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彷彿凝滯了下來,氣氛有些尷尬,一對全身赤.裸,一絲不掛的男女,擁抱在一起,本該熱情似火,水乳交融,將兩具身軀融爲一體,使心靈得到昇華。
可是當古劍鳴腦海裡飄過那道倩影時,他就彷彿被一盆冷水當頭淋下,瞬間打了一個機靈,原本旖旎的念頭驟然消失,菲兒火辣辣的身子就在懷裡,可是他卻感覺心裡頭空蕩蕩的。
“累了,就休息吧,別多想,睡一覺就好了。”
妻子沒有多問,對他一如既往地溫柔,輕柔地撫摸着他的面龐,聲音彷彿三月裡的春風,能融化萬物,更能融化心靈。
“對不起……”
古劍鳴剛剛開口,就被兩根玉蔥手指堵住了嘴,隨後耳畔傳來妻子的呼吸的熱氣。
“別說對不起,說晚安,兩聲。”
他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眼睛裡滿是柔情,即使是黑暗,也不能阻擋。
“菲兒晚安,寶寶晚安。”
或許自己真的累了,可是那幻覺爲什麼那麼真實呢?總感覺在哪裡見過?是在哪裡呢?不會真的是感覺吧?
在疑惑中,古劍鳴漸漸入睡,很快便鼾聲如雷,妻子在黑夜中看着他熟睡的模樣,柳眉微蹙,有些困惑。
……
第二天一大早,古劍鳴就被撲鼻的香味給弄醒了,他哈欠連天地爬起牀,穿好衣服,而後打開房門,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
“大郎,醒了啊?快洗把臉吧,馬上開飯了。”
廚房裡,妻子一邊忙碌着,一邊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古劍鳴這才現,日頭已經高高掛起,顯然已經不早了,他不由得一拍腦門,心裡懊悔不已,我怎麼就睡過頭了呢?平日裡不這樣的啊,菲兒怎麼也不叫我。
用大家的話說,現在已經太陽曬屁股了。
他搖了搖頭,甩開這些煩人的思緒,兀自走到小院西邊的水井旁,彎腰拾起木桶,朝井裡扔了進去,片刻後,他胳膊使力,一桶清澈透明的井水就被打了上來。
他也不講究,在古井邊上就捧着水洗起臉來。
“啊”
清涼無比的井水朝臉上一澆,他的睏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也想起了今天該幹什麼,今天是小公主的下葬日!
古劍鳴剛把用過的水倒進一旁的花圃,一塊白帕就被遞到了眼前。
“擦擦吧,擦完過來吃飯,我打聽過了,隔壁何大娘一家也要去湊熱鬧,等吃完飯正好一起過去。”
古劍鳴愣了愣,“何大娘家不是也要去?這倒是新鮮了,這麼些年來也沒見她們哪天不出攤過。”
妻子解釋道:“這倒不奇怪,到時候萬人的隊伍走進山裡,這城裡還能剩下幾個人啊?他們的泥人賣給誰去啊?所以今天她們是想出攤也出不了,正好跟着大夥一起去看熱鬧。”
“行啦,我知道啦。”古劍鳴笑了笑,“今天做了啥好吃的?這麼香,把我饞蟲都勾出來了。”
……
城池東門,熙熙攘攘地街道巷子,此刻已經成了人的海洋,人頭攢動,喧囂震天,從高空俯瞰,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的頭頂。
一萬多人擠在一個城門前是個什麼場面呢?
古劍鳴和妻子到了這快一個時辰了,卻連歇腳的地方都找不到,你可以想象一下是何等的擁擠了。
說是人挨人,摩肩接踵都不爲過。
不過所有人的興致都很高,聚在一起和相熟的人閒聊着,就算是不熟的,也能拉着嘮上兩句。
“聽說了麼,這次宮廷送葬隊還有表演雜耍的!都是專門從皇城裡請來表演的雜技團。”
“這算什麼,雜耍什麼的都只能娛樂娛樂,登不了大臺面!”有人不屑地說了一聲,然後又神情神秘兮兮地說,“我可是聽說,這一次送葬,是國師親自動手,主持下葬。”
“國師?”
這個消息顯然很震撼,周圍幾個人立刻驚聲叫了出來。
“是……是那個傳說能呼風喚雨,具有神仙本事的國師嗎?”有人小聲問道,聲音裡有着敬畏,也有着期待。
“廢話,難不成咱們吳國還有第二個國師?”
“哎!聽說咱們這位國師,那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就連國君都以老師相稱呢!”
震驚過後,衆人紛紛來了精神,小聲地議論起來。
“可不嘛!我還聽說,國師可是學過仙家法術的,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伸手摘星,移山填海,這些都能做到,還有人親眼看見國師收服了一隻蛇精!”
“真真正正的活神仙啊!這次如果有幸見着了,嗎可得好好拜拜才行啊…”
……
古劍鳴夫婦就站在城牆跟前不遠處的地方,互相依偎着,因爲人太多,場面很擁擠,他儘量把妻子護在身子內側,以免被人撞到。
“出來啦!出來了!都讓開!”
突然間,嘹亮急促的當當聲響了起來,一羣身穿黑色衣服,手裡提着小鑼的小廝,一邊使勁敲着小鑼,一邊高聲吶喊。
果然,緊接着這些小廝身後的,是一個個手持長戈,身披戰甲,頭帶白綾的士兵,他們結成方陣,動作整齊,以一種十分平緩的度從城裡往東門這裡過來。
赫然是給送葬隊開路的。
他們可不管人多不多,擠不擠,直接舉着長戈,衝前指着,白森森的刃口,在陽光下反射出鋒利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就那麼一步一步推進,數丈開外,人羣很配合地朝兩邊散開,主動讓出一條寬敞的大道,讓送葬隊伍沒有阻礙地通行。
這些士兵身上都散着濃重的煞氣,戾氣,普通人都能感覺到,可見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兵,殺起人來都不帶眨眼的,如果有不開眼的,敢擋在前面,百分百會被一戈捅死!
當今天下,諸侯國林立,戰亂不止,可謂是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每天都在死人,有些地方人都死絕了,到處都是屍體,血流成河,宛如鬼蜮。
人滿爲患的街道立刻就被清理出一條通道,從高空俯瞰,宮廷的送葬隊伍就彷彿一條狂龍,遊進了人的海洋,身子擺動着,蜿蜒中前進,出威嚴而又低沉的龍吟聲。
原本喧囂無比,宛如鬧市的街道,在這條“狂龍”闖進來的剎那,變得安靜無比,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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