他的五雷轟頂都不怕,這是什麼變異玩意兒?
伊帆在心裡咒罵加腹誹的時候,旁邊的蘇琰眸色冷到了極點,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大步的走了過去,向那片霧霾毫不猶豫的走過去。
“蘇琰,你瘋了?”伊帆驚呼着。
這些怨靈凝聚在一起力量太強,他的五雷轟頂都沒有效果,蘇琰就這麼走過去,難道想去送死嗎?
伊帆擡腿就要追,想要攔住蘇琰,可惜,他才往前邁了一步,就跟被人點了穴似的,動也不動的呆立在原地。
他、看到什麼了?
幻覺嗎?
只見蘇琰站在了霧霾的邊緣,伸手,往兩邊一分,那濃濃的霧霾好像是稀鬆的破紗似的,一下子就被撕開,現出了清晰的林間小路。
蘇琰擡腿邁進,濃重的霧霾在他的身後快速的瀰漫、閉合,將他的身影全都淹沒。
伊帆用力的眨了眨眼,誰能告訴他,他看到的是不是幻覺?
連五雷轟頂都能吞沒的怨靈霧霾,竟然被蘇琰隨隨便便的一撕就給撕開了?
蘇琰到底是什麼人?
伊帆呆立在原地,大腦在慢慢的消化吸收剛纔的震撼。
陳縈生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之後看到的就是跟石雕似的伊帆,面色古怪的盯着前方重重霧霾,嚇得陳縈生以爲他被什麼東西附體、中邪了呢。
“伊帆,你沒事吧?”陳縈生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伊帆,生怕碰到的是冰涼的屍體。
“沒事。”伊帆回神,看了一眼陳縈生之後,眉頭皺了起來,嫌棄道,“你哭喪的跟死了人似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陳縈生脣角抽搐了一下,他確定了,伊帆絕對沒有被附身,這種毒舌不是其他鬼怪可以輕輕鬆鬆學會的。
“你在這裡出什麼神?蘇琰呢?周部呢?”陳縈生問道。
“周部還沒有找到,蘇琰去找周部了。”伊帆愣怔的回答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那片霧霾。
“周部在那裡嗎?”陳縈生轉頭看了一眼霧霾問道,“咱們過去。”
蘇琰都去找了,沒有理由他們不去找自己的部長。
說罷,轉身就衝了過去。
“誒……”伊帆喊了一聲,眼睜睜的看着快速衝過去的陳縈生以更快的速度被反彈回來,重重的摔在地上,這才說出了後半截話,“那裡過不去。”
陳縈生被摔得是七葷八素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金光閃閃,頭痛欲裂,好像是被斧子給劈中似的。
身上更是痛得宛如針扎,每一塊兒肌肉都在痛,骨頭更是好像是被什麼重型卡車碾壓過似的,疼得讓他直髮抖。
“這是什麼東西?”陳縈生緩了半天,纔有力氣開口說話。
“怨靈。”伊帆回答着陳縈生的話,雙眼卻凝重的盯着前方的霧霾。他不相信這片霧霾只是障礙,裡面……難道就沒有怨靈嗎?
周部在裡面到底怎麼樣了?
就在伊帆擔心不已的時候,周瑤在裡面都快瘋了。
縮在樹下,緊緊的抱着自己的雙膝,烏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驚恐,霧濛濛的浸着眼淚,潔白的牙齒死死的咬着下脣,把所有的恐懼都壓在了心裡,努力的壓抑着。
“周瑤……周瑤……”李季淳就跟碰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圍着周瑤不停的轉圈,上躥下跳的鬧騰。
只是,那張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啃過的、殘缺不全的臉,讓周瑤只想作嘔。
她跑了、跑了很久……可是、無論跑到哪裡都能碰到半腐的李季淳,根本就擺脫不了李季淳這個怪物。
周瑤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從地上慢慢的站了起來,背靠着大樹站着,脣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沒有了最開始的驚恐,反倒是釋然的輕鬆的笑着。
“李季淳,你不就是死得不甘心嗎?你不就是想拉着我一起當墊背的嗎?”周瑤冷笑着,無謂的迎視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李季淳,“來啊,我怕你啊?”
李季淳一愣,隨即嘎嘎怪笑着伸出露出白骨的手掌來:“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說着,手臂快速的伸了過去,就要掐死周瑤。
只是,胳膊才伸到了一半,就被周瑤緊緊的抓住,詫異的擡頭,對上了周瑤發亮的眼眸:“想殺我,你試試!”
周瑤也急了。
她脾氣好,不等於是軟柿子。
話音未落,直接的抓着李季淳的胳膊狠狠的往下一扯,氣極的周瑤哪裡還管手下的東西噁心不噁心,恨不得直接打爛他纔好。
抓起地上旁邊的石頭,衝着李季淳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嘭的一下,石頭狠狠的砸中了李季淳的腦袋,發出一聲悶響。
“周瑤,你本事大了。敢打我!”李季淳被周瑤按趴在地上,兩隻手違反人類常態的反手架住了周瑤的胳膊,別看只是枯骨上掛着一些腐肉,但是,力氣還大得很。
到了這個時候,什麼害怕恐懼統統都被拋到了腦後,周瑤根本就不跟李季淳廢話,對着他狠狠一笑,一腳踹在了他身上,手裡的石頭順勢下落,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嘭的砸下之後,李季淳的腦袋倒是癟了下去,可惜,很快的就蠕動着又恢復成原樣。
周瑤看得已經完全麻木,大腦裡什麼都沒有想,就只想着狠狠的砸死他。
都到了這個時候,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就算是最後她走不出去,也不要死在這個渣男手裡。
人、完全豁出去的時候,真的是會爆發出來不一樣的力量。
至少周瑤的攻擊,讓李季淳招架不住,忍無可忍之下,李季淳大聲的嘶吼,那聲音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類會發出來的,淒厲中帶着悲憤。
李季淳的叫聲不知道引起了什麼,周圍一直淡淡瀰漫着的霧霾輕輕的動了一下,好像是安靜的湖水被人攪動,瞬間激起無數的漣漪。
剛剛抓住周瑤雙臂的李季淳顯然也是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轉頭,還沒等他說什麼,一團濃郁的霧霾忽的一下就纏繞過來,一下子勒住了李季淳的脖子。
濃郁的霧霾就好像是一條毒蛇似的,狠狠的收緊,死死的勒住了李季淳的脖子,不停的收縮。
周瑤眼睜睜的看着李季淳的脖子在慢慢的變細,耳邊還可以清晰的聽到骨頭被大力擠壓之後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咔聲。
周瑤踉蹌的起身,不停的往後退着。
這是什麼東西?
難道這就是李季淳說的鬼?
只是……連個模樣都沒有,就是一團的霧氣。
周瑤心裡疑惑歸疑惑,現在可不是找答案的時候,趁着李季淳被什麼東西纏住的時機,轉身就跑。
現在不跑,那纔是傻子。
就算是跑不出去,被困死在這裡,她也不要跟那麼噁心的李季淳死在一起。
伸手往口袋裡一摸,摸到了手機。
周瑤看着一格信號都沒有的顯示,欲哭無淚。
要不說劉瓊肯把手機留在她身上,原來是因爲手機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周瑤……你去哪裡?”李季淳的聲音響起,竟然是在耳邊。
周瑤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往旁邊一看,嚇得是魂飛魄散。
他、他的腿呢?
怎麼、怎麼變成怪物了?
周瑤快速的往旁邊跑去,與李季淳保持着十幾米的距離,驚恐的打量着他。
李季淳下半身完全都消失了,厄、也不能這麼說……就是全都變了,變成一個大大的肉蟲的感覺,黃燦燦的,好像剛纔她看到的金色的蠶。
想到這裡,周瑤凝眸仔細的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不是李季淳變成了蠶,而是那條金色的蠶變大了,正在吞噬他的身體。
半腐爛的臉上是痛苦又猙獰的表情,兩隻眼睛全都半凸出來,佈滿了血絲的死死盯着她。
“周瑤,我成了它的食物,你也逃不掉。”說到這裡,李季淳好像很是得意,揮舞着兩隻白骨的爪子就撲了上來。
周瑤想要跑,被李季淳一撲,腳下一絆直接就摔倒在地上,現在想要爬起來根本就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李季淳那個噁心的傢伙撲過來。
“啊--”
淒厲的慘叫一下子劃破樹林,穿透重重霧霾。
“周瑤。”在林中疾奔的蘇琰聽到聲音,一下子站住,立刻轉頭面向發出慘叫的地方。
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怎麼了?
周瑤,怎麼了?
往前邁了一步,腳步才落下,身體一晃,脣邊立刻滲出一抹鮮紅來,下一秒,口一張,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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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縈生站在霧霾外面,看着伊帆面色凝重的轉來轉去,這麼半天了,伊帆愣是沒有想到辦法進去。
用五雷轟頂是能劃開一絲霧霾,可惜,出現的空間太小,時間也太短。還沒有等到他們進去,那個小小的可以通行的空間就閉合。
伊帆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來,峪山雖說是個風景區可是並非荒無人煙,動靜太大的話,會讓人看到,那就不好了。
正在伊帆愁得想撓牆的時候,眼前的霧霾突然的一分,一道黑影被直直的拋了出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陳縈生一愣,趕忙的跑了過去查看,那被扔出來的好像是個人。
“蘇琰?”陳縈生蹲下,把人翻過來一看驚呼着。
“蘇琰?”伊帆一聽,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一看脣角有血臉色慘白的蘇琰,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
蘇琰的實力,他是看到的。連蘇琰進去之後都受了這麼重的傷出來,那麼白天的周部……會怎麼樣?
伊帆眉頭緊皺,盯着昏迷不醒的蘇琰一動不動。
陳縈生不知道該怎麼辦,連蘇琰都不行,伊帆都一籌莫展……他們是不是要請外援了?
陳縈生看着伊帆,就等着他的決定了。
伊帆面色凝重,慢慢的站了起來,掏出手機,撥號接通:“姚姚,我需要你的幫助。”
陳縈生看着伊帆,知道這次事情麻煩了,只是,不知道姚梓寒趕過來還來不來得及。
說完之後,伊帆掛上了電話,看都不看陳縈生直接吩咐着:“帶蘇琰離開一些。”
“好。”陳縈生點頭。
轉身把陳縈生給扶了起來,往旁邊走去,儘量的遠離霧霾。
耳邊突然的聽到一陣的吟誦,初始聽得不太清楚,慢慢的那一聲一聲一字一字好像是要印入他的腦海似的。
“……舍利弗,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空法,非過去,非未來,非現在……”
陳縈生對佛學並沒有什麼研究,但是,聽着伊帆的吟誦,下意識的轉頭,看過去。
只見伊帆左手持着佛珠,一字一句的吟誦着佛經,面色凝重莊嚴肅穆。
佛經陳縈生是聽過不少,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靈魂彷彿被洗禮過一樣。
從來沒有這麼的愜意過,好像是突然的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整個人都輕鬆舒服起來。
前方樹林裡的霧霾在快速的流轉,好像是湍急的河流一般,急速的流動,看得陳縈生有些眼暈。
漸漸的,陳縈生看出來一些端倪,那些濃密的霧霾在慢慢的分離。不是一片的霧霾,而是分成了一團一團的。
一團團的霧霾有了形狀,有了手腳,甚至是有了五官。
看着那些鬼魂的服飾,竟然可以往上追溯一二百年的感覺。
那些靈魂有些懵懂的左右看了看,似乎是不知道他們自己身在何處,隨着佛經的吟誦,他們眼中漸漸的恢復了一絲的神智,看向了在吟誦佛經的伊帆。
“人、活人……”
“有伴了、又有伴了……”
那些靈魂在不停的喊着,想要喚起伊帆的注意力。
伊帆終於的停下,擡眼,看向那些站立在林中的靈魂。
“怨靈。”伊帆開口,聲音冷如冰,“裡面的人呢?”
“什麼人?這裡只有鬼!”其中一個怨靈站了出來,盯着伊帆說道,“你是人,我們是鬼,人鬼殊途,大家各走各路,彼此不要干涉。”
聽着怨靈的話,伊帆冷冷的笑着:“殺了我的朋友,你讓我跟你們各走各路?”
那個怨靈一臉的怨懟與憤恨:“我們被人殺了,都沒有人給我們做主。現在有別的人被殺,也是活該,有本事就活着,沒本事就該死。”
怨靈冷睇着伊帆,當初他被殺的時候,憑什麼沒有人幫着他?
現在有人死了,就有人跑出來出頭,憑什麼?
伊帆點頭:“你說的很對。”
伊帆冷冷一笑之後,直接開口,古老的咒文從他的口中冒出,一字一字清晰無比。
隨着伊帆的吟誦,半空之中烏雲涌動,快速的彙集起來,層層疊疊好似山巒。
只不過眨眼的工夫,天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刷的一道燦亮的閃電直接的劃破長空,差點炸聾人雙耳的轟隆雷聲緊跟其後。
電閃雷鳴,相互交織,在空中交錯出刺目的雷電巨網。
巨大的雷電落下,樹林中的怨靈直接的被轟得魂飛魄散。
隨着怨靈被轟得魂飛魄散,樹林裡的情況也漸漸的看得清楚了。
幾百米外一個倒在地上的人影讓陳縈生臉色一變,那衣服的顏色,怎麼這麼像是周部的?
“伊帆,前面。”陳縈生叫着伊帆,讓他去看。
伊帆點頭,肯定的說道:“是周部。”
周部?
陳縈生心裡一緊,周部倒在那裡,是生還是死?
白天的周部可是沒有半點防禦能力的。
一道炸雷轟鳴,好像是劇烈的爆炸,震得陳縈生雙耳一瞬間失聰,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雙眼大睜,驚愕的瞅着前方那些怨靈,在一記粗壯的炸雷之下全都化爲飛灰。
噗--
伊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挺拔的身軀晃了兩晃勉強沒有倒下。
“走,過去看看。”伊帆說完,往前走去,腳下的步子都是虛浮的,好像隨時會倒下似的。
陳縈生擔心的看着伊帆,他還揹着昏迷的蘇琰,也跟了過去。
伊帆蹲在周瑤的身邊,簡單的檢查了一番,確定周瑤只不過是暈了過去,並沒有什麼大礙。
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噗咚一下,失力的坐在了地上。
伊帆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才把周瑤給抱了起來,往山下走去。
陳縈生回頭看了看周圍一片狼藉的樹林,想着剛纔那異常恐怖的電閃雷鳴,不知道要怎麼善後。
那樣的異常天氣,估計周圍的人都看到了吧。
看了看前面的伊帆,陳縈生還是選擇了沉默,先讓周部跟伊帆休息休息再說吧。
伊帆直接的指揮陳縈生開車回市裡,去了周部的家。
到了周部家門口,陳縈生問道:“你有周部家的鑰匙?”
“沒有。”伊帆回答得乾脆,到了房門口,掏出鐵絲來,直接搗鼓兩下,三秒鐘都沒有用,房門咔噠一聲打開了。
陳縈生一頭黑線的瞅着伊帆,在心裡無聲吶喊質問着,他們是警察警察吧?
不是溜門撬鎖的小偷吧?
啊?
是吧?是吧?
爲什麼伊帆溜門撬鎖的業務這麼熟練?
就這麼想着陳縈生揹着蘇琰也進了房間,正好看到伊帆熟門熟路的把周瑤安頓到臥室裡。
陳縈生看了看,把蘇琰扶到了沙發上,好在周瑤家裡的沙發夠大,足可以躺下一個人。
“你休息一下,周部家裡的東西可以隨便用。”伊帆從臥室裡出來之後說道。
“好。”陳縈生直接去了廚房,看了看裡面的東西,不禁感嘆,周部家的廚房真是乾淨。
就冰箱裡有一些水果鮮奶雞蛋,剩下什麼東西都沒有。
翻了半天的櫃子,發現角落裡還有幾包方便麪,拿了出來,直接的煮了一大鍋,弄上幾個雞蛋,端了出去。
這都下午了,肚子早就餓癟了,現在情況不明瞭,叫外賣不太實際。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伊帆一聞到方便麪的味道,眼睛快速的睜開。
陳縈生一看,嚇得手裡的鍋差點沒直接扔地上。
不就是一鍋方便麪嗎?
伊帆眼睛綠什麼綠?跟餓狼似的。
下一秒,陳縈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伊帆那不是像,完全就是!
連碗都沒有用,直接搶過鍋,抄起筷子來,呼嚕呼嚕的一通狂吃,中間都不帶停一下的。
麪條就跟不用嚼似的,塞進他嘴巴里直接嚥了下去。
陳縈生在旁邊都看傻了。
這是三袋方便麪啊,裡面有四個雞蛋,伊帆自己竟然全都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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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縈生雙眼發直的盯着伊帆把鍋抱起來,咕嘟咕嘟的把湯全都灌了下去,咚的一下,乾乾淨淨的鍋被扔在了桌子上,伊帆已經抱着肚子滿足的癱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陳縈生的目光從伊帆的臉上跟乾淨的鍋裡來來回回的轉了幾圈,然後也不知道怎麼的,自己突然的問了一句:“你吃飽了嗎?”
“還好。”伊帆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我吃什麼啊?啃鍋啊?
陳縈生無語的瞅着伊帆,嘆息一聲,認命的進廚房去把剩下的方便麪煮了吃。
端着方便麪出來的時候,看見伊帆已經挪到了客廳裡,窩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聲音調到很小,不至於影響蘇琰的休息。
“……有雷陣雨,請廣大市民注意防雷,不要到峪山活動……”
陳縈生驚訝的指着電視,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過去,看向老神在在的伊帆:“這是怎麼回事?”
異常的雷電,就這麼輕鬆的幾句話就完事了?
他怎麼總感覺這件事情是在“偏袒”他們呢?
“你以爲我給姚梓寒打電話幹什麼?”伊帆看都沒有看陳縈生,“以後有什麼需要善後的問題就給姚姚打電話。”
陳縈生受教的點頭,抱着方便麪回到餐廳默默的吃飯。
等到五點多的時候,蘇琰慢慢的轉醒過來,茫然的看了看天花板之後,感覺到周圍有人,轉頭,目光準確的落到了伊帆的身上。
“蘇老師的感覺果然夠敏銳。”伊帆讚道。
蘇琰慢慢的坐了起來,淡然的笑着點頭,開口:“周瑤怎麼樣了?”
“還在睡,沒什麼大事。”伊帆對於蘇琰的反應倒是很滿意,醒了之後先問周部,這個算是及格了,“你怎麼回事?身體情況不太好。”
“有點累。”蘇琰隨意的說道。
看來蘇琰是沒有什麼交談的慾望了,伊帆也沒有繼續那個話題:“周部家裡沒有吃的,你要吃什麼?”
“我叫外賣。”蘇琰擡頭看了看牆上的表,拿出手機叫外賣。
陳縈生倒了一杯水放到蘇琰面前,蘇琰一邊打電話一邊對着陳縈生微微的點頭表示感謝。
陳縈生奇怪的看了伊帆一眼,剛纔他們爲什麼不叫外賣?瞅了瞅蘇琰,恍惚的有點明白,是不是因爲蘇琰還沒有醒怕隨時有什麼突發的情況?
等了一會兒之後,蘇琰叫的外賣到了,把外賣剛剛的拿了進來,臥室的門打開。
一看出來人的神情,伊帆立刻叫了一聲:“周部。”
“嗯。”周部點頭,看了看屋裡的三個人,直接坐到了沙發上,拿起了一塊兒披薩,吃了起來。
蘇琰看了看周部,起身,去了廚房,不大一會兒端着一杯鮮榨的果汁還有一大碗水果沙拉出來,放到了周部的跟前。
周部也沒有客氣,直接灌進去一杯果汁,抱着沙拉碗大口的吃了起來。
蘇琰叫的外賣不少,伊帆跟陳縈生也沒有客氣,在旁邊吃着外賣零食。兩個人一天什麼都沒有吃,就吃了點方便麪,那種東西不過是管飽,太單調了。
客廳內一時陷入安靜之中,所有的人都在認真的吃東西,只是各自的心思不太相同。
陳縈生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低氣壓,好像低氣壓正是窩在沙發上吃的不亦樂乎的周部散發出來的。
這是什麼情況?
陳縈生莫名其妙的看着,轉頭,向伊帆求助。
伊帆給了他一個眼神,明確指示他,吃就吃,不該管的別管。
接收到伊帆的指示,陳縈生埋頭繼續專心吃東西,作爲新人就要聽前輩的話。
終於等到周部吃飽了,捧着水靠在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看着蘇琰。
蘇琰將手裡的披薩放了下去,看着周部,示意她有什麼話就說。
“你先吃,不着急。”從周部的聲音裡聽不出來半分喜怒。
“我飽了。”對於蘇琰來說,外賣的快餐他都不喜歡,隨便吃點就行。
周部點頭,算是認同了蘇琰的話。
“蘇琰,你上的哪家香?”周部說完,也不等蘇琰回答,自言自語道,“好像天師家族沒有你這麼一號。”
“我不過是野路子。”這個時候蘇琰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幾年前,在一次事件中,我見過你。可惜,你不記得我了。”
“我來這裡,爲的就是你。”蘇琰直言不諱。
對於蘇琰的說辭,周部沒有說什麼,直接伸手,扯了一下自己脖頸上的項鍊。項鍊還是那條項鍊,只是上面的那個水晶項鍊墜已經不見了。
周部慢慢的摩挲着那條項鍊,笑了一聲:“蘇琰,你送我的東西。”
蘇琰微微的點頭,沒有說話。
兩個人之間的反常舉動讓伊帆皺起了眉頭,周部知道蘇琰是懷着目的接近她的,按着周部的脾氣,不應該這麼平靜吧。
周部的下一句話,徹底的解除了伊帆的疑惑。
“本命護身符,蘇琰,你倒真是大方。”周部的話讓伊帆倒吸了一口涼氣,本命護身符?
難怪周部不生氣了,蘇琰竟然把天師視爲生命的本命護身符交給她。
這得是多大的信任。
“白天太沒有防備了,不好。”蘇琰沒有接周部的話,而是面色不好的說着,看樣子他心情還很不好的感覺。
周部看着蘇琰,心裡咯噔了一下:“這麼多年,我可沒有聽到蘇天師的大名啊。”
蘇琰笑着,什麼都沒有說。
周部重重的喘息一聲,她心裡很不舒服,酸酸漲漲的疼。
蘇琰是天師,只是在多年前見過她一面,然後就沉寂下來了。看着現在蘇琰挖空心思接近她,這份用心,不像是隨隨便便的意思,相當的認真執着。
也就是說,他對她有那個心思是很肯定的。
以蘇琰的性子,肯忍這麼多年,那他這麼多年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到底是什麼事情耽誤了他這麼多年?
所有的線索全都聯繫起來,答案讓周部深深的震撼。
這麼多年,蘇琰是不是去用靈力凝練本命護身符去了?
而凝練這個本命護身符就只是爲了給她,因爲他知道她白天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陳縈生突然的感覺自己坐在這裡有點不太合適,轉頭一看,正好看到伊帆閃身進了廚房的背影。
陳縈生在心裡咒罵一聲,自己閃也不知道叫一下他,太沒有同事愛了。
心裡罵歸罵,陳縈生動作可不慢,快速的跟着進了廚房,動作那叫一個輕巧利落,絕對是落地無聲動如閃電,無愧他警界精英之名。
客廳裡再也沒有閒雜人等,蘇琰與周部全都沉默着,周部輕嘆一聲,問答:“你這麼做有意義嗎?”
那可是本命護身符,作用等同於妖怪的內丹,雖說不至於本命護身符毀了之後,天師本尊就會喪命,但是,受到重重的衝擊那是肯定的。
爲了一個才見過一面的人,忍受幾年的辛苦,用靈力凝練出來本命護身符,最後還送給她,隨時都會讓他受到重創的本命護身符。
恐怕每一個凝練出本命護身符的天師,都沒有會這麼使用本命護身符的吧。
蘇琰點頭:“有意義。”
“就見過一面?”周部怎麼都不相信,“這樣值得嗎?”
“值得。”蘇琰肯定的說道,沒有絲毫的遲疑。
“難道世上真有無緣無故的一見鍾情?”周部半眯着眼眸,問着蘇琰。
“當年,你還沒有成年吧。受了重傷依舊擋住山怪,也不放棄自己的同伴……”蘇琰說的很慢很慢,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眼角眉梢都帶着溫柔的笑意,整個人是那麼的柔和,“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陷進去了。”
“我對同伴好,又不代表……”周部對蘇琰的話一點都不認同,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蘇琰打斷。
“我相信我的眼光。”蘇琰說道,“所以……周瑤,你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周部看着蘇琰,這個男子進退得體、斯文有禮,對她的關懷可以說是無微不至,更做得一手好飯。
這樣的男人,怎麼看都是一個新好男人,長得又英俊,確實是個當男朋友的好人選。
更何況,他對她花的心思,把本命護身符交到她的手裡,等同於把他的命都交給她了。
“我考慮考慮。”周部沒有立刻答應,她現在心裡很亂。
記憶她是有的,記得李季淳記得金蠶蠱,更記得最後李季淳跟金蠶蠱攻擊她的時候,是胸前的水晶項鍊墜,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直接炸裂擋住了攻擊。
黃水晶項鍊墜兒在金蠶蠱面前炸開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那是什麼東西。
那一瞬間,她就明白了蘇琰的身份。
本命護身符,那就只有天師纔可以有。
想到當時他把項鍊送給他的時候,那溫柔的神情,周部心裡真的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
蘇琰笑了,好像是三月的春風,暖暖的清新的。
“今天你累了,光吃點快餐沒什麼營養,去我家裡,我家裡還有菜,我給你弄點吃的。”蘇琰一點都不給周部壓力,反倒關心她的身體。
“好。”周部點頭,兩個人離開去了蘇琰家。
進去之後,蘇琰溫柔說道:“你先去客廳休息會兒,我去……”
“行了,你去歇着。”周部強勢說道。
“我……”蘇琰想要幫忙,只是,周部不給他這個機會,眼睛一瞪,質問着,“你什麼你,我讓你去客廳,你有意見?”
“沒。”蘇琰還是很聰明的知道,這個時候不要去惹周部,乖乖的轉身往客廳走。
周部自己在廚房狠狠的低聲嘟噥着:“本命護身符都炸了,還逞什麼能?”
本命護身符跟天師之間是有聯繫的,他受傷昏迷,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都這樣了,還不好好休息,添什麼亂?
周部一邊想着一邊在廚房裡狠狠的剁着排骨。
客廳裡的蘇琰盤膝坐在沙發上,單手支腮含笑看着廚房的方向,在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周部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果然是個嘴硬心軟的女人。
不大一會兒,噴香的排骨粥就被端進了餐廳,周部喊了一聲:“過來吃飯。”
“來了。”蘇琰美滋滋的過去,坐下。
面前營養豐富的排骨粥,香噴噴的讓人只想流口水,旁邊更是配了精緻爽口的小菜。
周部給蘇琰盛好,冷着臉說道:“吃。”
“嗯。”蘇琰點頭,乖乖的喝粥吃菜。
周部則是一動不動的坐在他對面,看着他連吃了三大碗,這才放心的站了起來:“行了,早點休息,我也回去了。”
“好。”蘇琰含笑點頭,看來周瑤還是很關心他的,氣鼓鼓的還陪着他吃完飯。
周部離開,蘇琰站在門口看着她進她自己的房間。
等了半個小時,對面的房門打開,伊帆跟陳縈生走了出來。
伊帆走在前面,看到蘇琰之後一愣,隨即走了過去:“蘇老師在這裡看風景啊?走廊裡風景很好嗎?”
蘇琰微微一笑,沒有理會伊帆的調侃。
隨後關上房門的陳縈生一回身,眼睛眨巴了一下,氣氛不太對,怎麼有點電閃雷鳴的感覺?
“蘇琰,幾年前周部好像還沒有成年,你對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動心思,是不是有點太猥瑣了?你這樣的人,我們憑什麼放心周部跟你交往?”伊帆質問着蘇琰。
蘇琰默默的看着伊帆,眸中波瀾不驚的扔給了伊帆一句話:“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人都早熟嗎?高中談戀愛,早就不是早戀了。至於你說的猥瑣……”
蘇琰慢慢的勾起脣角,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伊帆,那眼神讓伊帆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好像是被刀刮似的。
“只談談戀愛有什麼好猥瑣的?難道你想到的是戀愛之後的後繼結婚步驟?伊帆,到底是誰猥瑣?”
“你……”伊帆被蘇琰堵得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發現鬥嘴他好像不是蘇琰的對手。
“你想追周部,沒有問題。但是,周部理不理你,這個問題就是你控制不了的。”伊帆決定用這個現實狠狠的打擊蘇琰。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至少周瑤知道我不喜歡外賣,剛剛給我做了排骨粥。”蘇琰笑得溫和,故意的得瑟,“對了,你們吃過周瑤給你們做的飯嗎?特意給你們做的。”
“你、你……”伊帆被蘇琰氣得磕巴,半天才找到反駁的話,“就算周部給你做了一頓飯,至於這麼得瑟嗎?”
“當然不至於。”蘇琰不慍不火的說道,“只是,忙了一天之後,她還記得我不喜歡吃外賣,給我做飯。這樣還說是她心裡沒有我嗎?”
“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蘇琰說完,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給伊帆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我靠,這也太不要臉了吧?戀童都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伊帆風中凌亂的站在樓道里,他怎麼感覺周部遇到“對手”了呢?
“未滿十八歲也不算是兒童,是少女了……”陳縈生話說到一半,被他眼前突然放大的臉給嚇到了。
伊帆咬牙切齒的怒問着:“陳縈生,你到底是哪邊的?”說完,嘿嘿的怪笑了兩聲,威脅道,“千萬千萬不要站錯了邊,不然後果很嚴重。”
“哦。”陳縈生艱澀的嚥了一口口水連連點頭,在心裡默默流淚,伊帆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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